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吸了口氣,離開時她才不過十四歲,還是個乳臭未乾的毛丫頭。如今一晃七年過去,毛丫頭變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就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夜之間綻放開最美麗的花蕊。那樣的清香,那樣的嫵媚,那樣的誘人……
七年,竟將一個懵懂的少女,完完全全蛻變成一位美麗妖嬈的少*婦!
「姐姐!」錯愕間,未等我吱聲,布木布泰已含笑走向我,「姐姐可來了,姐妹們都好奇一早晨了。都說這回娶親把整個盛京都鬧騰起來,大汗聖眷隆重,可是前所未有,大家爭著搶著想來見你,這可不……」挽著我的胳膊,嘴巴朝裡一努,「都來了!」
一番話親熱得好似我當真是她親姐,令我有種恍惚的錯覺。
好在我順著她示意的方向,很快就見到了哲哲。哲哲倒是一副正裝打扮,與布木布泰隨意的穿著不同,她穿的是禮服,青色的緞子襯得她肌膚如雪,清幽幽的眸子看不出是喜是悲,嘴角卻是淡淡地向上勾著。
姑且……算她是在微笑吧。
我心裡默念著,也等不及她端端正正地坐上位置了,先衝她笑了笑,膝蓋略彎地肅了肅,「給大妃請安,大妃吉祥!」說完,站直了腿,又是一笑,「教姑姑久等了,哈日珠拉請姑姑責罰。」
哲哲的眼底有抹詫異一滑而過,但隨即她端起架勢,伸手過來輕輕握住我的手,嗔怪著念道:「瞧你,手指凍得冰涼。」扭頭吩咐宮女給我取手爐,她用自己的手捂著我冰涼的手指,細細摩挲,「你大老遠來的,路上一定很累,今兒個我原還想和大汗求情,讓他准你歇歇……這些虛禮,來日方長,實在不急一時。」
我見她面上雖淡淡地保持著柔和的笑容,可這抹笑意卻始終沒滲透到她的眼睛裡去。她的目光裡,其實是帶著一種審讀與評估的複雜目光來打量我的。
「姑姑說哪裡話,您是長輩,哈日珠拉理當來拜見!」說著,她到南面的炕褥上坐下,未央和一干小宮女早捧了茶盞過來,我側身接過,沒想卻在人群裡瞧見一個人影正悄悄往後挪了兩步。
巴特瑪……
換上女真族的寬大長袍,梳了兩把頭的她比那日在軍營所見已有較大改變,雖只掠目而過,我卻覺她氣色轉佳,人也精神了些。
當下並不在意,只當未見,仍是將茶盞取了,恭恭敬敬地舉過頭頂。我正要屈膝跪下,身後驀地傳來一聲厲喝:「這是在做什麼?」
我驚愕地僵住,別說是我,相信這裡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已震得說不出話來。哲哲的臉色雪白,嘴唇哆嗦了兩下,緩緩從炕沿上站起。
「大汗吉祥!」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女人跪了一地。
我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也作勢欲跪。
皇太極一個箭步衝了過來,在我膝蓋點地時及時托住了我的胳膊,我詫異抬頭,卻看見他一臉的心疼和責備,「你這是……在做什麼?」
「啊?」我莫名其妙,不明其意。
他用力一拽,把我從半跪的姿勢拖起的同時竟也把我手裡的茶盞給震翻了。
「匡啷!」茶盞落地,茶水濺了一地。
我呆呆地看著滿地打轉的杯盞,愕然無語。
到底還是未央機靈,連忙蹲下腰去拾撿碎瓷杯。我見皇太極的臉色越難看,捉摸不透他為何生氣,只得訕訕地回答:「我在給大妃敬茶。」
皇太極眉頭擰緊,竟是文不對題地問了句:「燙著沒?」
我先還沒聽明白,頓了兩三秒後見我不回答,皇太極不耐之餘索性蹲下身去,伸手摸我的褲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