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腦被一個硬物砸中的孫豐照,吃痛一轉身,就看見屬於自己的那把青色小飛劍不知何時,從哪個方向,被扔了回來,還正好砸中孫豐照的後腦勺,但偷襲之人卻不見蹤影。
孫豐照從被丟回的青色小劍就知道,偷襲他的人是那個老瘋子做的無疑,摸著後腦腫起的一個腫塊,孫豐照對著劍被擲來的方向張大了嘴,卻不發出任何聲音的大罵一番後,重新趴回原地,緩了半天的勁。
正要起身回住處,去想辦法療屁股後面的傷時,突然背後一聲話語傳來,「這位師弟這是怎麼了?」
「哇哦!」跳著轉身的孫豐照只見不知何時背後已經站立著一名相貌英俊,舉止儒雅,身著深青色嵩高宗親傳弟子的青年。
「你,你誰呀?你是怎麼進來的?」孫豐照看清來人時,下意識的摸上掛在腰上的儲物袋,再把青色小劍橫與胸前,一副臨戰狀態的樣子。
孫豐照之所以會這樣,是他不止一次聽小茹,華絕、褚雲飛,甚至盧琪辛都告誡過他,要防備背後之敵,也別是那種能無聲無息潛進他背的人,是修仙者應該引為戒備的對象。
「喔,這位師弟不必緊張,不好意思,我心急了些。我叫施弓,是峻極峰中岳殿大長老的弟子!施弓因為心急盧師妹的消息,所以未走谷口的禁止,而是直接從峽谷上飛了進來,請師弟勿怪!」這個叫施弓的青年說著,倒退一步,對著孫豐照做了一個很禮貌的揖,一口一個師弟,極是禮貌的表達著未經通報就擅自進來的歉意。
「峻極峰?中岳殿?大長老?你好像應該是嵩高宗的第二代弟子?你是盧琪……盧師叔的師兄?」聞言一愣,放下了戒備狀態的孫豐照,喃喃自語著張口就問道。但說到盧琪辛名字時,本來脫口而出的直呼其名,又縮了回去。畢竟他現在在嵩高宗中也沒個讓人說得出口的身份,再說董雪青和盧琪辛都告誡過他不可輕易在人前展露他和她們的關係,所以也就照著褚雲飛他們的叫法,稱呼盧琪辛為師叔。
但終於看到高高在上的大長老親傳弟子的孫豐照,還是興奮的放出了一道神識到這個施弓身上,試探一番傳說中的親傳弟子到底修為高到什麼程。
施弓再確認了這個身著髒不拉幾道袍的小青年是自己的師侄輩人物,也一下子就感覺到了孫豐照的神識試探。但他沒有什麼特殊舉動,只是微笑著看著孫豐照,任由他的神識探查著自己。
孫豐照只舉自己的神識撞在了一團軟軟的棉花上,不但什麼也沒探查到,還被對方很客氣的送還了回來。孫豐照這種舉動很是危險,如果今日他不是碰到施弓,碰到的是個比較強悍的修仙者,直接將他的神識反彈,孫豐照重則受傷,甚至丟了性命,輕則也要損失部分修為。
「這位師侄,琪辛師妹可在?喔,如果我琪辛師妹不在,小茹姑娘可在,麻煩通報一聲,我有事找她!」
施弓始終對孫豐照的稱呼,用的是和藹親切的態,讓孫豐照對這個施弓立生好感。
「你就是那七個長老親傳弟子中築基成功的親傳弟子之一?」孫豐照無法用自己的神識探查出施弓的修為,就更加確定著施弓的身份。並無限羨慕的看著施弓,不正面回答施弓的問題,而再次確認著施弓的身份和築基之事。
孫豐照現在也明白他現在的確懂得了一些修煉的法門和常識,但離真正的修仙還很遙遠。對於修仙者來說真正跨入這扇神奇領域的門檻,第一步就是要築基成功,否則就是比凡人多幾年壽命的普通人沒多大區別。
施弓聽罷孫豐照之言,眉頭一皺,心下雖然著急,但還是繼續禮貌的回道:「正是!」
「施師叔你真客氣,還叫我豐照即可,我只是……」
「他只是個看園子的道童!」
說話間兩個同樣身著嵩高宗服飾的弟子從天而降,並正好落到孫豐照和施弓說話的地方。這其中一人還和施弓一樣身著深青親傳弟子的衣服,此人雖然和施工一樣長得甚是英俊,但眉宇間那股子陰曆,讓人說不出的難受,剛才的話就是此人說的。此時看向孫豐照的眼神也竟是不肖、輕視之意。
另一人孫豐照卻是認識,此人五官端正,濃眉大眼,長的也算不錯,但眉宇間時不時閃動的幾分殺氣。這不就是那天他在谷口的禁止外看到過的那個四長老記名弟子曹啟文嗎?孫豐照一看到這個曹啟文,就想到了被盧萬天踢飛的華絕和褚雲飛,現在是否安好,特別是華絕也不知離開辛園範圍了嗎,要是再讓這個曹啟文碰上,可就麻煩了。
孫豐照雖然沒和曹啟文照過面,但看過那天這個曹啟文心狠手辣要致華絕與死地和擁有的神通,就不寒而慄,所以此時一見此人也在隨行的行列裡,就有點眼神閃爍著,一副躲躲閃閃的樣子。
曹啟文也不認識孫豐照,但一看孫豐照心虛的樣子,嘴角牽動了一下,一絲陰笑不為人察覺的浮現在了臉上,暗自得意一下,就又恢復了原來的神態。
而就在孫豐照眼神躲閃著曹啟文,環顧到另一個和曹啟文同來之人一眼時,那人的眼神也剛好和孫豐照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只是這一眼,孫豐照就感到對方的眼神中有種莫名的深邃之感,似乎有種奇怪的引力就要把自己吸進去一樣。孫豐照吃了一驚,連忙把頭扭了過去,臉色也微微一變。
這個人也意外的驚愕了一下,但隨即冷看了孫豐照一眼後,就轉過頭去,不再理睬他。
「施弓,你在這裡對著一個五雜靈根看園子的童子磨嘰什麼?我們來探望師妹,難道還需別人通報不成!」
說著,這人就蠻狠的一甩衣袖,大步向著幻陣方向走去。施弓對於自己這個師弟的蠻橫做派和不是很尊重他這個師兄的言行,也只是笑著搖頭不語,但他猶豫一下,還是沒有跟著師弟進入辛園內,只是神色期待的看著辛園內。
此時的孫豐照臉色有些發白,剛才對方的那一眼讓他有種裡外全都被看穿的感覺,並且能在這一望之下,就查探清楚他的靈根,讓他非常駭然。
這種一眼就被人看透的滋味,孫豐照還是第一次嘗到。這大概就是褚雲飛、華絕告訴他的靈壓?
修仙者隨著修為的增長,都是能釋放出一種叫靈壓的東西的。這種東西是無形的,而靈壓所能產生的壓力和控制力,就在於修為的高低。修為低的修仙者不能控制或是察覺自己的靈壓,就像孫豐照現在的狀態,都是很正常的。但被修為高的所釋放靈壓,直接壓的爆體而亡,孫豐照也是聽華絕他們提到過的。
而剛才毫無疑問,這個他還不認識的陰曆青年,剛才肯定是很不客氣的對他釋放了靈壓。也證明了他的修為不是孫豐照這個檔次的,肯定要比他高得多。
此時,那人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就走到了幻陣前,一想那是他居住的地方,不由下意識的一抬手,剛要出聲阻止時,就見那人一張和孫豐照儲物袋內一樣的「萬通符」,熟門熟路的就貼到了幻陣上,然後就高叫著盧琪辛的名字,大步走了進去。
「原來他也是親傳弟子!」看到那張「萬通符」的孫豐照,算是弄明白一點那個倨傲之人的身份了。
「怎麼這位師侄,還想阻止楊白,楊師兄進去不成?」說話的是哪個曹啟文。他明明還不是四長老的親傳弟子,卻稱呼孫豐照為師侄,還一副囂張至極的摸樣。
這句好似問話,又好似威脅的話語,讓孫豐照很是不舒服,心下也是一驚,還道此人也會盧萬天一樣的讀心術,自己剛才心中所想,已被他察覺。孫豐照也不敢出言反駁。甚至此刻被曹啟文盯著說話,還有些坐立不寧,坎坷不安起來。
他這時雖然沒用天眼術或是神識觀察過對方,但從這幾人身上隱約散發出的那種強大靈力,還是硬生生的把他給震攝住了。他很清楚,對方絕對是法力比自己深厚多。以他那天看到曹啟文的做派,他相信只要一言不慎,自己這條小命就能隨時報銷在這個叫曹啟文的傢伙手裡。
剛在還敢和盧萬天元嬰修士叫板的孫豐照,此時卻蔫了,低著頭不敢做聲。
「曹啟文,好了,我和楊師弟今天是來探望師妹的,你少在這裡出言恐嚇他人!」幫孫豐照解圍的是一直保持和藹笑容的施弓。
施弓其實也是一直看不慣這個四長老記名弟子的做派,但盧師妹回到辛園的消息,好像還是他傳給楊白,楊白才會轉告與他,並邀他一同前來的。看在這份傳信的情分上,施弓才隱忍到現在。但此時再也忍不住何止他明目張膽針對孫豐照的言行。
曹啟文那天雖然被華絕用變聲符嚇得抱頭鼠竄,但事後就從楊白那裡得知了盧琪辛這段時間一直身在紫雲宮之事。曹啟文兩相一合計,就明白自己可能是上了谷中之人的當。
但要曹啟文再回辛園抓華絕,別看他對付華絕那會兒的膽大包天的樣,真要他去觸怒宗內兩位長老最為疼愛的弟子,他也是不敢的。
曹啟文和楊白因為兩人都是出身修仙家族的緣故,故有點私交。曹啟文倒是有點心機,他知道楊白、施弓等師兄弟都迷戀盧琪辛這個小師妹,都明爭暗鬥的想要與他結成雙修道侶。
但這次兩大長老座下的親傳弟子築基風潮中,楊白是以失敗而告終的。雖然一個修仙者築基一次失敗,不算什麼新鮮事,也沒說過修仙者築基一生只有一次機會。對於身為親傳弟子的楊白和背後的家族,他今後的機會還有的是。但同時拜入大長老座下的師兄弟中,楊白一向自視甚高,在這次築基風潮中,大部分都築基成功,也就他和二長老座下一個叫沈梓橙女弟子二人,未能在這次修煉中築基成功。讓楊白大感失了面子的同時,也是很懊惱。在這段時日雖已出關,結束了幾個月的苦修,但心情一直很是惡劣,看誰,誰不順眼。
這時曹啟文給他遞了個消息來,說是意外在辛園外見到了盧琪辛,還有兩個不認識的宗內弟子也在辛園內。
聞聽冰清玉潔的師妹,在自己的修煉之地和其他弟子接觸時,楊白立刻怒火中燒,醋意大增的聯想到自己因為沒有築基成功而被師妹盧琪辛已經排除在了候選雙修道侶的行列。他恨不得就立刻趕去了辛園一探究竟。但楊白氣的心機可不是曹啟文三言兩語能挑撥的,他只是深深一想,就覺得這裡頭有很多說不通的地方:首先曹啟文怎麼會跑到辛園去了,又怎麼可能見到盧琪辛,他看到的這些事為什麼專門遞給他知道。
楊白年紀只不過十九歲,但為人城府極深。他也沒去深究曹啟文的用意,而是去了剛剛築基成功,升級為築基修士的施弓處,把盧琪辛已經回到辛園之事婉轉的告知了他。
施弓築基成功後,就一直期盼著能早日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師妹。他之前得到董雪青的暗示和自己與盧琪辛之間的感情,讓他都認為此次築基成功是一個他與盧琪辛結成雙修道侶的標誌,他甚至在築基成功後,連鞏固修為都沒來得及,就親自去了趟紫雲宮,將這個喜訊第一時間告之自己心愛的師妹。但沒見到盧琪辛,得到的回復是盧琪辛正在閉關,修煉一門很厲害的神通。
雖然紫雲宮之行讓施弓失望而回,但在一聽說師妹回了辛園,就立時和楊白趕來。但令施弓想不通的是想來自視甚高的楊白,此次卻一定要叫上曹啟文這個四師叔的記名弟子。要知道曹啟文在嵩高宗的名聲並不好,施弓平時是從來不肖和此人結交的,但此時一想到可能可以馬上見到心怡的小師妹,施弓也就沒了什麼計較,急急趕來。在施弓的腦海中,此時甚至出現了師妹在聽說他築基成功後,才為了他才提早結束閉關修煉,而來辛園等他的。
但在一進辛園就見到一個陌生道童,就讓施弓微微一愣,心下不免生出一絲酸意。
「我們如此擅闖師妹的洞府,已經是大大的不敬,你還敢威脅師妹的道童,曹啟文不要忘了,你這是在辛園,不是在四師叔的青雲峰……」施弓這番話溫怒盡顯,把他對盧琪辛的府園裡有道童和對曹啟文的囂張、肆無忌憚,都發洩了出來。
「是是,施師兄說的是!」對於已經成為築基修士的施弓,曹啟文立即收起了那副盛氣凌人、高高在上的態,卑躬屈膝、低眉順眼的對著施弓連連稱是。
孫豐照也是看著暗自好笑,心道:「曹啟文這人看著一副視人命如螻蟻的樣子,但在比他修為高的人面前還不是一副搖頭擺尾的樣子!」
孫豐照正鄙視著曹啟文,突然教訓完曹啟文的施弓再次開口道:「這位師侄,你是哪個峰的弟子?怎麼會在我師妹的園子裡?我師妹可在辛園內?」
「哼,明知故問,你師妹,你師妹,那是我老婆,哼!」
同樣會吃醋的孫豐照,雖然人還小,但這種自己老婆被其他男性頻繁提及和惦記,心裡還是很不舒服的。
但知道在這些都比他高階的修士面前,自己被他們滅殺的可能還是百分之一百的事,所以這份不滿還是深藏在心裡,沒敢說出口。
「我是董長老指定給盧師叔的道童,主要是盧師叔不在時,幫她打理和看管一下園內的雜事!」孫豐照低著頭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說道。
「哼,就知道是個打雜的!」曹啟文從鼻子裡哼出的對孫豐照身份的不肖,也證明著他對楊白和施弓所言屬實的最好證明。
曹啟文不笨,被楊白硬叫來,就知道一個不慎,自己將死無葬身之地。但在一進辛園,就見到孫豐照,讓曹啟文心裡鬆了一口氣。現在他就等著看好戲了,估計待會兒已經衝進去的楊白揪出那位比楊白和施弓捷足先登師兄弟,一場爭風吃醋自是不在話下。
「哦,原來是師母指定的!」施弓聽到董雪青的名字時,心下倒是稍稍釋然,師母疼愛小師妹,給了她一個貼身的丫鬟,在配一個道童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盧師叔不在園內,她去紫雲宮了!」孫豐照繼續稟報道。
「放屁,你個小畜生,到了此時還敢出言誆騙我等,看我不收拾你……」曹啟文一聽孫豐照之言大怒著,就拿出了他的光旋刀,一副殺氣迸現的樣子。
「放肆,這是你動刀動槍的地方嗎?」施弓一聲歷喝,嚇得曹啟文立時抖了三抖,並立時收了光旋刀,唯唯諾諾的對施弓稱著是。但眼神還是在低頭時一瞟一旁的孫豐照,孫豐照立時又是背脊一涼,冷汗在他的衣衫內直流起來。
「我師妹真的未回來過嗎?」施弓現在也有點吃不準盧琪辛的行止,問向孫豐照的話意中也有了一絲懷疑。
「是!」孫豐照繼續老老實實道。
「那小茹姑娘可在園中?」施弓眉頭一皺,繼續問道。
「也不在,她也去了紫雲宮,現在這園內就我一人!」
「哦,那……那就等楊師弟出來再說!」一直保持著中規中矩的施弓,不管盧琪辛是不是在園內,都未成隨意躍雷池一步,但此時聽罷也是不免有些焦躁了起來,跟孫豐照說著話,卻也不直視與他,雙眸一直等著幻陣之內,甚至還生出了動用神念一探幻陣之內情形的小想法。
「施師兄不要著急,相信楊師兄一會兒就會出來了,裡面有沒有人就立見分曉了!」曹啟文靠近些施弓,低聲道。但看向孫豐照的眼神更顯陰曆,一副待會兒就收拾你的意思。
施弓對著套近乎的曹啟文揮了揮手,走開了兩步。就這會兒功夫,只見幻陣又是一陣晃動,那個供人進出的通道再現,一臉陰霾的楊白從裡面快速踏出。
「師兄裡面可有……盧師姐可在?……」這會兒比任何人都心急的曹啟文第一個跳出來,對剛出幻陣的楊白問道。
「沒在,師妹不在!」楊白淡淡的道,但說話時,沒再正眼看一眼曹啟文。
「那裡面有人嗎?」不死心的曹啟文再問道。但一說完,就後悔了自己怎麼能這麼說。
「啪!」
一個大頭耳光打得曹啟文原地轉了三圈,一張嘴還蹦出兩顆牙來。
「有人?有你個大頭鬼……裡面一個活人都沒有,你竟敢騙我……」楊白陰曆的聲音一起,渾身也因為盛怒之下一股橙色的光亮一閃,沒見他怎麼動腰上的儲物袋,一柄橙色的小錘就浮現在了身前。滿口流血的曹啟文見到那柄橙色小錘時,神色大駭,顧不得掉的兩顆牙,支吾著就要對楊白解釋什麼。但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被施弓喝止住了。
「哼,胡鬧!」同樣一臉不快的施弓,丟下兩個字,就轉身欲走。突然又想到了孫豐照,停下轉身對著孫豐照臉色緩了緩的道:「這位師侄,今日打擾,真是抱歉,盧師妹回來還望及時通知我一聲,我也好盡早來相見,我住峻極峰,孫師侄告辭了!」
施弓一說完,就架起飛行法器,騰空而起,三四個呼吸間,就飛出老遠,成了一個黑點。
「曹啟文今日之事,我記下了,咱們來日再見!」楊白最後兩個「再見」念得特別寒磣人,嚇得正在忙於解釋的曹啟文一跤跌坐在地上,臉色立時煞白。
但那個楊白也沒在理曹啟文和另一旁的孫豐照,收了那柄橙色小錘,直接架起另一樣飛行法器也走了。走時連多看孫豐照一眼的力氣都不願意多做,很快就消失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