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機兄的那個道士霎時興趣大起,凝神傾聽:「這是個好漢。」
和尚可惜地搖搖頭,搖的很猛,想撥浪鼓似的:「嘖嘖,這麼一個好男兒,可惜可惜。」
趙雲心底一驚:「莫非呂布已經死了?」驚恐地看著周雨茫然無措。
「可惜什麼?」機兄夾著花生問。
「他死啦!」和尚搖頭歎息著。
「啪嗒」一聲,道士筷子夾著的花生被捏碎了,道士大駭拍下筷子:「還有人能殺他?」
趙雲更是拍著桌子霍地站起,一把揪起和尚,瞪著眼睛:「你胡說什麼!」
和尚絲毫不懼,頭一偏:「你待怎樣?」
道士輕輕在趙雲肩上拍了一掌,趙雲霎時如中雷電,手一軟,鬆開了。
和尚拍拍衣服:「那麼激動幹嘛?呂布是死了,可惜了一個英雄!」
「你說的是真的嗎?」周雨站了起來,細細打量著和尚。
那和尚面不改色:「哼,我騙你們作甚,我剛從徐州出來。」
道士拉著和尚坐下:「你說說他是怎麼死的?」
和尚長歎一聲:「呂布大戰幾天,累了睡在家裡,被部將綁了,送給了曹操。」
道士抓起碗,倒滿酒,往徐州方向倒了一杯:「呂布英雄,這杯敬你的!」
趙雲再也聽不下去,拉著周雨往外跑,店小二見勢不妙,緊緊追著:「客官,你還沒給錢!」
「算我賬上。」道士吆喝店小二。
趙雲回頭感激地望了一眼,道士正向著自己舉杯,趙雲點頭致謝,隨即牽上馬往徐州飛去。
周雨後面緊緊追著:「趙大哥,你冷靜點!小心中曹操埋伏!」
「呂布,貂蟬,婉君!你們千萬別有事!」趙雲縱馬嘀咕著:「我來了!我來了!來遲了!你們等我!」
當他看到下邳城門大開的時候,他的心是涼的,他放慢了速度,馬蹄滴滴答答地往裡走去,城裡很寂靜,渀佛一座死城似的。
牆角有個乞丐,哆嗦著拎著一個破碗,趙雲走過去,輕輕問了句:「呂布呢?」
乞丐抬起頭像見到怪物似地望著他:「大哥,你哪個村來的?」
趙雲微微一笑:「呂布呢?」
周雨從後面趕了上來,著急地問:「大哥,你沒事吧!」
趙雲沒有回答,冷冷地看著乞丐,乞丐被他淡定的氣質震懾住了,慢慢低下頭:「白門樓已經吊了三天了,別說你不知道!」
趙雲像噩夢驚醒,驚出一身冷汗,揚起馬鞭,往白門樓趕去,周雨扔了一小錠銀子給乞丐,縱馬追了上去。
遠遠地,白門樓黃橙橙的城牆上,依稀有個白影。趙雲膽戰心驚,越靠近越感到害怕。只見那似乎是個人的身形,用白布纏著,直挺挺地傲視著太陽,雖然臉是蒙著的。
趙雲遠遠的跳下馬,一路跌撞著走了過去,難怪前面人那麼少,全都在這看戲,趙雲心底暗罵。
周雨趕來不見了趙雲,見他的馬在遊蕩著,牽了過來,四處張望著。
人群裡議論紛紛。
「真是報應啊!這殺義父的白眼狼也有今天啊!」
「什麼白眼狼啊?呂布是個英雄!」
「呸!就他也配英雄?」
「他不配,你配?」人群立即招來一陣惡笑。
「哎喲,真慘啊,都三天了,怎麼還不放下來啊。」
「當初他殺的董卓,屍體還被人舀來點燈呢,這就叫報應唄。」
「董卓是國賊啊,他是為民除害啊!」
「我呸,他們那些人,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利益!」
趙雲不理會閒言細語,抬頭看了一眼,見呂布臉蒙著黑布,身子纏著白布,雙手握著拳,可知他臨死的時候受的苦楚,趙雲心一酸,舊日種種回憶心頭,沙場交戰,攜手救貂蟬,三人一同走出夢幻森林……雄鷹應該逝在天空上!趙雲這樣想著走進城,登上了城樓:「可是飛夠了是要下來的。」
「幹什麼的!」守將惡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趙雲重重地跌撞在城牆上,站了起來,拍拍土繼續往上爬。守將大怒,抬腳狠狠踢去,趙雲冷哼一聲,抓著他的腳,單手一扯,守將從樓梯滾落。這一下先聲奪人,餘人被他氣勢所懾,通通不敢動,閃到一旁任由他上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