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斜刺裡晃過一道白影,阿濟格攔在我倆跟前,我被迫收住腳步,目光流轉,卻見這兄弟三人不動聲色間已然圍成品字形。
我和歌玲澤已然成了籠中小鳥,無處可逃。
我呵呵一笑,藉著酒勁裝傻:「什麼事啊?」
「什麼事?!」阿濟格被我氣得差點被噎死,耳聽得身後多爾袞又是撲哧一聲悶笑,他臉上這下可當真再難掛得住了,面色一收,一抹凌厲之氣油然升起。
這會子他身上才真正有了那股一旗旗主該有的鋒芒銳利。
「哥哥,她是我先看到的……這個數該算我的吧……」多鐸叫道。
「一邊去!哪個跟你玩這無聊的把戲?」阿濟格言詞犀利,眼睛死死地瞪著我,那模樣倒像是在算計著要如何處罰我。
我心裡一寒,雖說未必當真怕了他,可這兄弟仨的來頭太大,萬一驚動了努爾哈赤和阿巴亥,我可真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正著急,卻聽多鐸委屈地叫道:「無聊的把戲?這點子還是小時候你自個想出來的呢?憑什麼大了,做了固山額真就嫌無聊了?」
多爾袞哈哈一笑,「十二哥,這就是你的不是了。小十五說得不錯,你不記得了,我可也還清清楚楚地替你記得呢。以前每次外頭擄了人來,無論是蒙古人、漢人或是朝鮮人,阿敦總會奉父汗之命先行挑人。是你自己提議,說瞧著這些選進宮來的女人,都和額娘或多或少長得有些相像,咱們這才每每無聊就玩這尋人的把戲……」
「就是!就是!十二哥哥自打當了固山額真後,學著二哥哥他們的樣子,把自己搞得死氣沉沉的,一點都不好玩了!」多鐸隨即附和。
阿濟格氣得臉都青了,恨道:「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兄長?好歹我也是一旗……」底下的話氣得噎住了沒說完。
多爾袞把眼光轉向別處,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多鐸無所謂地說:「固山額真很了不起麼?父汗分了鑲黃旗十五個牛錄給我,等我再大些,早晚我也是固山額真!」
阿濟格勃然大怒,想是當著我這個外人的面,被弟弟們駁斥得一絲顏面也不存,惱羞得難以下台。
剎那間,他眼眸中閃過一道寒芒,惡狠狠地向我投來一瞥,我驚得渾身一顫。
他對我已起殺意!
「歌玲澤!快走——」我突然大叫一聲,搶在阿濟格還未抽刀之前,錯身撲向左邊的多鐸。
要對付一個孔武有力的少年,我尚力所不及,然而要對付一個才七歲的小娃娃,我卻還是綽綽有餘。
多鐸怪叫一聲,被我像小雞仔一般抓在手裡,我順手從他腰側拔出那柄匕,匕尖對準他胸口。
「你這個瘋女人想幹什麼?」阿濟格厲吼,作勢欲撲,但馬上又投鼠忌器地未敢妄動。多爾袞站在一邊,面上微微動容,瞅了瞅多鐸,又抬頭飛快地瞄了我一眼。
我冷笑,這會子酒早醒了**分,雖為剛才自己的大膽之舉捏了把冷汗,卻也暗暗道聲僥倖,「你說我想幹什麼?即便十二爺是一旗之主,卻也不能不明是非,草菅人命!雖然在你們親貴爺們手裡死個個把人實在不算什麼,只可惜,我對我這條小命卻還愛惜得緊!說不得,就只能先委屈十五爺了!」
阿濟格五官扭曲,多爾袞眉頭一蹙,喝道:「你可知這是犯的死罪?」
「死不死的那是以後的事,不先犯了這條死罪,只怕我早已人頭落地……十二爺的刀子可不是掛在腰上擺著好看的!」
多鐸嚇得哇哇大叫,過得片刻,已是語帶哭聲,然而卻也頗為倔強,始終不見他開口求饒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