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點頭讚許道:「吾兒當真有閉月之貌。」
趙雲心中暗道:難道貂蟬這個稱號是由自己叫出的?看她的容顏,有劉亦菲的冷艷,又有王祖賢的超脫,那眼神,靈動似乎猶勝楊冪。
王允聽貂蟬唱起悲歌,突然喝道:「汝有私情耶,何故長吁短歎?」
貂蟬吃了一驚,見亭外王允和一玉面男子窺視,臉上一紅:「賤妾怎敢有私!」
王允道:「若無私,何夜深於此長歎?」
貂蟬款款而言:「奴家蒙大人恩養,訓習歌舞,教之以禮,養育成人,奴家雖粉身碎骨亦不能相報。近日見大人兩眉愁鎖,行坐不安,笑顏不展,因此長歎。國家之事,奴家一婦人,恨不能為大人稍盡綿薄,倘有用奴家之處,萬死不辭!」
趙雲道:「只是苦了你,如此一位紅粉佳人,至尊紅顏,眼見身入龍潭虎穴,委實可惜可歎。」
貂蟬聽得這個玉面男子當面誇讚自己,心中歡喜異常,又嬌羞萬分,低頭呢喃道:「不知有何可用奴家之處?」
王允望著趙云:「公知老夫用意?二人隨我來。」
王允領二人到書房,斥退下人,臉中打量著趙雲現出疑問:「公有何妙策?」
趙雲拿起兩支毛筆,遞給王允一支:「一同寫於手上如何?」
貂蟬一旁看著,不知所云。
兩人背過身,寫好回頭攤開手,只見兩人手中皆三字:連環計。
王允往兩人納頭便拜:「誰想漢家天下卻在公二人手中耶!」
貂蟬趕緊回拜,趙雲扶起兩人:「有話好說。」
貂蟬道:「大人何故如此?」
王允說:「百姓有倒懸之危,君臣有累卵之急,非你二人不能救也。近日,董卓公然酒席中屠殺朝中大臣,朝中人人自危,朝不保夕,老夫觀其將欲篡位,其義子呂布驍勇異常,為其爪牙,昔日同盟軍亦無計可施。老夫觀二人皆好色之徒,今欲用連環計,先將汝許嫁呂布,後獻董卓,汝於中挑撥,另其反顏,使布殺卓,以絕大惡。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趙雲看著嬌滴滴的貂蟬,又羞又怕,想那俗世如何能見此美人?心中以將她奉為天神一般,心中萬分不忍:「司徒公,或許另有妙計,某實在不忍見如此紅顏佳人,落入豺狼之手,若司徒公信得過某,便由某去刺殺董賊如何?」
王允道:「昔日曹操刺殺董賊不成,此賊已成驚弓之鳥,呂布那廝又寸步不離董賊,公自忖能勝呂布否?」
趙雲心中一怔:「呂布乃三國第一勇將,某自然汗顏無地。」
貂蟬淚眼望著趙雲,見他一臉著急,白白的臉頰漲得通紅,擔憂神色一覽無遺,心中感動,自出生以來,從沒有一個人如此關懷過自己,不禁少女情懷大動,暗生情愫,心道:君之恩情,奴家只得來生再報。轉頭看著王允說:「奴家適才答應大人萬死不辭,望即獻奴家與彼。奴家自會料理。」
王允不放心地試探:「事若洩漏,我滅門矣。」
貂蟬堅毅道:「大人勿憂。妾若不報大義,死於萬刃之下!」
王允再拜答謝:「明日子龍送金冠於呂布,那廝必來回謝,容老夫備之。夜已深,汝二人請回早寢。」
兩人一起走出書房,趙雲邀貂蟬至亭中。
望著眼裡猶帶淚珠的貂蟬,趙雲悲苦萬分,心中只想吐口就出:我們離開這裡吧,我帶你走的遠遠的。
貂蟬嬌羞地望著他,畢竟孤男寡女,花前月下在涼亭中,著實是第一次。「哥哥喚奴家來此,有何要事?」貂蟬黃鸝般的聲音問起。
趙雲喟然長歎,拂起袖子,露出裡面的金縷玉衣,用隨身小刀解下一片,贈與貂蟬:「情深不壽,強極則辱,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貂蟬撫摩著那片玉,呢喃重複著趙雲的話,心道:只有你這般人物,才配稱「君子」二字。
趙雲憂愁萬分,跨前一步,就想抱住貂蟬,貂蟬嚇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趙雲收懾心魄,心中慚愧:我怎麼能褻瀆了仙女一般的人物?心中悲苦,此刻才體會到秦觀那首詞的意蘊,脫口而出:「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貂蟬怔在那兒,不由得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