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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209章 文 / 楚秋

    羅家的產業清算起來一點都不麻煩,把總賬本打開,一筆筆記的清清楚楚,祖產和祭田並不在分家之列,然後就是剩下的產業,什麼時候得到的,是因為家中某人勞功朝廷賞賜,還是家中拿錢置辦,都寫的明明白白。

    在召開宗族會議之前,羅大老爺和羅二老爺就拿著帳本到羅老太太跟前,先請羅老太太過目。羅老太太看都沒看,只讓他們兄弟自己商議。兄弟倆先商議好了,然後羅大老爺作為族長開了宗祠,把族中長輩們都請來,羅家的小輩們也全部到齊,羅老太太主持分家事宜。

    這也是羅老太太的主意,趁著賀氏沒走,先把家分了,也算是羅慕白知道了。雖然父輩分家與小輩沒有直接關係,卻也關係以後兩房產業多少,小輩們心裡都有數了,以後再分家也就是好分了。

    羅老太太主持,羅大老爺和羅二老爺也已經協商好,其他族中長老也就個旁聽,半晌時間,分家事宜也就全部完畢。二房共分得九處田莊,以及二十幾間取租的鋪面,文書當場立下來了,但羅老太太也說得明白,這些份文書要等她死後,守完三年孝之後才有效,現在二房仍然不分出去。

    族內公證又拿到衙門公證,一示三份,大房和二房各有一份,還有一份存祖中留底。各自散場回屋,分家事宜卻沒有全部結束,家中產業分清了,還有羅老太太的東西,她也要趁著這回一起分了。讓羅大老爺派人給羅氏送了信,她是出嫁女,雖然並不用分她,卻仍然派人支會她一聲,讓她明天過來一趟。

    次日早飯過後,羅氏就過來了,羅老太太上回生病的事她曉的,但羅老太太一直看著很健康,哪裡想到現在就要處理身後事了呢。羅家上下人口,兒子輩,孫子輩,連重孫輩的全員到齊,羅老太太正中坐著,卻是顯得有幾分疲倦,好像什麼都沒做,就覺得力不從心了。睜眼閉眼,轉瞬間一輩子也就這麼過去了。

    「都坐下吧。」羅老太太揮手說著。

    眾人依次坐下來,羅二老爺首先站起身來,道:「嫡母嫁妝物品該給大哥才是,二房絕計不能要。」女子的嫁妝只能給自己的親生孩兒,作為庶子能得這些家產,他已經知足了,再不求其他。

    羅老太太揮手笑著道:「都坐下吧,聽我分派就是了。」

    周婆子到裡間裡把箱子一個個捧出來,羅老太太先把羅氏叫到跟前來,作為出嫁女沒有資格分娘家的東西,但作為母親可以送女兒一點小東西。羅老太太送羅氏是一套頭面,是羅老太太年輕時候的東西,年齡大了戴不著便一直收著,此時交給羅氏。

    至於羅素,雖然不在跟前,羅老太太也給她準備好了,是一對白玉璧,羅素對於金銀首飾都沒什麼興趣,也只能送她這些東西。

    「你妹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你幫她收著,若是趕不回來,你就拿給她吧。」羅老太太感傷的說著,羅老太爺去時,羅慕白和羅素都沒能回來,連最後一面都沒見上,只怕到她時,也是見不上的。

    羅大老爺聽得卻是滿面淚痕,上前接過盒子,很想說到時候叫羅素和羅慕白回來,只是這個話他說了要如何實現的了,只是哭著退到一邊去。

    出嫁女分完了,接下來就是羅欣的,羅老太太添妝三千兩,直接給的銀票,交給羅二太太先收著。羅二老爺不禁道:「老太太教養欣丫頭一場,又給她挑婆家就是她的造化,如何還能再讓老太太添妝。」

    他要是嫡子,他的女兒,不管嫡庶,羅老太太添妝都是順理成章,他這個兒子都不是親生的,他的女兒按理說不能得羅老太太的東西。

    「姑娘家還是要多些嫁妝傍身才好,欣丫頭跟在我身邊這些幾年,也是孝順盡心,二太太就給她收著吧。」羅老太太說著,又看向羅二太太道:「來前就是欣丫頭的及笄禮了,跟親家商量商量,及笄禮完就把婚事辦了吧。」

    「是。」羅二太太含淚說著。

    隨後周婆子又拿拿出來五個匣子,從羅慕白開始一直到羅六爺是每個一個,這是羅老太太給孫子們的,一處莊田和八千銀子。除了這些之外,另外還有一份是給羅延旭,是兩處田莊,一萬銀子,作為長房長孫,額外有一份是常有的事。

    「我也就這些東西。」羅老太太有幾分感歎的說著,道:「等我百年之後,屋裡剩下的不管多少全是慕遠的。但凡侍候過我的下人,全部不要身價銀子放出去,辛苦這些年了,也得個賞賜。」

    「是,老太太放心。」羅大太太答應著。

    財產分配完畢,羅老太太便讓眾人退下去,羅欣雖然羅老太太,此時因為待嫁的關係也搬到旁邊小跨院裡。羅欣倒是想留下來陪著羅老太太,羅老太太也揮手讓她出去了,她想一個人靜一靜,人生已經要走到最後了,她也要想一想,這一輩子做了什麼。

    「都走了,都走了……」羅老太太有幾分感歎的說著,想想人生一世,其實最後剩下的也就是自己,也或者是她與羅老太爺不對盤了一對輩子,夫妻恩愛,郎情妾意那是她沒體會過的一種感情。說不上遺憾還是不遺憾,想想羅老太爺一輩子愛妾不斷,她還是別自尋煩惱了。

    周婆子輕聲說著:「兒孫們能如此孝順和睦,也是老太太的大福氣了。」

    「是啊,又能求多少呢。」羅老太太說著,或者人生來就是受苦的,女人就更要苦上加苦,操了十二萬分的心,所有的智慧心力全用上,恨不得把心操碎了,才能得到多少。

    九月底羅慕遠動身走,輕車簡從,羅慕遠簡單一個包袱,賀大爺一個箱籠,賀氏也是簡單一個包。走的時候羅大太太很想增加點負擔,想給羅慕白捎點東西,結果賀氏拒絕了。羅慕白在沿海是打仗的,不管是穿衣打扮還是吃喝都不可能講究,侯府的東西根本就用不上,倒是藥材可以帶上些,但也要不了許多。

    「衣服只帶了換洗,缺了什麼記得叫小廝們給你買,銀票我也放好了。」虞秋荻叮囑著,只是送親的話,九月底走,最遲十一月肯定能回來。只是沿邊戰事局勢不定,羅慕遠過去了肯定不能馬上回來,再耽擱幾下,只怕就要年後了。

    「我曉的,家裡事多,你也要保重自己才是,現在三奶奶和四奶奶料理家務,你也鬆口氣好好歇一歇。」羅慕遠說著。

    虞秋荻不禁笑了起來,道:「我曉的,一句話翻來覆去說了幾遍,你就放心吧。」現在跟前兩年還不一樣,那時候每月要算著錢花,現在每月都是夠用的,只要按老規矩來就好了。

    羅慕遠帶著賀氏上了路,接下來就是羅欣的成人禮,羅欣屬於庶出的庶出,只是跟在羅老太太身邊沾了些光,羅二太太操辦的,辦的不小不大,只是請了親友過來,也算是熱熱鬧鬧的過了一天。朱家太太也來了,送了兩根金簪子,羅欣接過來鄭重道謝。

    倒讓朱家太太挺不好意思,看羅欣的穿打扮也曉的,她送的簪子,比羅家下人都不如。但兩家既然已經定了親,她這個大伯娘也不能沒表示,想的是意思一下也就完了。

    成人禮完羅朱兩家的婚事就提上日程,朱大爺都二十歲了,更想著能早點娶親。羅二太太跟朱家太太商量好幾回,最終把婚期訂到來年開春三月裡,今年年底實在太緊了,朱家沒裝備,羅家也沒準備好。

    再者羅老太太的身體看著還很好,雖然主持了分家分財產,那也是擔心她萬一躺在床上不能理事,到時候反而不能隨自己心意來,現在趁著清醒把身後事全部料理了,萬一哪天真倒頭起不來了,也不至於遺憾。

    新一季的冬裝換上來,虞秋荻的肚子也慢慢大了起來。管家理事交際應酬統統不理會,只在家裡安胎,也因為時間空閒多了,羅慕遠又不在,羅大太太便叫辰姐兒過來跟著虞秋荻同住,一是讓他們母子親近,再則也是怕虞秋荻寂寞。

    辰姐兒這幾年雖然跟著祖母,但每日早晚過來請安,再加上羅大太太教養,肯定不會讓她們母女生份,虞秋荻每日早晚看著女兒,兩個兒子也是定時過來請安,倒也覺得十分欣慰。

    臨近新年,因為事務太多,羅大太太帶著唐氏和蕭雲靈操辦。虞秋荻本欲幫忙,不讓羅大太太勞累,羅大太太卻是體諒她懷孕不易,只讓她好好養胎。虞秋荻這才安心在房中養胎,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過的操勞過度,二十幾歲身體竟然有幾分虛了。

    虞秋荻自己的田租,照例交給羅慕清代收,羅慕遠早有書信過來,年前肯定回不去,看年後什麼時候吧。家中大哥二哥不在,自然是羅慕清頂起,照料家中一應事務。

    羅慕清先收了家裡田租,然後又代收虞秋荻的田租,收租時羅慕清很有心,把羅延旭叫了去。以羅延旭的年齡雖然不能直接主事,但可以圍觀學習了。一應東西入了賬本,唐氏便帶上銀票帳本,羅延旭跟著一起給虞秋荻匯報一下成果。

    唐氏也不說話,只讓羅延旭給母親報帳,虞秋荻聽得十分高興,再過幾年兒子就能立起來,這些事情也就能交給他做了。

    虞秋荻收下銀票,田莊上的東西,虞秋荻則讓羅延旭給各房都送些,剩下的一些柴火之類的則是交與公中。她每年的收益十分可觀,莊頭早就說過,柴火之類的東西也可以換成銀子,虞秋荻卻說沒必要,正值過年,花費正多的時候,還不如送到公中以顯她的心意。

    羅延旭領命去了,虞秋荻留唐氏坐下喝茶,辰姐兒也在旁邊坐著。說了幾句閒話唐氏卻是打發辰姐兒出去玩。

    等辰姐兒出了門,唐氏這才笑著道:「大嫂這些天在屋裡不曉得,顧家因為分家鬧起來了。」

    「分家鬧了起來??」虞秋荻愣了一下,卻是立時反應過來,顧大老爺的孝雖然未滿三年,但他只有一個獨生子,沒什麼家好分的。倒是顧家一直以來都是三房人同居,顧老太太在世,倒是不用分家。只是以前是顧大老爺在世,他當兄長的領著下頭的弟弟們過,現在他去了,顧惜風成了族長,再領著叔叔們過,只怕是矛盾就來了。

    顧老太太雖然很可親,但論起來她並不是管家理事的人才,就是以前有才能,都到這個年齡了,再加上顧大老爺的去世對她打擊太大。雖然沒有傳出大病的消息,但據說已經臥床不起。

    到這個到步,確實可以談一談分家的事,尤其是顧老太太到底還在世,她若是活著主持分家,其實是最妥當的。就像羅老太太,覺得身體不好了,就自己主持分家,其實也是省得以後扯皮,萬一鬧起來大家難看。現在長輩主持,小輩不好不從。

    「可不是,大概一年前顧老太太就說要分家,下頭顧二老爺和顧三老爺不願意,說大哥去了,母親在世,他們兄弟要侍奉母親,如何能是分家出去。」唐氏說著。

    顧二老爺和顧三老爺的話是沒啥問題,道理是這樣的也不錯。但是這種話當做客套話說說也就算了,就比如羅老太太說分家的時候,羅二老爺也可以這麼說說,我要侍候母親云云,但分還是要分的,因為接下來的形勢是必須要分家。

    顧家的形勢比羅家還有不同,羅老太太就是沒主持分家也沒什麼,羅大老爺作為兄長還可以主持。但到顧家,那就是顧惜風主持跟叔叔們分家,就是顧惜風佔了侯爺和族長的位置,但說到底他是晚輩。顧家最好的就是顧老太太主持分家,有個大長輩在,像羅家這樣,提前分了,等到顧老太太去世之後再執行都行。

    結果顧二老爺和顧三老爺說不分家,這不是推托的話,是真不想分。那就不得不讓人想想了,顧二老爺和顧三老爺想幹嘛,必須要分家的時候說不分,莫不是打算等顧老太太去了,好多從侄子那裡弄些錢來?

    「顧二老爺和顧三老爺若是有什麼想頭,也未免太……」虞秋荻沒再說下去,顧惜風的娘是大長公主,皇帝的姑姑,妹妹顧惜顏是鄭王妃。反觀顧家二房和三房,顧二老爺和顧三老爺屬於不是敗家子,但也不是有才幹之人,在顧惜風之前,顧家根本就沒有人出仕。顧家全憑著嫡公主撐著,再加上顧大老爺善與經營,家業才慢慢積累變多,有現在的富裕。

    這樣的家務官司,顧家二房和三房拿什麼去跟顧惜風爭。虞秋荻想了想便道:「顧家二房和三房只怕想的不是分家,是想被侯府養著,顧大爺又……」

    顧惜風又是克妻殤子的命格,一直到現在只有一女在身邊,當然顧惜風現在還年輕,還不到立嗣的時候。若是顧惜風一直無子,為了爵位傳承肯定是要立嗣,天熙皇帝也不會讓自家親姑姑無後。按照血緣從近至遠原則,那很有可能從二房或者三房抱孩子。

    唐氏笑著道:「嫂子果然聰明,可不就是這樣。聽說顧二老爺和顧三老爺求了顧老太太許久,說二房和三房若是分出去,生活難以周全,只望老太太能心疼兒子。」

    遠的不說,就看羅二老爺分出去,羅老太太和羅大老爺算是很厚待的了,做到兄弟平分,羅二老爺得那麼多的東西。但算算年收入,一年也不過萬把兩銀子,就是田莊收益好的時候也不過一萬五千兩銀子。不過羅二老爺和羅六爺都有官職,每年薪俸冰碳又是一大筆,分出去之後雖然不能有侯府的排場,但家中也能有百來口下人。

    顧家則是多了一房人,分的產業少了一層不說,二房和三房也沒有人出仕,自己不能掙錢,只花祖產老本。生活不繼還不至於,但跟侯府比就是天差地別了。

    虞秋荻不禁輕輕歎口氣,說一千道一萬,老子有錢,大哥有錢,不如自己有錢。像羅二老爺這種,自己和兒子都有本事掙錢,分家的時候也不磨嘰。又問:「那顧家又怎麼鬧起來了?」

    「是顧老太太執意要分,顧二老爺和顧三老爺領著房中老小跪到顧老太太床前,這才傳出來的,據說現在還不可開膠呢。」唐氏說著,眼睛卻是看向虞秋荻,她說這些並不只閒聊說八卦。

    顧家的文姐兒是許給羅延旭的,文姐兒的情況還很特殊,她是獨生女,以後會不會有兄弟姐妹真的不很不好說。若是只有文姐兒一個,那以後顧家不管是過繼,還是財產分配上,只怕是一大盆狗血。羅慕遠夫妻不是會圖兒媳婦嫁妝的,但姻親關係在這裡擺著,若是鬧大了,也不可能裝不知道的。

    「我聽大爺說過,顧大爺是個果斷的人,這事……只怕鬧不了多久……」虞秋荻說著,她跟顧惜風不熟,但羅慕遠跟顧惜風就很熟了。鎮遠侯府也好,公主府也好一直都是顧大老爺一個人打理,現在顧大老爺去世,顧惜風夫妻一直住公主府,肯定兼顧不了侯府。連向來心軟的顧老太太都說要分家,只怕二房和三房趁機撈了不少,弄得連顧老太太都看不下去。

    顧惜風並不是包子脾氣,他在朝堂上官職不低,母親和妹妹又都有身份。只要他說要分,顧家二房和三房不能怎麼樣。至於顧惜風無嗣的問題,這是顧家的事,文姐兒再過幾年就要嫁過來,那時候顧惜風和年氏都在,再以後如何,未來有太多的不確定,顧惜風還不到三十歲,誰敢說他一定生不出兒子來。

    唐氏聽虞秋荻如此說,也跟著笑了起來,道:「還是大嫂看得明白,我也是外頭聽說來的,便過來說一聲,嘮嘮叨叨的說了大半天,倒是擾了大嫂休息。」

    「看你說的,我一個人閒著也無事,正好與我說說話才好。」虞秋荻笑著說。唐氏也是好心,怕萬一顧家的事情要鬧大,羅慕遠不在京城,她也一直在家裡安胎,事情到跟前了,還兩眼一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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