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身下馬,向寵排開眾人來到院子裡,眼前的一幕讓向寵頓時怒向膽邊生。村正仰面朝天的躺在血泊中,一雙大睜著的眼睛透露著一絲不甘。
不多時,蔣斌已經勘察完現場,振聲向將軍稟報案情。
八條性命,五男三女,包括村正兩口子和兒子兒媳以及孫子等人,這一家子算是被滅門了。
向寵望向圍觀的人群,大喝一聲:「誰第一個發現的,出來稟報。」
一個十三四歲的半大小子猶猶豫豫的走出了人群,小聲的說道:「將軍大人,是我,我先看到的。」
向寵微微一皺眉,壓下憤怒的心情輕聲問道:「好小子,別害怕,本將軍是當今皇帝麾下禁軍中領軍向寵,你叫什麼名字,都看到了什麼,快給我說說,不要隱瞞。」
人群中發出一陣轟響,向寵將軍的大名大家可是知道的,那可是陛下身邊的第一大將啊。一個老人一推那小子,威嚴的說道:「成子,你知道什麼可不敢隱瞞,快給向寵將軍說說。」
這小子顫巍巍的說道:「將軍,我叫廖成,早上出來拾糞,看到那顆樹上有個鳥窩,我就上去掏,剛爬到樹上就看到本家爺爺從地窖裡出來,還跟著兩個人,這棵樹是本家爺爺的,我怕他凶我,就沒敢吱聲,可是那兩個人出來後一句話不說,就把爺爺給砍了,還進屋把其他人都砍了,我害怕,就只能抱著樹不吭聲,等到他們跑遠了,才喊人來。」
向寵將腰間的利刃一領,凝眉說道:「廖家小子,此事關係重大你可不能胡說八道。這兩個人的相貌你可看清楚了,還有他們逃跑的方向你可知道?」
廖成嚇得直接爬到了地上,大聲的回答:「看清了,他們倆一個年輕的讀書人,一個管家模樣的,兩個人出門後就從村角的小路騎馬跑了。」
那名老者聽了這話,向著向寵一揖道:「將軍,這條小路通往成都西門,其間再也沒有岔道,只是路途不如官道平敞。」
蔣斌見狀,急切的說道:「將軍,末將這就領人追擊。」
向寵冷靜的思索了一下,說道:「你要記住一點,就是要保持搜索陣型,寧願慢一些,也千萬不可讓賊逆藏匿後逃脫。」轉過身來,撫了撫廖成的肩膀說道:「小子,現在有一個報效陛下的機會,不知道你小子有沒有膽量接受呢。」
廖成立刻蹦了起來,大聲的說道:「有什麼不敢,你說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絕對不含糊。」
向寵哈哈一笑道:「哈哈,好小子,不錯。現在只有你見過那賊逆的模樣,而這條小道是通往成都西門,你跟我一起順著官道快馬回轉,就在那西門等那賊逆的到來。不過,到時候賊逆狗急跳牆,難免會有一番廝殺,有廝殺就會有傷亡,你小小的年紀會不會害怕呢。」
廖成小拳頭緊握,不服氣的喊道:「誰害怕,我才不害怕呢。」轉而又一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只是將軍,我不會騎馬——」
向寵一愣,伸手將他扯上馬背,呵呵笑道:「諸位鄉親,廖小子跟本將投緣,待此事一了,向寵再來向他親人討教。」
眾鄉親看著向寵帶著一隊一馬烽煙滾滾的飛逝而去,紛紛祭出羨慕的眼神,廖家小子這次估計要出人頭地了。可惜的是廖老爹一大早就推著小車進了城,這個喜訊居然只能最後知道。
眾人心有餘悸看著村正一家的遭遇,這一家的運氣就比較悲催了,可是既然敢收留賊逆,被殺了也怨不得誰,算是咎由自取。想到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宗族,總不能讓他們暴屍荒野,還是把他們埋葬了為好。
曹安陪著李靖來到閻府門外,衝著李靖一抱拳說道:「公公,此處便是閻府,請公公前去宣旨,我還有事情就不奉陪了。」
李靖感激再三送走了曹安,手中的浮塵一掃,便進入了閻府。
曹安早早的在牆角的位置發現了暗記,急忙順著記號跟了過去。讓他奇怪的是,記號在毓籐齋戛然而止,這個荀桀為何從閻府出來後直接到了此處呢。
曹安不敢再往下想,要是連毓籐齋都與他們勾結,而陛下又跟這裡邊的女老闆不清不楚的,那陛下的安危可是太沒有保障了。
不由得責怪起老天爺的不公,今天出門的時候忘了看黃歷了,不然不會這麼倒霉。曹安想到一上午自己的遭遇,難免心中慌亂。先是淌進了閻府的渾水,好在陛下胸襟寬闊,沒有因為這事把自己這條走狗給烹了,可沒成想這又一不小心走進了陛下美人的漩渦,每一個場景都與陛下慼慼相關,還讓不讓人活了。
實在是吃不準毓籐齋與荀桀之間的關係,而酒樓裡的人員對自己又比較熟悉,曹安只好在毓籐齋外找了隱秘的地點攀上了房頂。
雖然不是吃飯的點,但毓籐齋內美酒香茗一應俱全,到此處的食客還是熙熙攘攘地。曹安小心翼翼的摸索著,終於在一間雅室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向寵一行也是比較的忙亂,到達成都西門的時候已經是有些盔歪甲斜,駿馬不停的噴著長氣,不停的震動響鼻來抱怨向寵太不注重動物保護。
廖成的屁股已經酸麻的夠嗆,下馬的剎那只覺得腳下一軟便摔倒在地,一股無力感從腰際直衝腦門,頓時四仰八叉的舒張著腰腿手臂。向寵顧不得這小子的窘態,忙不迭的吩咐人將廖成架上了城樓。
氣喘吁吁的,向寵觀察了一下城外的動靜,進進出出的行人神色安詳,蔣斌的蹤跡沒有一絲徵兆,從眼前的形勢判斷,那賊逆應該還沒有到達西門。
廖成逐漸的緩了過來,雙手扒在城門箭樓之上,仔細的分辨著城下進出的各色人等,心中充滿了激動。
司馬昭今天狼狽竄逃,心中的憤怒和憂慮無以復加。張鎮和荀桀到底是誰出賣了自己,到現在還沒有確認。
成都的城樓遙遙在望,管家在身側輕聲的提醒道:「公子,如果真的是荀桀或張鎮他們倆之中的一人變節,現在的成都城一定是戒備森嚴,咱們這樣回去不是自投羅網麼。」
司馬昭苦悶的說道:「如今之計,蜀漢的朝廷必定是封鎖了所有的交通要道,碼頭驛站一定被重點的監視,成都本應該是最凶險的地方,每個人都會這麼想,所謂置於死地而後生,鋌而走險說不定還能博得一線生機。」
管家嘴角抽噎了兩下,沒有出聲,眼下的局面凶險萬分,一著不慎萬劫不復。緊了緊腰間的軟劍,管家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想不到自己還有一日會落到如此境地。
司馬昭突然說道:「看城門的情形,好像戒備不是很嚴,城門的軍士對過往的行人也沒有盤查,蜀漢的朝廷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管家遠遠地望了一眼,也是莫名的說道:「是啊,為什麼會這樣,會不會是追擊我們的人馬還沒有回來,成都城還沒有得到消息。」
司馬昭搖了搖頭,說道:「從今夜他們的佈置來看,領軍的人物一定是一位老謀深算之人,從發現咱們脫逃到現在已經好幾個時辰了,怎麼會不知道咱們的情況,哼,城門的守備如此正常,恐怕不是什麼好事。走,咱們去其他的城門看看。」
形勢一時間陷入了僵局,剩下的只有無盡的等待,向寵的內心逐漸焦急,不停的四處張望期待有奇跡出現。終於蔣斌的人馬出現在視線之中,向寵猛地驚醒過來,暗暗的責怪自己疏忽大意,從那小道出來後,賊逆的選擇不一定就是西門,成都的道路四通八達,從哪個城門入城都有可能。
瞬間失去了目標,向寵心急如焚,急忙叫過來蔣斌吩咐了一番,自己則帶著幾名隨從直赴皇城去見劉山。
曹安正在毓籐齋屋頂上偷聽,房間裡荀桀與金巧兒的對話讓曹安有些糊塗。如果放在眾人面前直播,所有人都會認為這是一檔經濟類型的節目,這倆人說來說去,全都是怎麼合作怎麼賺錢的事。
曹安深知荀桀和金巧兒的底細,這兩個人在雅室內商討做生意的大計,怎麼都讓人覺得不倫不類的。
馬蹄聲響起,曹安回頭看去,向寵自西向東遠遠地疾馳了過來。曹安心中瞬間做出了決定,悄悄的離開屋頂,迎著向寵便跑了過去。
曹安的出現讓向寵大喜過望,翻身下馬就將曹安拽到了道路一旁。兩個人一番詳細的交流,頓時四目相望,荀桀的住處極有可能是司馬昭的目的地,一定要加派人手,把那個地方嚴密的監控。
跟向寵商定了詳細計劃,一切有將軍坐鎮,想那荀桀的府邸之外不知道會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曹安心中還有金巧兒帶來的困惑,只好急匆匆的辭別向寵,沒命的向皇城飛馳而去。
向寵知道,現在唯一的機會便是在荀桀的府邸外守株待兔,有沒有收穫則沒有一點把握。沒有別的辦法,吩咐人將廖成找來,畢竟這小子是唯一的一個見過那倆賊逆的,有他的確認更容易識別荀桀府中的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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