自欽宗赴金營後,風雪不止,汴京很多百姓無以為食,將城中樹葉、貓犬吃盡後,就割餓殍為食,再加上疫病流行,餓死、病死者不計其數。境況之慘,非筆墨所能形容。軍中兵士稍微好些,每日還能得到少量食物。但也是饑乏體虛,士氣低落,已無一戰之力。金兵若是想攻克內城,也非難事。金人將帥便有恃無恐,以兵威相壓,為所欲為。
靖康二年二月初五,宗望和宗翰請趙桓君臣看球賽。真實原因嘛,自然是5日之期將盡,要演一場戲給他們看。宗翰也是無奈,誰讓宗望收了人家十個美女,又立下字據。趙桓和何栗、馮澥、曹輔、郭仲荀四位大臣前來赴會。宗翰和宗望率眾將相陪。酒過數巡,賓主言談尚歡。
趙桓壯起膽子,對宗望說:「皇子殿下,臣來此已有一月,夜感風寒,身體欠佳,還請殿下准許,回去養病。」
宗望說:「既是養病,在此地也是一樣嘛。」
宗翰說:「看來是皇子殿下,照顧不周了。既然如此,就上我那調養去吧。」
趙桓說:「國相大人客氣了,臣另有政務纏身,不便久留。平白辜負了您的一番美意。」
宗翰沉聲道:「你就這麼想走嗎?」
趙桓說:「皇子殿下,曾立下字據,許臣5日返回。現5日將滿。殿下和國相不至於失信吧。」
宗翰對宗望說:「此事當真?」
宗望說:「確有其事。」
宗翰說:「前不久,陛下有詔書送到,言明廢南朝兩位國主,請其北上。皇子怎麼不遵旨行事?」
宗望沒想到宗翰完全不按事先商量好的台詞說話,存心要他難堪。現在大家都望向他,尤其大宋君臣更是拿另種眼光注視。宗望也是聰明人,腦筋一轉,已有說辭:「皇上除了發下這個明詔外,另有一個密詔。許你我見機行事,因勢而變,不必拘泥。」
眾將都知道,李國師陣亡後,皇上曾下過一道旨意,要照他的遺願辦事,擄南朝二帝,北還囚禁。未曾聽說過,另有密詔傳於兩位大帥,均是將信將疑。兀朮已然明瞭,在那裡偷偷忍笑,暗想自己這位二哥,真是不簡單,竟然臨時想出這種借口搪塞。
大宋君臣剛鬆了口氣。宗翰又說:「雖說如此,但本相已有定奪,廢二國主之事,斷不可改。」
宗望心中已經有了點氣,便反駁:「光憑你一個人,拿主意便行了嗎?我們不是剛剛上表請奏,立南方為藩國。」
宗翰說:「我記得奏章上,寫得明明白白。廢趙氏,另立異姓為藩主。皇子殿下難道忘了?」
原來金人將帥考慮到,南朝疆土廣闊,兵馬眾多。現在雖說圍住了他們的國都,四方許多州縣依舊在他們手裡。一旦押送二帝,引軍北歸。大宋得到時間上的緩衝後,可能又會穩定局面,恢復元氣。與金人繼續鬥爭。如果立異姓為國主,可以攪亂形勢,讓其分裂,陷入內鬥。使得再次對宋用兵,可以變得容易。這個計策,日本人侵華時也用過,扶立滿洲和汪偽政權,便於滅亡中國。
宗望說:「此次南征以我為首,一切由我說了算。」
宗翰說:「別忘了,你我之上,還有都元帥。他的意見與我相同。你就省省吧。」
金人此次南伐,除了宗望、宗翰兩位大帥外,還有一位總帥——完顏斜也。斜也位高權重,只是掛個名,並沒有在前線。實際事務都由宗望、宗翰處理。眾將見宗翰把斜也都抬出來了,都是面面相覷。要知道斜也並沒有親自參與此次南伐的指揮,一直遠在金都。他對此事的意見怎麼樣,大家都未曾聽聞。
宗望也知宗翰在胡扯,但自己好像造假在先,不便點破。想來,再吵下去,只會和宗翰真的撕破臉皮。便說:「既然如此,一切依了都元帥。」接著便拂袖離席而去。
大宋君臣面色死灰,送了宗望十位美女後,滿懷希望以為他會放其一馬。不想宗翰大力反對,提倡廢趙氏,押往金地。宗望爭辯不過,落了下風。大宋一百六十多年的基業應該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