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警官繼續引誘的說道:「後來,你引起眾怒被自己的同學圍起來毆打對嗎?」
聽到這裡小張實在是忍不住了,站也起來,嘴巴呢喃了幾下,竟說不出話來,抽出一根煙,顫抖著手指頭,點了幾次火,竟然點不起來,向審訊室外走去,內心中充滿了痛苦與憤怒。
老陳看著他的樣也很無奈,這一階段必須是所有從學院出來的畢業實習警察所面對的,自己也是這麼走過來的。
「是!」林梵真的很想說他們打了自己,但一想起他的交代,就硬生生的止住了,心裡充滿了說不出的不甘,林梵知道自己已經被套住了,一個無權無勢的人被套住了,只能順從的把脖子伸長,讓人家主宰自己的生命,反搞只會加快死亡的進程,只把握住可能出現的時機,才有逃過一劫的可能。
「後來你就抓起刀朝那些人砍去對嗎?」極其模糊的話,引誘著林梵的思緒。
「是!」肋處的疼痛已經讓林梵的頭開始昏旋起來,原本就瘦弱的身子骨,此時完全的體現出被重歐後的後遺症。
緊接老陳問了幾個無關痛癢的話,並給了林梵辯駁的機會,卻無實質作用。
看著他捂著肋處,越來越痛苦,人都慢慢的縮了起來,頭壓在桌上,汗不停的從客間滑落,打濕了一大片的桌子。
將口供推了過去,「看一下,沒有問題的話,就簽個名,並且在每個段落結尾和段落中的塗劃處進行按壓。」把姝紅也推了過去。
劇烈的痛苦,讓林梵的視力都開始模糊了,桌上的筆,都幻起了虛影,模索了好幾次,才抓到了筆,連看也不看一下,就簽下了大名,冷汗嘩嘩的流著,林梵的鼻子都聞到到了口供上的墨水味,近在直尺的口供,是那樣的模糊,大拇指沾下印紅,現在不是辯博的時候,自己的傷勢已經拖不得了,命沒了,那所有的一切都會沒有……
「呼,」長長的歎了口氣,好像經過了萬里長征,無力的向後靠去,眼睛慢慢的合了起來,嘴角流出鮮艷的血液,皺著眉頭一聲不吭,心中閃過一聲吶喊著:我林梵對天發誓,總有人天我會讓趙強付出殘酷的代價。
「小李,把他送醫院,二十四小時監護。「老陳朝著隔壁桌的下屬說道。
看著他被送上了警車,前往醫院,小陳再也忍不住了,「師父,我們的口號不是為人民服務嗎?這是為什麼啊!」指著剛剛駛出大門的警車問道,心好痛。
陳警官深深的歎了口氣,從小張的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這個社會就像一個大染缸,只你走進來了,早晚變樣,政治是黑暗的,我們警察只是一個社會機構,說威風點就是貓,專抓老鼠的貓,說難聽一點:不過是政治的一把利劍,對我們而言,命令往往比對錯還重,我們繼續呆在這裡就服從命令,在我們的手裡,還能落個輕鬆,最少錄口供的時候,我所寫的口供,已經十分的輕了,就他剛才的樣,即使我寫上,極其狠毒的口供,他也會簽下大名。」老陳總覺得自己有一肚子話說,雖然自己算不上是一個好警察,但最少是個有點良心的警察。
「師父我懂了,對不起!剛才我太任性了!」此時的小張知道事情並不是只分對錯那麼簡單,更有著讓自己都為之糊塗的政治因素,這一切不過是因為人的**。
陳警官回過首,拍了拍小張的肩,「只能期望且福大命大,遇上一個正直的法官,不然故意傷害會讓他在監獄裡度過青春的階段。」對於林梵,陳警官並不相殘忍的說出:故意傷害罪,經過有權勢的人擺弄過後,那最少也判20年。
突然小張眼睛閃過一片精光,「有了,全國人代表,我們的市裡就有好幾位。』「咻!」老陳做了個禁聲的動作,眼裡充滿了笑意,年輕就是好啊,腦子反應就是快,全國人大代表,只集合了幾位,就可以對市級所有政府機關進行突擊檢察,對一切疑問提出質疑,被質疑的機關,必須在第一時間作出解釋,否則將會受到懲處,重則判刑,輕者免職。這就是全國人代表的權威。
醫院中一個醫生在檢察完林梵身上傷勢時不由得倒吸冷氣:「現在的人真狠,看他全身幾十處軟骨組挫傷,輕微腦震盪,眼睛受創,所幸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但最少也有一個月時間才能恢復,肋骨斷了三根,這是最麻煩的,有一根紮在肺部,還好問題不是很糟糕,這位警官,我實在是很想知道他受了如此傷害卻拖了這麼長的時間才來就診,這是為什麼?」看到林梵身上的傷勢語氣都加重了許多,醫生的的職業道德讓他氣憤了。
李警官都不知道如何作答了,說他持刀搶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個天大的笑話,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吱唔了下,「我也不清楚,是上級讓我送來的。」
「哼!」旁邊的老醫師發出不屑的冷笑,「上級,別跟我說你們的上級有上街巡邏的習慣,順便撿了個重傷患。」天下間誰不知道所有的「上級」都習慣在某個大酒店抱著某個頭牌小姐喝著某人國家的知名洋酒!
看著一臉尷尬的李警官意味深長的說道:「小李啊,難道你們就不能辦點人事?」看著他呢喃了幾下嘴才輕輕的一揮手,「他拖不得,有什麼事手術過後再說。」轉頭對身後的一個青年說道:「小楊取消上午預訂的手術,先對他做手術。」
「導師,這樣不好吧……
「不好什麼?」語氣加重了許多,不悅之色寫於臉上,「那個人不過是個小毛病,有必非得讓我親自動手嗎?眼前這個人才是重傷患!」神氣間責怪之氣頗嚴重。
「小楊你是我的得意弟子,別讓我失望,一個沒有醫德的醫生,他是不配當醫生。」老醫師意味深長的說道,其中深意連李警官聽得,臉都不由得一陣紅,但毫無辦法,身在官場身不由己,上級一個命令,無論對錯,自己都得執行,執行完了,還沒評功,可能就開始論過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梵睜開了幽幽的眼睛,沒有一絲的生機,充滿了孤傲與冰冷,四周白茫茫的,耳邊傳來,「小楊,把強燈關掉。」老醫師剛剛察看完林梵的傷口,多少年了,他從未有過如此的上心,林梵不過是一個平凡到極點的孤兒,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被他吸引,可能是那堅韌的性格吧,很不可思議,一個昏迷中的人,居然可以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使得無麻醉手術期間他都沒有顯露出任何的痛苦表情,這就是連受過專門特訓的特警也無法做到,唯一能說明的是,他受過很多類似的苦,手術對他而言,已經是太平凡了,所以才有這樣堅韌的表情,心下波濤起伏。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周老,我奉命前來,想帶走這個少年,他涉及到一次故意傷人案,上級讓我前來把他帶回警局。」說完一臉的苦笑,職位低就是慘啊,上級一句話,自己就不得不來,這麼爛的借口,儘管是事實,但卻又怎麼瞞得過眼前這個醫界的老專家。
「你敢!」老醫師大怒,他的傷勢連癒合都沒有,更別提站起來了,此時讓把人帶走,不出三天,他必死於內出血,氣得老醫師的兩撇鬍子都豎了起來,「回去叫你那個什麼上級親自來跟我說,我倒看看他是哪路神仙,居然可能凌駕於法律之上,以權謀私……」越說越氣憤,操起旁邊的手術盤就砸過去,「噹啷」之聲響遍整個樓屋,所有人都靜了下來,剛豎起了耳朵就聽到,「滾,別再讓我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