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宗不敢去金營議和。欽宗不得已,只好自己代為前往。閏十一月三十日黎明,欽宗率大臣多人前往金營。不料中了宗翰、宗望與李莫愁的圈套。三人合計,先不與欽宗見面,而是派人索要降表。欽宗身陷金營,哪敢不從,馬上叫宰相何栗起草。待降表呈上去後,宗翰、宗望見了,還覺滿意。但李莫愁卻不依了,先祖亡國之後寫了許多詩詞,文采非凡,俱是佳作。今日看這大宋的降表,意思是寫到了,文采方面太差,見了生氣。就又派人將意見轉告大宋君臣,叫他們另寫一份有文采的上來,必須用對偶句。
欽宗也是極為無奈,想著先前那份降表,已經寫得夠低聲下氣了。沒想到金人竟然說文采不好,得重寫一份,分明是在羞辱己方。但到了這份上,自己性命都捏在他們手裡,還怎麼反抗。只能對大臣說:「事已至此,這種事情就不必計較了。愛卿們趕緊再寫一份。」大臣孫覿反覆斟酌,改易四遍,方才令後面的李莫愁滿意。降表寫道:「既煩汗馬之勞,敢緩牽羊之請。」「上皇負罪以播遷,微臣捐軀而聽命。」大意就是向金俯首稱臣,乞求寬恕,極盡奴顏卑膝之態。
宗翰、宗望見了欽宗,問道:「趙佶怎麼不自己來啊。」欽宗說:「父皇受驚過度,痼疾纏身,無法前來,所以由臣代勞。」
宗翰說:「怕是故意不來吧。」
欽宗說:「父皇真的是有病在身,下不了床,所以來不了。還請大帥不要怪罪。」
宗望說:「下不了床,可以連床一起抬著來嘛。」
欽宗說:「大帥所言極是。但太醫說,父皇病情嚴重,受不得路上風寒,所以不便前來。臣能作得了主,臣來了也是一樣。兩位大帥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宗翰、宗望就不再堅持讓徽宗前來,想著這降表也收了。下一步按照計劃,就該舉行受降儀式了。於是第二天向北設香案,令宋朝君臣面北而拜,以盡臣禮,並宣讀降表。這為什麼向北呢,是因為大金朝皇帝完顏晟在北邊啊,此番拜得就是他。
當時風雪交加,大批金兵、金將在一旁看熱鬧、起哄。李莫愁也混在其中,看得心裡頭,別提有多高興。但欽宗君臣又是另一番滋味了。迎著風雪,在眾敵面前跪拜,想著平生哪受過這等凌辱,皆暗自垂淚。欽宗想到,當初如果重用以李綱為首的主戰派,而不是一味貶職打壓。憑著全國那麼多兵馬,奮力一戰,也許不至於落到今天這番田地。心中的悔恨真是難以表達。
宗翰、宗望意猶未盡地召欽宗君臣,進帳訓話。見他們唯唯諾諾,心裡痛快極了。宗翰又說:「兩國既和,恐四方聞京城陷而生變,請遣使曉喻。」欽宗滿口答應照辦。宗翰、宗望想著也差不多了,就讓欽宗君臣先下去休息。找來國師,一同飲酒慶賀。
宗翰說:「國師,這次可都是按著我們先前定下的計劃行事。效果很好啊。我看那趙桓屁都不敢放一個。」
李莫愁說:「他若敢說半個『不』字,我自有辦法讓他生不如死。」
宗翰說:「這回心裡真痛快。明天也該放趙桓他們回去了。」
李莫愁說:「說得對,先讓趙桓回去把咱們的事情辦好了。再叫來關著,慢慢玩。可惜這次趙佶沒來,讓他躲過去了。下回不能便宜了他。」
宗望說:「別盡想著,玩這南朝皇帝。你看我們在這喝酒,是不是該找些南朝美人,來歌舞助興啊。我可早就打聽好了,哪些個南朝妃子、公主最漂亮。到時候,叫他們送過來。」
李莫愁說:「你也一大把年紀了,身子骨要緊啊。」
宗望說:「你們漢人有句話說得好,『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有這些美人陪著,折壽十年又何妨。國師到時也挑幾個玩玩。」
李莫愁說:「色字當頭一把刀啊。」
宗翰說:「我這位好兄弟,有兩樣東西特別出名。一是打仗厲害,二嘛,就是好色得緊。」
三人俱是哈哈大笑。
第三天,宗翰、宗望下令放欽宗君臣返回。欽宗自入金營,備感屈辱,於無奈之下做了金人臣子,回想起來,悲痛難抑,不知不覺間淚已濕巾。到了內城門口,欽宗見到前來迎接的大臣和民眾,便嚎啕大哭。行至宮前,他仍然哭泣不止。想著早知今日光景,當初就應勵精圖治,全力一戰,敗了也才受得這些委屈。如若贏了,就完全是兩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