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麼事情嗎?」安玉萍問了一句。
「你們這裡是寵物診所吧?」那民工模樣的人問道。
「嗯,是的。」安玉萍點點頭。
「什麼樣的寵物都能治吧?」那民工又問。
「我不能保證,不過我會盡力,如果我覺得不能治,我也會直接告訴你。」安玉萍心中疑惑更甚:這人難道是來給寵物治病的?可他的寵物呢?瞧著他只提著個包,並沒有抱著什麼寵物啊?難道寵物在他包裡?
這人提著的是一個九十年代村幹部用的老式皮包,拉鏈拉得好好兒的,估摸著肯定不是貓貓狗狗什麼的。
安玉萍好奇起來,同時心中又有些擔心:雖然自己開的是寵物診所,學的是獸醫,可當年學獸醫,主要還是針對豬牛羊雞鴨鵝魚等家畜家禽,貓貓狗狗的都有些跨界了,若是爬蟲類的蛇、蜥蜴等另類寵物,安玉萍就束手無策了。
見安玉萍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包上,那人更是慌亂,手也捂在了包上。
安玉萍見那老是的皮包拉鏈拉得嚴絲合縫,越發地認定那就是蛇,一般的動物怎麼的都要留著通風透氣的口子,哪能把拉鏈拉得這樣嚴實呢?
想了想安玉萍決定先開口提醒:「我這裡對蛇類缺乏有效的治療方法。」
那民工這才明白過來安玉萍以為自己口袋裡的東西是蛇,忙解釋道:「不是蛇。」
「那是什麼?」安玉萍好奇起來,想著又加了一句,「我也沒治過蜥蜴。」
「也不是蜥蜴。」民工解釋了一句,舉目四顧發現外面能夠看得到一個打電話的女人,可那女人低著頭一邊講電話一邊來回踱步,目光並沒有往這邊看,於是放心了不少,有些神秘兮兮地又往裡走了幾步,來到安玉萍用來固定和診斷動物的檯子邊上,把包小心翼翼地放在檯子上,這才拉開了皮包,一邊拉開皮包這人一邊道:「你幫我看看,這種寵物能不能治。」
這人說著抱出了一團金黃色的毛茸茸的東西,朱曉曉在一旁看著,開始還以為是兔子或者松鼠,可仔細看時卻還是吃驚地低呼出聲來:「是猴子!」
只見這猴子個頭跟小貓一般大小,躺在檯子上伸長了腿,長度還不及一個五百毫升的礦泉水瓶子,一身金黃細軟的毛髮,緊閉著的嘴角有一些血漬,也不知道是曾經吐血過還是怎麼的,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那人略有些緊張地又往外看了一眼,這才壓低了聲音解釋了一句:「對,是猴子,你幫我看看,還能不能救活。」
「我先看看。」安玉萍回答著,伸手去摸那小猴子的身子,小猴子對安玉萍的觸碰毫無反應,如果不是摸上去還是溫熱的,還能感覺得到有心跳,安玉萍幾乎就認為這猴子已經死了!
聽這人問起能不能救活時,安玉萍實話實說:「我這是第一次給猴子看病,你也知道,猴子本來就是國家保護動物,除了耍猴戲的和馬戲團的人之外,很少有人會養了當寵物的。」
這人一聽到國家保護動物幾個字,更緊張了,又是左右打量一番,這才有些不耐煩地問:「到底能不能救活?給句話就行!」
「我盡力試一試,但是我不保證一定能救活。」安玉萍對這種靈長類的小生物充滿了好奇,同時看著這小猴子躺在檯子上血漬斑斑、軟軟地不省猴事的模樣,也很同情,最後還是決定盡力救治。
「要多久?」那人似乎很急,朱曉曉從旁瞧著,估計這個人可能就是個跑江湖耍猴的!這猴子眼看著不行了,他心疼猴子,卻又不敢拿到花鳥市場那邊的寵物診所去救治,瞧著自己這寵物診所是新開的,沒什麼人來,這才偷偷摸摸地過來想碰碰運氣。
「這可說不準,可能治療一晚上,第二天它就能醒過來,也可能治療一晚上,第二天它就不行了。」安玉萍是個實在人,有一說一的,把這人說得心中一陣煩躁,想了想之後,這人道:「要不我把猴子放在你這裡先治著,明天我再來,行不行?」
「可以。」安玉萍二話不說答應下來。
那人又看了一眼檯子上的小猴子,這才咬了咬牙,匆匆出門離開了。
安玉萍瞧了瞧小猴子,轉身到裡面的牆角邊去搗鼓一個制氧機,嘴裡吩咐道:「寶貝兒,幫媽媽把那隻猴子拿到這邊來,動作輕柔一點。」
朱曉曉早就對這隻小猴子好奇萬分了,瞧著那緊閉著的雙眼,瘦小的身軀一動不動地,一副柔弱無助的模樣,聽安玉萍說讓自己抱過去,她忙伸手去摸,同時心中默念治癒術,觸摸到猴子金黃色的毛髮和溫熱的皮膚時,掌心一熱的感覺又出現了,立刻就感覺到那猴子哆嗦了一下,治癒術起作用了!
朱曉曉不敢再來一次,怕再來一個治癒術直接就把這小猴子給完全治好了,剛才還奄奄一息的猴子如果經過自己的手一觸摸,立刻就生龍活虎,回頭安玉萍要是發現了端倪,就該當自己是個妖孽了!
小猴子被送到了制氧機面前,安玉萍把小猴子放進一個帶著透氣孔的透明罩子中,罩子裡面是制氧機源源不斷製造出來的氧氣,安玉萍這是準備給小猴子吸氧了。
「媽,這樣就行了嗎?」朱曉曉看著在罩子裡安然躺著的小猴子,嘴角的血漬特別刺眼,這麼小的猴子,怎麼會嘴裡出血了呢?難道那個耍猴的嫌棄它不聽話,把它給摔成了內傷出血?
朱曉曉只覺得自己的心都揪疼起來!
「當然不行!小猴子應該是受傷了,如果不是嘴裡受傷就是內臟受傷,要消炎才好,否則一旦發炎了,它就死定了。」安玉萍說著,又去準備消炎藥水,看樣子是準備給猴子打針了。
小小不得不佩服安玉萍的水平,也不知道她怎麼尋摸的,居然在那麼小的一隻猴子身上找到了血管給掛上了吊瓶!
雖然吊瓶中的藥液極少,可這也是一種水平呀!
接下來的大半天,母女兩個的心就都揪起來,牽掛在這隻小猴子身上了。
到了晚上,小猴子還沒醒來,朱曉曉發愁了:「媽,是把猴子留在這裡還是把它帶到我們家去?還是我們留在這裡陪它一晚上?」
安玉萍也很無奈:診所開業才第二天,第一天抱回去一隻小土狗,現在小土狗就跟朱曉曉的跟班似的,走到哪裡跟到哪裡,第二天如果再領回去一隻猴子,那以後家裡就要變成動物園了!何況這猴子眼下根本離不開制氧機,他需要充足的氧氣呼吸。
「總不能一天抱一個動物回家吧?真要是這樣,你爸總有一天要受不了發脾氣的。要不這樣吧,下午已經給它吊了一小瓶葡萄糖,他應該不缺熱量,我把罩子鎖起來,它從那個透氣的小孔中是跑不出來的,就把它關在這裡吧。我們晚上回家住。」
朱曉曉雖然擔心小猴子的安危,可真要讓她自己晚上睡在這裡,她又不敢,若是把猴子帶回去,安玉萍又不同意,想來想去,也只好聽安玉萍的話,暫時把猴子關在那裡面了,明天早上來,應該就知道猴子醒不醒得來了。
母女兩個回了家,一晚上都在猜測這小猴子到底是怎麼受的傷,又是什麼品種的猴子。
這一晚,朱國強又沒有回家。
因為心裡牽掛著那隻猴子,安玉萍倒是對朱國強沒回家這件事情沒有先前那麼在意了,失落的次數多了,人也就漸漸地習慣了!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第二天清早,朱曉曉母女兩個擔心猴子,早早吃了早餐就急匆匆地往寵物診所跑。寵物診所的卷閘門一拉上去,隔著玻璃門,曉曉就聽到裡面有「吱吱」的叫聲,循聲看過去時,只見那透明的罩子裡有一團金黃色的身影在晃動!
「媽,那猴子醒過來了!醒過來了!」朱曉曉激動不已,連忙拉過正在找鑰匙開裡面玻璃門鎖的安玉萍。
「真的唉!你別搖我,我找鑰匙呢!」安玉萍感歎一聲後,忙制止了朱曉曉搖晃自己胳膊的激動行為。
好不容易等到安玉萍開了玻璃門,朱曉曉忙衝到了那玻璃罩子面前,小猴子在裡面吱吱地叫,小手從那個透氣孔中伸出來,就像一個急切地想找媽媽的嬰兒一般,又大又黑的眼睛直看著朱曉曉焦急地吱吱直叫!
朱曉曉哪裡還忍得住,忙伸手過去,小猴子立刻就抓住了朱曉曉的食指,緊緊攥住,嘴裡哀叫著,像是找到了媽媽一般,再也不肯鬆開。
「媽,它抓住我了!它不鬆手!」朱曉曉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忙嚷嚷道。
「傻孩子,這猴子來歷不明,有可能帶著病菌的,你當心點兒,別讓他抓破了皮!一會兒檢查一下如果沒有大問題的話,給它洗個澡把病菌給清洗乾淨才好!」安玉萍忙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