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們的嗅覺是最靈敏的,爆炸響過不到四個小時,臨江周邊的記者紛紛潮水般向臨江湧來,交通局長也無可奈何,他總不能讓人在路上把那些老記們的車全部扣下,但相當一部分報社或電台的車都遇到了不同程度的麻煩,盤查之後,各種手續受到懷疑,這種情況,一些老記者都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而那些年輕人則很不服氣。
就在大部分記者全被招到公安或是交通部門接受檢查的時候,早先進來的那些記者們一看現場被封鎖得密不透風,便將注意力轉向了對群眾的採訪,進而找到了部分遇難者的家屬。
在實地採訪中,女記者總有辦法以最快的速度抓取信息,在熙熙攘攘的混亂人群裡,有一名身家白色牛仔褲、身材高挑的女記者正手拿著話筒一邊做著記錄向一位知情者瞭解著情況,在那位知情人的指引下,在混亂的人群中她找到了一位遇難者的家屬,這位老人正在那裡嚎啕大哭,為了不讓人阻撓,這位女記者把這位上了年紀的老婦人請到了采方車上。
可剛一上車,那位老人就被一位身穿西服的男子叫了下來,說遇難家屬要集中開會,處理善後事宜。
那名女記者立即革從車上跟下來,搶到了那男子的面前,舉著話筒問道:「請問,這次事故一共有多少人遇難?」
「無可奉告!」那男子冷冰冰地甩下了一句,拽著那位老人走進了亂哄哄的人群。女記者氣得抬起一條長腿,在地上狠狠地跺了一腳。
這時突然有一男子上前拉了那女記者到了一個陰暗的角落裡。
「你幹什麼?」女記者以為又有人向她施加壓力。
「記者小姐,要想順利採訪,再坐你這車看來是不行了,而且你必須放下你那話筒。」
黑暗之中,大衛早就發現了這個渾身透射著青春活力的都市快報的女記者。
「你是誰?」
「先別管我是誰,我想你肯定會遇到麻煩的,如果有事,就打這個電話,萬一遇到什麼危險你可以說是黃大衛的朋友,也許會有用的,黃大衛,記住了嗎?」
大衛盯著她那雙美麗的鳳眼,不知是由於剛才生氣還是被大衛這突然間一拽受了驚,那本來就高挺的胸脯越發起伏,讓站在離她不到一尺的大衛明顯感受到了來自她那高挺的胸脯的誘惑,他預感到可能會跟這位美記發生點什麼了。
現在女記者也終於看清了面前竟是一張極其英俊的臉,那雙眼睛裡透射著熱情與曖昧,正像她平時描繪的白馬王子,憑記者的敏感,她意識到,面前這位帥哥一定是個愛管閒事的多情公子。在領受他好意的同時,自然也多了一份警惕。
沒等那女記者回過神來,大衛已經消失在人群之中。
女記者心想,我堂堂一個省報大記者,還需要你一個混混來保護?笑話!雖說我一個記者沒什麼權力,可關鍵時候,只要一亮出那張記者證來,比什麼都好使,這一點她是多次驗證過了的,去年一個同學的母親得了白內障,想到省城找專家看一看,可等了一個星期也沒挨上號,可她去不用五分鐘的時間,就得到了那專家的答付,立即就診,我就不信在這臨江城裡還有人敢暗害記者?
她看著手裡那張小白紙上不太清楚的電話號碼,覺得有些好笑,連張名片都沒有,還口出狂言,保護我!
她的玉腕輕輕揚起,剛想把那張紙片丟到風裡,可轉念一想,不管怎麼說,這也算個熱心腸的人,多一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強得多,於是兩個手指夾著那片紙條塞進了自己的褲袋裡。
這位女記者聽取了大衛的一點建議,那就是不坐自己的車,她讓同來的司機小劉自己出去轉轉,而她卻坐著出租車走街串巷,跑了整整一天,落實了十一個遇難者,這個數字在她心裡沉甸甸的,在事故中,死亡人數超過十個可就是特大事故了,恐怕臨江的主要負責人都要受到牽連。臨江方面之所以拚命封鎖消息,目的就是想掩蓋事實,虛報死亡人數。手裡這些材料至關重要。為了避人耳目,吃飯的時候她也沒叫司機小劉,獨自一人進了一家飯店,可剛坐下不久,幾個混混模樣的青年也跟著闖了進來。
這是一家小飯店,可沒有服務員送上菜單讓你點的規矩,你得自己跑到櫃檯前去看牆上的菜譜,自己在那裡點菜。
女記者點好菜回來的時候,腳下突然被人絆了一腳,還沒等她發火,絆了她的那小伙子卻先火起來了。
「眼瞎呀,踩死大爺了!」
漂亮的女記者可從來沒吃過這種窩囊虧,明明是絆了自己卻挨罵,她立即鳳眼挑眉,纖手朝桌子上啪的一拍,道:「你罵誰?」
「誰踩我我就罵誰,怎麼了,踩了人連聲對不起都不說,不是欠揍了嗎?」
小伙子嘴裡一邊罵著,竟上前要動手腳,女記者心裡開始緊張了,看來,那位叫黃大衛的帥哥並不是嚇唬她,這臨江地盤上確實不安寧,竟有這般不講理的人。
「你們敢胡來我可報警了啊?」
「報呀,報呀!報你個頭!」說著那小伙子竟在她肩上猛力地推了一把,險些把她推倒,繼而後面又有人撞了她一下,她穿著高跟鞋,站立不穩,好幾次差點兒摔倒,幸虧扶在桌子上。
飯店老闆見幾個小伙子也太不講道理,上前勸了幾句,卻被幾個混混罵了回去。
女記者看幾個青年是不肯罷休了,她只好亮出了殺手鑭,怒喝一聲:「要知道,我可是梁大衛的朋友!」
「哈哈哈哈,你是哪裡冒出來的黃毛丫頭,竟敢冒充大衛的朋友,是不是也聽說黃大衛的名頭了?連姓都弄不明白,還說是他的朋友?別拿黃大衛來嚇唬我,我可不認識梁大衛!」說著幾個人又推搡起來。
終於有一個青年突然說了聲,「算了,不跟她計較了,吃頓飯都吃不安頓,走!」三個人轟然散去。
那幾個混混走後,女記者坐在桌子旁邊流起淚來,從小哪受過這種欺負,沒想到在臨江卻讓幾個小混混弄得狼狽不堪,她忽然想起了那包裡的材料,可打開包一看,傻眼了,一張紙也沒有了,而手機等其他物品依然還在,看來這幫傢伙就是衝著材料來的,既然這樣,公安部門也不見得真心給她破案,再說自己正躲著臨江方面的人呢。
她忽然想起那個寫著黃大衛電話號碼的字條來,自己也太粗心,竟然把「黃」聽成了「梁」讓那幫小混混好一陣羞辱。
白天太熱,跑的路又遠,身上的汗都把那紙條快濕透了。她小心的展開,拿出手機,看一眼摁一下,終於摁全了那字條上的幾個數字。
「喂,哪位?」
她聽到了黃大衛的聲音,卻無法說明自己的身份,凌晨的時候,根本就沒告訴人家自己的姓名,說了他也不知道,在這裡她又不想暴露自己記者的身份。
「我們今天早上認識的。」
大衛終於猜出來是那位漂亮的記者了。
「有麻煩了是吧?要不你是不會想起我來的,什麼事?說吧。」
女記者此時雖然感覺到了這個黃大衛的幸災樂禍,但她希望的是盡快找回那個記錄著重要信息的筆記本來。
「我的東西被人搶了。」
「不是不讓你帶攝像機嗎?」
「沒帶,可他們搶了我的本子,東西全在那上面。你能幫我找到嗎?」
「搶你東西的人長什麼樣?」
「混混樣兒,不是人樣兒!」
「呵呵,說再具體一點。」
大衛聽出了她對那幫傢伙的憎恨。
「你現在哪兒?」
女記者進來的時候只想吃飽了就走,根本就沒有注意這家飯店的名字,她抬起頭來有氣無力地問剛才給她說情的老闆:「請問你們這飯店叫什麼名字?」
老闆不知她是何意,心想,剛才多虧說了兩句好話,看樣子來頭還不小。
「噢,三里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