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禕急忙說道:「陛下,臣來之前已經派人去請了,估計就要到了。」
話音未落,蔣琬和向寵便已經報門而入,匆匆的形色說明這兩位已經感覺到事態的嚴重性。
廢話不多,費禕再次將事情說了一遍,屋中的眾人頓時陷入了沉思。
敵情不明犯了兵家的大忌,一屋子人面對這眼前的這種態勢,一時間也找不到好的辦法。
蔣琬知道現在必須要說些什麼,至少寬解一下陛下的焦慮也是好的:「陛下,臣以為態勢還不是非常的惡劣,符健之所以選擇冬季起事應該有他的想法,第一,信息的傳遞需要很長的時間,等到曹魏得知後,在出兵討伐,期間至少要四到六個月的時間才能準備完成,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來準備;」
劉山輕唔了一聲道:「其二呢?」
「第二,符健在武都深得人心,可以說是一呼百應,麾下將士雖然不多,但也有三千精兵,即使曹魏大軍討伐,一時之間也急切難下啊。」
費禕接口道:「首相大人分析的不錯,冬季用兵已經犯了兵家大忌,更不用說冬季圍城攻城了,曹魏即使有舉動,也要等到春季以後,到那個時候,一切都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摸樣了。」
劉山搖著頭說道:「各位愛卿,萬萬不可小覷了曹魏。當年司馬懿剋日擒孟達的教訓,不能忘記啊。」
蔣琬費禕覺得臉上稍霞,看著劉山的眼神則充滿了肯定。現在的陛下確實明睿,看待問題的眼光非比從前了。
劉山繼續說道:「與成都相比,洛陽距離武都要遠一些,但勝在道路平坦,現在我們已經接到了符健的訊息,想來那洛陽也一樣是知道了。魏主曹睿也不是一個平庸之輩,而武都又是與我大漢接壤,正是曹魏的急切之處,曹魏的反應一定不會太慢。」
環視了一下眾人,劉山接著說道:「再說了,曹魏在長安單設了一個平西將軍府,麾下十萬之眾針對的就是我大漢,不然的話,當年諸葛丞相每次出兵,他們反應的也不會那麼迅快。如果朕預料的不差,現在的長安應該已經開始準備出兵了。」
費禕崇敬的一揖道:「陛下分析的極是,即使不中也不遠了。為今之計,是不是讓漢中吳懿派兵接應,就算是守不住武都,至少也要把符健一族接應回來。」
劉山死死地盯著地圖,突然問道:「現在司馬懿應該在哪兒呢?」
眾人紛紛一愣,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費禕說道:「臣在漢中之時,已經聽說他回洛陽了,但這個消息沒有得到確認。」
劉山自言自語的說道:「司馬師兩兄弟來大漢搗亂也有好幾個月了,如果司馬懿回去了,這兩兄弟會這麼大膽的在我們這兒行事麼。牛二,快將荀桀先生找來,朕有大事。」
蔣琬等人聽了劉山的分析,心頭不由得一陣子躁動。從根本上來講,陛下的擔心還是有根據的,如果司馬懿回了洛陽,一定不會安排這兩兄弟到成都來歷練的,至少不會兩兄弟一起來,如此的有恃無恐,只怕司馬懿還呆在曹魏西境呢。
不一會兒,荀桀在牛二的帶領下惶惶的進來了,還沒來得及見禮,劉山便把當前的情況說了出來。
「奉倩先生,不知道當初你們前來大漢之時,司馬懿都是怎麼打算的,他人在哪兒呢。」劉山急切的問道。
荀桀輕描淡寫的說道:「主公,司馬懿一直在長安,因為他在等著一個機會,就是大漢的動亂,如果這次兩位公子的行動取得成功,他便會揮軍之下,想一舉而定蜀地。」
滿座皆驚,司馬懿好大的陰謀。
在司馬懿的計算之中,諸葛亮一死蜀漢必定會有一個混亂期,這個混亂期的長短,取決於蜀漢朝廷的權利過渡是否順利。
之所以讓司馬師兩兄弟進入蜀地,司馬懿也是思前想後才決定。可惜的是司馬懿就算是想破了腦袋,也不會算出會有劉山這個變數,尤其是黃皓這張牌,那可是幾年之前就已經安排了,本來計劃的關鍵人物就是他,沒成想這廝在歷史上臭名昭著,一個完美的計劃竟然在陰差陽錯下被蜀漢破解。
還有就是蜀漢的政局,因為有了姜維吳懿向寵等軍方人士的鼎力支持,蜀漢順利的完成了君主立憲的變革,雖然跟後世的君主立憲有著很大的區別,但是從模式上也是做到了軍政法三權的獨立,使得司馬懿混亂蜀漢朝政的一些,如楊儀等便沒有了用武之地。
而司馬懿一直等待的局面,因為各種原因沒有出現,反而司馬昭這條線全軍覆沒,司馬師則狼狽逃竄。
劉山抖動的翅膀,改變了司馬懿的初衷,也改變了原本歷史上武都的形勢,其中的利弊到底如何,當下來看確實說不清楚。
房間裡眾人還在苦苦的思索對策,荀桀突然笑道:「恭喜主公,賀喜主公。」
劉山莫名的說道:「形勢不明,朕有什麼好喜的。」
荀桀再次笑道:「主公,鄧艾鄧士載在門外侯旨呢。」
劉山大喜而起,急匆匆的說道:「怎麼不早說,快請快請。」
剛進屋來,劉山已經欣喜地握住鄧艾的手臂道:「朕等候先生已經很長時間了,今日才能相見,是朕的疏忽。」
鄧艾見到劉山如此相待,早已跪倒在地道:「臣戴罪之身,不敢陛下如此厚待。」
急忙扶起來,劉山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不停的笑道:「朕得士載,何愁大事不成,來,朕給你介紹朕的弘股之臣。」
眾人雖然心中不解陛下為何如此看重此人,而且還是一個口吃不伶俐的傢伙,不過既然陛下一一予以介紹,只好紛紛的抱拳作揖算是相識了。
回轉到正題,荀桀問道:「士載有什麼良策,也好替主公分憂。」
鄧艾說話結巴,但一開始陳述軍事上的事情,口吃反而伶俐了不少:「陛下,臣有兩策可以應對。」
劉山大喜,眾人大驚。短短的功夫這位就已經胸有成竹,果然不可小覷。
「愛卿有什麼好對策,說出來大家討論一二。」劉山催促道。
「陛下,符健突然反常而動,說明他已經感受到自身的危險,可以預計是那司馬大都督得知了一些內情,對他採取了相應的行動。如今之計,全力支援武都,據曹魏大軍與國門之外,並順勢將武都全境收復,是為上策;派一驍勇之人,提騎兵快速奔赴武都強行接應其回漢中是為下策,不過其效果自然就不好說了。」
費禕反駁道:「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司馬懿已經針對武都採取了行動,如何能夠確定就是與曹魏全面接戰,再說了,這個下策就是把符健搶回來是不是有些輕率。」
鄧艾衝著費禕一拱手道:「文偉先生,符健此人為人謹慎,如果不是情況危急,他是不會採取如此激烈的手段的,因此一定是其外部的壓力極大所致。環顧四周,唯一能夠讓符健驚慌失措的,只有司馬懿一人。而司馬懿用兵講究詭詐,如果咱們的應對稍晚,估計符健成為第二個孟達也未可知。」
費禕瞠目結舌,鄧艾的分析絲絲入扣,很是合乎情理。
蔣琬衝著鄧艾一揖道:「先生大才,蔣琬受教了。」
眾人紛紛抱拳作揖,算是拜服了鄧艾的此番言論,鄧艾則慌忙一一回禮,謙謙的君子風度讓眾人紛紛嗟歎。
劉山仍然盯著地圖看,同時腦子裡在飛速的計算著。這個司馬老頭果然是個精明之人,諸葛亮一死他便在邊境那等著,還安排了人到成都來搗亂,一有機會就乘虛而入。
現在的形勢是,他的親兒子在自己的手裡,還有一個生死未卜,這個就是他司馬懿的死穴,如果不好好的利用一下,那不虧大發了。
荀桀展開一把羽扇,輕輕的搖動了幾下,說道:「陛下勿怪,士載畢竟剛剛歸順陛下,對故國還有一些情感,剛才說的兩策雖然中肯,卻不夠毒辣,呵呵,既然士載不說,臣就來做做這個小人。」
劉山驚喜交加,看向荀桀的眼神也是充滿了希冀:「先生已經看出來朕的心思,不如就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考參考。」
荀桀羽扇一停,拱手道:「主公所命,臣不敢不從。」
羽扇輕輕一指,荀桀繼續說道:「陛下的意圖很明顯,就是這兒——上庸。」
眾人眼看著地圖,迅快的在腦子裡將各種情況過濾了一番,驚詫的神色逐漸的瀰漫開來。
地圖上,武都、漢中和上庸三地被劉山圈了出來,形成了一個扁平的三角。漢中的位置正好處於武都和上庸之間,由此可見,漢中歷代就是兵家必爭之地,跟他這個地勢有著莫大的關係。
劉山呵呵一笑道:「上庸本來就是我大漢的國土,朕取回來理所當然。既然司馬懿的眼睛盯著我大漢,朕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