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機長沒多逗留,飛機升到高空直往h市方向飛去。
「老大,我真服了你啊!」王堯星光閃閃的小眼睛朝夏侯忻看去,「幸好我們及時撤退了,不然現在我們都成渣渣了!」
夏侯忻也心有餘悸,剛剛一眼掃不到盡頭的喪屍群任誰見了都震感。大約,大約也就華夏國春節前的火車站可比擬了!只見人頭,不見地上香蕉皮啊!
聽見王堯說這話,他和華點墨都不由抬頭沖諸葛諾看去,諸葛諾便有些牙疼了,這功勞她可要不得。剛剛若不是關係到自己的小命,她才不會出頭說那些話。告訴別人說她被喪屍召喚了?還是說她有第六感?
「是啊……幸好跑的快。小諾,你過來這裡坐。」華點墨直覺急速撤退的事和小諾有些關係,他從沒見過有什麼事情把小諾急成這樣的。
他見諸葛諾目光有些閃躲,而那夏侯連長又用那樣的眼神看她,更是堅定了自己的猜測。不過,華點墨就是再好奇也不會在人前追問,反而幫忙著把她從事中扯開。華點墨坐直了身體,往椅子一邊側了側,讓出半個位置來。
諸葛諾瞅了眼那小半邊位置,有些糾結,坐過去勢必要和華點墨貼身了,可要是不坐,只能去後面和十幾個男人擠。
她身上的摔傷到現在不過一個多小時,若不是止痛針的藥效撐著。她人都站立不穩。
止痛針畢竟只是普通藥物,不是神丹妙藥,無法完全止痛,有事忙的時候還好說,疼痛感轉移了,現在在飛機上無所事事,後背就開始各種疼痛。
她不知道自己這狀態,能不能在機身那種長凳上坐的穩,那裡,和坐地鐵差不多。只能用一個鐵環來保障自己不會因為飛行不穩甩出去。
更何況,機身後,還一個被喪屍抓傷的戰士,被他們用繩子捆著,平放在長椅上固定著,僅他一個人就佔去了半條椅子長度了。剩下的人都幾乎肩膀靠肩膀地擠在一起,倒不是諸葛諾嬌氣。曾經的末世生活,男女之別在生存面前顯得極為淡薄,但在有條件的情況下,沒一個思維還正常的女孩子願意和一堆陌生的男人擠一塊兒。
而華點墨那兒……想起剛剛那會子的尷尬,諸葛諾老臉一熱,經歷過林子皓那場極其失敗的戀愛,她對男人。特別是漂亮的男人。當真是只敢遠觀,不敢親近了。
正在糾結和一個男人擠還是和一堆男人擠的時候,耳邊傳來夏侯忻的話,「王堯,你坐後面去,前面讓給人家女孩子坐。」
諸葛諾如釋重負,那人的位置她也瞅好久了,只是人不熟。不好意思開口要啊。
王堯倒也沒反對,哦了聲站起來,他朝諸葛諾的臉蛋打量似的瞧了眼,衝著她笑了笑後讓開座位,諸葛諾扯了個笑,道了聲謝謝,不客氣地坐了下去。
站起身的王堯沒立即去機身後頭坐下,他滴溜溜轉動著他的小眼睛,滿臉八卦朝前走一步到了夏侯忻身後,鬼鬼祟祟嘀咕著什麼春天來了,花兒開了,你這傢伙有異性沒人性什麼的……
諸葛諾聽了他這些玩笑話,鼻翼裡發出一聲輕哼,她微微撅起了嘴兒,合上雙目側靠在椅子上休息。
這類朋友間無傷大雅的小玩笑,再過些時候就很少會聽見了!
當生活成了生存,人也成了行屍走肉!風花雪月給大米白面讓了道!
人到了每天都在犯愁下一頓吃什麼?什麼時候有東西吃的時候,說玩笑話的力氣早沒了!
人類見面要麼沒話可說,要麼就會眼巴巴地問,「你,你那兒還有吃的嗎?」
這話比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廣大民眾見面時候那句,「你吃了嗎?」還來的直接!
很快,諸葛諾就停止了閒想,強令自己進入睡眠狀態。
末世生存法則之一,無論何時何地,若條件允許,首要任務都是把自己的身體盡量調整到最佳狀態。
因為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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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諾是被冷風驚醒的,她睜開眼睛,看見飛機的門是打開著的,她身上倒是蓋著一件衣服,可還是冷到了骨子裡。瞅了眼四周,這才發現直升機停靠在某個山頂。而飛機上的人除了綁成粽子那個受傷戰士,其餘的都不在,倒是聽見飛機外有人聲傳來,估摸著都下去透氣了吧,她抬手看了下腕上手錶,已經是下午1點多了。
這一覺睡的可真沉啊!竟然有人給她蓋衣服她都沒反應!這般沒警惕性可不好!什麼時候死了都不知道啊!心中暗暗告誡了番自己,這才拿開了那衣服,走下飛機。
飛機外,山風刮骨,諸葛諾不由地哆嗦了下,緊了緊衣服的領口,她看見依然還穿著花睡衣的王堯和他的那幾個睡衣戰士正在不遠處的用刀砍樹枝。
那棵樹光禿禿地只剩下樹枝了,僅有了幾片葉子掛在那枝頭上,也是枯黃的敗色。放眼看去,不僅僅是那棵樹是這幅模樣,整個山頭的樹木都差不多這副樣子。
小行星撞擊地球摧毀了不少城市和建築,酸雨更是讓大量的植被瞬間死去,緊接著的六月寒冬更是彷彿要徹底滅絕這世間最後一抹綠意!
而這一切,僅僅只是個開始!
在這個時間停留,王堯又在砍樹枝,不好的感覺就湧上心來,諸葛諾朝四下看了眼。直升機幾乎佔據了整個山頂平整之處,除去王堯那邊還能站人,便是機尾不遠處一塊突出巨岩了,夏侯忻和那瘦小的副機長正站在那高處,兩人胸前都掛著望遠鏡,正對這一張地圖討論些什麼。
不會是迷航了吧……
猶豫了下,諸葛諾繞過王堯等人,朝夏侯忻他倆站著的大岩石走去,人還沒到岩石下,夏侯忻便警覺地抬頭看來,見是她,也只是順口問了句,「醒了啊!」話畢,夏侯忻便又低頭看起地圖來了。
山風刮的地圖獵獵作響,副機長也只是撇了眼諸葛諾,便不再理會,他二人各一手,持著地圖的一邊,在地圖上指指點點,時不時又拿起望遠鏡看山下,大約是在對比。
諸葛諾輕嗯了聲,算是回答了夏侯忻的問。她也不在乎這兩人不理會自己,雙手並用爬上了巨石,朝山下看去。
六月的山中風景,原本該是綠綠蔥蔥中帶點紅黃粉紫,可如今入眼的都光禿禿的枝椏,比常年的冬季還要蕭條十分。
繞是諸葛諾曾經見慣這種風景,還是心中發澀,她是在再一次見證綠色消失的過程。
這山有點高,肉眼看見的山下事物便顯得微小模糊。諸葛諾僅瞧見山下有條蜿蜒小道,幾幢火柴盒大小的房子零散錯落其中,以及一些刀切似的大小不一農田。再遠一些,多了些房屋,看上去像個村鎮。而另外一個方向,地勢像盆地,已經成了汪洋湖泊。
肉眼難以再看遠了,諸葛諾扭頭朝夏侯忻胸前的望遠鏡看去,詢問道,「是迷航了嗎?」
「嗯。」夏侯忻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盯著自己的望遠鏡看,便知道她想要,想到她的不尋常之處,他心裡一動,順手把望遠鏡拿了下來遞過去,直言他們現在要面對的情況。
「方向可能偏離了,本來我們一個小時前就該看見s市的撤離隊伍,可現在他們的痕跡都找不到了。燃油不多了,我們得確定方向了才能起飛。」
諸葛諾點了個頭,接了望遠鏡看山下。
夏侯忻說完,想了下,又補充道,「指南針到這裡就失靈了,指望不上。這附近的地貌變化極大,與地圖對不上了。」
邊上的副機長見夏侯忻一本正經和那小姑娘說這些,他嘴角露出一絲譏笑,這小姑娘就算有些本事,也不過是果敢狠辣。她知道什麼是航空燃油嗎?你和她討論花生油菜籽油還差不多!還妄想她能辨別方向!真是急病亂投醫了!
卻在這時,副機長聽見一個清冷的聲音道,「h市是東南方向吧!?應該朝那邊飛!」
「你憑什麼斷定那邊是東南?」副機長抬頭看了她手指的方向,忍不住插嘴。
諸葛諾放下望遠鏡,淡然地瞟了他一眼,再看夏侯忻眼中也有疑問,便順手指著山中樹枝道,「喜陽植物朝陽生長,這邊的枝葉茂盛,應該是南邊。苔蘚喜濕,這是北,夏侯……先生應該知道的。」
順著諸葛諾手指著他們腳下岩石的一側苔蘚,夏侯忻怔怔地點頭,這些是野外生存的小知識,他的確是知道的,可人都是這樣,平時有高科技的工具使用,這些基礎的小知識反而極少派上用場。
他剛剛也是這樣來判斷方向的,卻因為從來沒真正意義上這樣來斷定方向,又因為事關重大,所以心中沒底。
「可這些不是準確率不高嗎?」副機長聽了,不由也對諸葛諾刮目相看,剛剛他和夏侯忻也是討論過這些的。
「所以我用了望遠鏡!」諸葛諾不急不惱,目光定定看著副機長徐徐說道,「我剛剛看了山下的幾幢房子,大門也是朝這邊開,農家的房子大部分大門都朝南,或者偏南,結合植物的生長方向,我有80%把握斷定,這邊是南方。」(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