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進了家門後朱曉曉立刻就發現了不對勁:家裡一股子十分難聞的酒味,濃烈刺鼻,這是怎麼回事兒?出門的時候還好好兒的呢?朱曉曉忙開了燈循著那酒味的源頭走去。
源頭居然在衛生間,便池中一灘的嘔吐物讓人根本不能細看,味道更是聞著就讓人想吐!朱曉曉強忍住不適把那散發著濃重臭味的嘔吐物給沖掉,又開了排風扇,這才出來尋找嘔吐的人:自己出門時還沒這東西,吐這東西的要麼是朱國強,要麼是安玉萍!
朱國強經常喝酒,喝醉也是有可能的,可安玉萍是個愛乾淨的人,看到他吐成這樣應該會幫忙清理掉才對啊?這事兒透著詭異!
一樓並沒有人,朱曉曉於是又上二樓自己的房間去,房間裡的喜兒和樂樂都悶得慌,一起在搶一個塑料球玩,也沒人。朱曉曉想了想,決定上三樓看看。
三樓的門緊閉著,敲門也沒人答應,朱曉曉想了想,伸手去開門,門沒有繁瑣,順利地開門進去了,進門就是一股子濃烈的酒味撲面而來:這是喝了多少酒啊!朱曉曉一邊皺眉一邊開了燈,可隨著燈亮處,朱曉曉卻被眼前的一幕嚇得驚叫起來:「媽!媽!你這是怎麼了?啊?」
安玉萍穿著出去時的衣裳,正躺在屋子中間一動不動,側著的頭邊是一堆讓人聞之作嘔的嘔吐物,就連她的頭髮都沾染了不少!
「媽!媽!」不管朱曉曉怎麼搖晃,安玉萍閉著眼睛一聲不吭,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正好這會兒電話響了起來。朱曉曉忙接電話,電話那頭的人卻是席蕭,沒等席蕭說什麼,朱曉曉忙求救:「席蕭你快點兒過來。我媽不知道在哪兒喝醉了,在家裡醉得不省人事,必須要送醫院!」
席蕭聽了這話。沒有再多問,只是答了一句:「好!我馬上過來,你先打ど二零!」
朱曉曉聽了這話,忙掛了電話開始撥打ど二零,人家一聽是醉酒,答應會很快過來,又讓朱曉曉趕快給安玉萍多餵水。盡量把她胃裡的酒都給吐乾淨了。
朱曉曉哪裡還猶豫?掛了電話就去倒溫水,又端了一個塑料小盆兒過來,一邊費力地讓安玉萍喝水,一邊不停地喊著:「媽媽!媽媽!你醒一醒!你喝水啊!不喝水怎麼清理腸胃啊?快喝水啊!」
好在安玉萍在朱曉曉不停地搖晃下竟然醒了過來,雖然神智不清醒。可聽了女兒的聲音,安玉萍還是配合地開始張嘴喝水。畢竟是腸胃收了很大的刺激,水一喝下去沒有一分鐘,只聽喉間一陣響動,朱曉曉忙遞上小盆,安玉萍又一次開始了嘔吐。
一次次地灌水,一次次地嘔吐,後來朱曉曉發現她吐出來的東西已經一點兒異味都沒有了,喝下去的時候是清澈的水。吐出來還是清澈的水,沒有絲毫異物,這就是表示:老媽已經吐乾淨了!
「曉曉,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我不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庭啊!」安玉萍開始細細碎碎地訴說著,朱曉曉聽在耳中,難道是朱國強今天叫她出去。居然是提離婚了?
可眼下自己無論怎麼追問,安玉萍這樣的精神狀態也給不了一個答案,朱曉曉只能先把老媽的衛生稍微整理一下再說。
顧不上擦額頭的汗,朱曉曉忙拿出一套長袖的純棉睡衣,想要給安玉萍換上,恰在此時,電話響起,原來是席蕭到了樓下了。
朱曉曉忙下樓開門,席蕭一進門就到處看:「人呢?」
「在樓上!她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我已經倒掉了兩三盆的嘔吐物了,她都吐乾淨了,還是不清醒,開始說胡話了!」朱曉曉說著,連自己眼角濕潤都沒有察覺到,反倒是席蕭給她擦了一下眼角,忙大步往上走去:「幾樓?」
「三樓!」朱曉曉忙追了上去。
「打了ど二零了嗎?」席蕭邊走邊問。
「打了,說是很快就來!」
「我先把她背下來,一會兒醫生一來好直接上救護車往醫院去。」席蕭並不慌亂,大步上樓。進了房間後看著亂糟糟的現場和躺在地上的安玉萍,席蕭也吃了一驚,看到安玉萍身旁的衣裳,席蕭問:「你是準備給她換衣服?」
「嗯,她穿著裙子,不大方便。」朱曉曉點了點頭。
「別換衣服了,給她穿條褲子吧,估計救護車都快來了。」席蕭皺了皺眉頭,讓朱曉曉直接給她穿睡褲就行,衣裳就不要換了。朱曉曉讓席蕭一提醒,忙讓席蕭出去,給安玉萍套了一條褲子:「好了,你來背。」
安玉萍的頭髮上還被好些嘔吐物給弄得很髒,可這時候哪裡還來得及給她清洗?命總比衛生重要,席蕭咬咬牙背起了安玉萍快步下樓,而救護車的聲音也由遠及近。
一番忙亂之後,安玉萍被掛上了吊瓶躺在了醫院的急診室,朱曉曉這才來得及問席蕭:「那個錄音,你聽了嗎?」
「聽了一些……沒聽完。」席蕭看著深夜的走廊欲言又止。
「你帶了來嗎?」朱曉曉問。
「喏,這是u盤。」席蕭遞過了一個u盤。
自然這也是別人給他的。朱曉曉把玩著手裡的u盤,歎了一口氣:「我媽今晚被我爸叫了出去,不知道是談了些什麼,等我晚上回家,就醉成了那個樣子。你說,我要不要打電話問問我爸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問一問也行,反正如果真是有什麼事情,你遲早是要知道的。早知道一些總能有個心理準備。」席蕭的話給了朱曉曉鼓勵,朱曉曉想了想,撥通了朱國強的電話。
過了好一陣,電話才接通,朱國強似乎是在一個安靜且狹小的空間中,除了他的聲音,什麼聲音都沒有,就連回聲都沒有:「曉曉。」
「爸,你跟我媽今天談了些什麼?」朱曉曉強忍住想要質問的語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和緩一些。
「……你媽沒跟你說嗎?」朱國強略有些詫異地問。這倒是讓朱曉曉好奇起來,負氣問道:「你們談話都躲著我,那就是不想讓我知道唄?那我怎麼能指望我媽跟我說什麼?」
「……你問你媽吧。」朱國強猶豫了一陣後,蹦出了一句,朱曉曉怒了,衝著電話就吼道:「我媽現在在醫院搶救!要死了!你叫我怎麼問她?」
「什麼?」朱國強吃了一驚,聲音也大了起來。
「你到底願不願意說?」朱曉曉不耐煩起來,語氣也冷得像冰一樣。
「你媽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朱國強卻依然想要迴避這個問題。
「你再不告訴我,我打電話回家問我爺爺奶奶去!」朱曉曉再次怒吼,把值班的護士引了來:「你小點兒聲,這裡是醫院,請你出去。」
朱曉曉無奈,看了席蕭一眼,席蕭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會看著安玉萍,朱曉曉這才舉著電話朝著醫院外走去。電話中朱國強卻慌了手腳:「你別打電話給爺爺奶奶,都這個點兒了,回頭他們該擔心的!我告訴你就是了嘛!」
「說!」朱曉曉壓低了聲音蹦出一個字來。
「我和你媽要離婚了。」朱國強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快速地說出這一句話來,隨後就不說話了,顯然是等著朱曉曉的反應。
朱曉曉腳步一頓,停在了接診大廳。她總算明白過來:朱國強跟安玉萍提出離婚了!而安玉萍受不了打擊,那些個順其自然和淡定都丟到了爪哇國,回家後就開始借酒澆愁,於是醉得在家不省人事!
「是什麼原因?」朱曉曉的語氣像是在跟一個陌生人說話,讓電話那頭的朱國強都忍不住起了雞皮疙瘩,可那原因朱國強卻無法跟女兒啟齒,猶豫了一下後朱國強道:「這是我們大人的事情,你只需要考慮是跟爸爸還是跟媽媽。」
朱曉曉知道,就算知道了真正的原因,眼下也不能讓自己老媽醒過來,想了想以後,朱曉曉放棄了逼問朱國強的心思,連拜拜都不說,直接掛斷了電話。
回到急診室,看著因為酒精中毒而臉龐有些浮腫的媽媽,從前風韻一直勝人一籌的安玉萍此刻卻憔悴得讓自己心疼!緩緩蹲下身子,靠在安玉萍散發著異味的衣裳上,朱曉曉忍不住落淚:「媽,別怕,你還有我呢!你還有我呢!」
席蕭在一旁看著,知道自己此刻不能說什麼,只好默默退到了門外。
大約是聽到了朱曉曉的呢喃,原本一直安靜的安玉萍突然激動起來,手腳開始微微顫動,嘴裡焦急地呼喚著:「女兒!曉曉!女兒!」
「媽,我在呢!我在這裡呢!」朱曉曉一把握住了安玉萍的一隻手,讓她知道自己就在這裡,卻不敢緊握,她手上還插著針掛著吊瓶呢!
安玉萍緊緊握住了朱曉曉的手,緊閉的雙眼開始流淚:「好!女兒!曉曉!好!」
看著自家老媽的模樣,朱曉曉忍不住淚如雨下。(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