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銳死死的盯著兩人看了半天,直到確認兩位團長的堅定才悠悠的說道:「兩位將軍如此信任,丁銳恭敬不如從命。今日我放言在此,安廣之戰如果敗了,丁銳便戰死沙場了事,如果勝了,兩位將軍便把丁銳綁縛到士載將軍面前請罪。」
看著丁銳神色如常,兩位團長突然迸發出一絲信心,主將身亡的陰影竟然暗淡了許多。
鬱林郡陰平縣。
陸胤狂奔了七十里,直接退入了陰平縣(交州也有個陰平縣,可不是祁山那的陰平)才堪堪將大軍收攬,仔細點驗了一下人頭,七千大軍竟然縮水了七分之三。
悲憤的心情沒有辦法提,麾下的士卒大都衣衫不整,還有不少只圍了塊布條就跑回來了,讓陰平縣的民眾大開眼界。
陰平縣令看到大軍的窘態也來不及偷笑了,抓緊安排人手準備衣服鞋子,大吳的將士總不能坦胸露背的隨便展示自己的肌肉吧。
陸胤一天都沒有出門,縮在軍營中苦思冥想。這一仗打得有點憋屈,明明已經全殲了西蜀守軍,控制了整個縣城,夜裡展開偷襲的西蜀之兵難道是天上掉下來的麼。
傍晚時刻,一名小校帶來了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大帝孫權安排大將軍全綜統兵五萬前來增援,再有半個月大軍就會到達。
陸胤終於下定了決心,必須在全綜到來之前拿下平山,不然大帝那兒不太好交代。
鑒於手下只有四千大兵,陸胤又從布山縣的守軍中抽調了三千兵馬加以充實,使得麾下再次聚集了七千大軍。
大軍集結的這幾天,江東的哨探已經把平山的外圍勘察了一遍,所有的地形地貌全都擺在了陸胤的案頭,太守大人廢寢忘食的籌劃了半夜,終於制定了攻擊平山縣城的總體攻略。
大漢龍驤撤出平山後的第六天,陸胤的大軍故地重遊。
這一次,陸胤非常的謹慎,數路探馬撒的遍地都是。平山縣城靜靜的聳立在那兒,沒有一絲的生氣。
陸胤心中疑惑,這個城池為何看不到人呢。叫過來幾個膽子比較大心眼比較少的士卒,你們幾個去那邊看看,裡邊會是個什麼情況。
沒多久,幾名士卒撒開腳丫子跑了回來,滿眼寒意的說出了一件大事,整個平山縣城裡死氣沉沉的,別說人了,連個螞蟻都找不到。
這種態勢讓陸太守有點犯難,深怕一著不慎又被西蜀算計,這一次大軍分成兩個部分,一半在城外紮營,另外一半到城裡比較空闊的地帶安家落戶,絕對不可擅自侵佔民房。
陸太守以身作則的帶著四千大軍留守在城外,三千新來的士卒滿含激動的進駐到平山。
經過認真仔細的勘探,陸胤終於知道這次大吳是真正的佔據了這座小城。
一封捷報飛速的向建業疾馳,大吳精兵經過血戰光復北部都尉的一半,平山和懷安已經回到了大吳人民的手中。
此時,鄧艾的大軍已經越過了連通縣,由此往西北百里便是安廣的所在快馬一日即可到達,但是大軍前行道此處卻莫名其妙的停住了。
兩封書信擺放在鄧艾的案頭,使得鄧艾緊鎖著眉頭。一封是來自安廣丁銳,另一封則是陛下的親筆,用信鴿飛送馬忠,又由馬忠的信使快馬揚鞭的送到。
兩封書信都讓鄧艾心驚,安廣的局面一瞬間複雜了起來。這邊丁銳斬殺了皇親,全綜帶著五萬大軍來了,那邊陛下說了,江東與大漢的博弈,明面上是即將在建業開始的角逐,實際上是要看交州之戰的最終戰果。
對比下雙方的軍力,江東的人馬共有六萬,而自己這邊除了楊峰的第十三軍完整之外,第二軍只有蔣斌和蔣舒的兩個師跟隨,第三軍更是可憐,僅僅來了趙廣的一個師,再加上五千交州降兵和五千輜重兵,滿打滿算只有人家的一半。
面對兩倍於己的敵軍,鄧艾的選擇只有兩個,一個是帶著大軍在安廣與之刀對刀槍對槍的硬撼,另一個就是任由安廣的戰事發展,自己帶著大軍尋隙痛擊。從內心來講,鄧艾更加偏向後者,如果馬宇尚在,這個選擇就是毫無疑義的,可現在不同了。
丁銳這個名字很不熟悉,最深的印象就是他曾經被陛下讚許過,好像只是一個什長之類的兵頭。能夠一躍而成為第二師的領軍人物,並且還得到了幾個團長的支持,不得不說這員小將還是有一定的能力的。
書信中安廣事件的整個過程說的很詳細,這個丁銳如此處理可見其人的果斷,但是安廣的重要性不需要多說,這個不曾經歷過大戰考驗的小將,是否能夠頂住東吳數萬大軍的輪番轟炸,在鄧艾的心中有著一個大大的問號。
展開地圖,鄧艾再次陷了進去,東吳動用了六萬大軍,已經超出了自己的兩倍,而全綜又是江東名將謀略過人,怎麼應對必須好好的琢磨一番。
鄧艾的目光投向了更遠的地方,鬱林郡的郡治布山落入了他的眼中。從丁銳的戰報分析,陸胤在平山被馬宇重創,不得不抽調布山的守軍充實自己的力量,雖然佔據了平山和懷安,但也削弱了布山的防守。
全綜的大軍是不會協助布山防守的,這個漏洞須得好好的利用利用。整體的計劃基本成熟,讓鄧艾放心不下的只有一個,安廣在丁銳的手中還能不能做到堅如磐石。
喚入蔣斌,鄧艾將第二師的戰報交給了他,蔣斌接過戰報後不久,便開始目紅耳赤。
鄧艾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馬宇將軍是好樣的,以身殉國也實現了他戰前的豪言,現在不是悲痛的時候,只有痛擊吳軍才能告慰陣亡將士的在天之靈。」
蔣斌一手一揮擦去眼淚,甕聲甕氣的施禮道:「將軍告誡的是,末將知道了。」
「這個丁銳你熟悉麼,第二師在他的手中能不能發揮最大的戰力呢?」鄧艾眼神深邃的看向了蔣斌,隨即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