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七彩山已經是第五天了。
山腳遠遠看到一人在瞭望台上左顧右盼,趙雲定睛一看,對周雨努努嘴:「那就是瘦李逵了,七人中他最瘦。」
「什麼啊,只不過是個黑影。」周雨說:「你能看那麼遠?」
兩人往前走了一段,聽到瘦李逵大嚷:「快來人啊!趙雲回來了!」
說著跳下瞭望台,興致勃勃地衝了下來,背後揚起大片塵土。
「哇,他和張飛是一路人。」周雨笑著說:「你好啊。」
瘦李逵張牙舞爪,興奮地不停揮舞雙手:「大哥等著你救命呢!」說著指著山上:「快上去。」
「這是誰啊?」瘦李逵拉著趙雲馬繩往山上跑,問道。
趙雲笑了笑:「藥已經到手了,你大哥有救了,這是我小弟,周雨。」
「嘖嘖,好馬。」瘦李逵轉身看著周雨的馬,滿臉羨慕。
「它叫赤龍。」周雨欣喜地摸著馬頭,神態就像一個母親聽到別人稱讚自己懷裡的孩子那樣得意。
「哇,恩人回來了!」山寨衝出一個頭戴黃布的大鬍子,抓著趙雲的手,滿臉熱淚:「哥,你終於回來了!」
兩人跳下馬,寨門陸續衝出幾個大鬍子,周雨一一數著:「還有一個呢?」
「我大哥躺在炕上。」黃布悲傷地說:「幾天了。」
「不對,也還差一個。」周雨說。
「我們進去看。」趙雲拉著周雨走了進去。
山寨裡面很暗,雖然是白天,但裡面還得點燈,掀開義字大旗,走進內室,只見一個人張大嘴躺在床上,嘴角都是口水,另一個在床邊端著一碗粥。
端著粥的人臉上露出狂喜:「你……你回來…….了!」說著指著床上的人:「救……」
趙雲點了點頭,示意他不必說下去了,回頭對其他人說:「帶我去山頂。」
「我帶你去!」黃布嚷著拉著趙雲往外走。
「山頂?」周雨納悶:「幹嘛?」
趙雲搖搖頭,又側頭示意她跟來。
腳下的山路是黑黝黝的泥土築成,踩上去很鬆軟,估計平時少人來,連個腳印也沒有,三人撥開樹葉,緩緩爬上。
慢慢黑土看不見了,被不知名的樹葉遮蓋了,那些樹葉安安靜靜地落下,鋪成了一張花紋狀的粗糙地毯,踏著樹葉,讓人有種輕飄飄的感覺,呼吸著山上清新的空氣,三人神清氣爽,沒想到有這個神奇的地方。
「有羊?」趙雲指著腳下小圓點,抬頭看著:「這樹不會接果實,一定是羊糞。」指著稀拉有秩的羊糞:「就像車上震落的黑豆啊,哈哈。」
「那你吃吃看。」周雨笑著說。
「不對!」黃布大聲嚷著:「我七彩幫並沒有養羊!」
「當真?」趙雲納悶:「那這是什麼?」
「七彩幫只養馬養牛養雞,絕沒有羊。」黃布一臉鎮定:「莫非是道長帶來的?」
「啊……」周雨驚駭起來:「但是沒有腳印啊,你看這樹葉,還是鬆軟的。」
「道長是個匪夷所思的人。」趙雲說:「上去便知道,走吧。」
山頂是個懸崖,望下去能讓人腳軟的那種。雲霧纏繞,看不到下面多深。
厚實的雲朵遮住了燦爛的陽光,棉花般的團狀雲投射不出陽光,如煙般夢幻雲邊緣勾勒出耀眼的金色。
登高讓人豪氣頓生,趙雲不由得心胸開闊,舒坦異常,深吸一口氣,回頭問:「你們有沒有想喊的衝動?」
「有啊。」黃佈滿臉興奮:「小時候上過山,沒有這種感覺呢。」
「那我們喊出來吧。」周雨眉飛色舞說:「把想說的話喊出來!」
「你們是客人,你們兄弟先來。」黃布搓著手,往後讓了一步。
「爸爸,我好想你啊!」趙雲雙手做了個喇叭狀,就著「喇叭」大喊起來,喊著喊著淚水已經悄然滴落
「我好想你啊!」周雨也學著喊了句,聲音婉轉。
「哎,你對誰說啊?」黃布納悶:「你哥哥是想爸爸,你也是嗎?」
「不是,我想我想師父。」周雨說。
「哦,到我了。」黃布扯起破銅鑼般的嗓子:「大哥,我好想你啊!你傻了之後,沒人理我!」
良久,蒼穹依舊迴盪著他們的呼喊,餘音繞「天」。
他們永遠不會知道,在另一個時代,有個老人不停打著噴嚏,一邊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