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鎮與荀桀討論的非常不融洽,荀桀對殺害小五子一事耿耿於懷,不停的責怪張鎮打草驚蛇。雖然語氣非常婉轉,但張鎮聽來卻是很不以為然。再說了自己下手根本沒有人發現,而那具屍身又被自己遠遠的拋離到距離第一現場兩箭之地外的荒草中,過了今夜也就只能剩下一堆白骨,還有誰能夠分辨的出來白骨的主人是誰。
荀桀心中有些酸楚,這個張鎮比起他那大哥差的不是一星半點,你難倒不清楚這個人跟蹤你,一定是有人在背後安排麼。現在好了,你好好的存活於世,跟蹤你的人卻失蹤了,這不是等於告訴他身後的指使者,他們懷疑的對象確實存在著疑點麼。
事已至此,荀桀立刻做出了判斷,語重心長的告誡張鎮,羅家是一定不能再回去了,不然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張鎮心中也早已做出了決定,就算是自己暴露被擒,也要為司馬昭創造一個好的局面。當即拒絕了荀桀的建議,自己的計劃已經告知了公子,現在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看著張鎮遠離的背影,荀桀心中快速的盤算。現在必須要做的兩件事,一個就是讓公子迅速的撤離原先的住所,再一個就是跟閻倫的交易提前進行,這樣的話,即使張鎮失手被擒,咱們這邊的損失也會降低很多。
荀桀的心情鬱悶不已,蔣琬等人卻是惶恐不安。
劉山臭著一張臉,雙手撐著書案聽完了老神仙和曹安的匯報。「啪」的一聲巨響,書案在劉山的掌摑下連連晃動。
領略著陛下冰冷的眼神,眾臣知道陛下這次是大大的震怒了。不過這也不能怪陛下,作為堂堂的一國之首,自己身邊的人接二連三的被人算計,就算是脾氣再好,也不可能不發火,看來今天這事陛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諸位愛卿,」劉山冷冷的語氣讓眾人心中一凜:「王公公對於朕來說諸位應該都清楚,趙立、小五子也算是朕的愛將,被宵小暗算朕覺得憋屈,既然他們招惹了朕,那就不要怨朕出手毒辣。叔延將軍,你現在就帶兵給朕擊殺了那個姓羅的,還是那句話,朕不想再看到他存活於世。」
蔣琬大驚,急忙向陳袛等人飛了一個眼神,小心翼翼的勸解道:「陛下,這個羅府的車伕應該只是一名嘍囉,其背後一定還有主謀,如果就這樣擊殺了他,有些得不償失啊,請陛下三思。」
陳袛也是大氣不敢出,輕聲說道:「陛下息怒。公琰先生此言有理,現在擊殺那個車伕,肯定打草驚蛇,現在當務之急便是制定下一步的策略,將其背後的指使者一網打盡,才是我們的最終目的。」
眾臣紛紛點頭勸慰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劉山漸漸地平息的憤怒,不忿的坐了下來,說道:「諸位愛卿所言極是,是朕心急了。如今之計,諸位以為該如何?」
陳袛上前說道:「陛下,綜合老神仙和曹安的匯報,咱們可以得出幾個定論。第一,小五子跟蹤羅府車伕出城,然後被飛針一擊斃命,並被拋屍荒野;第二,王公公身中慢性毒素,時間至少一年以上;第三,擊傷趙立之人從口音判斷是西北之人。」
劉山瞟了陳袛一眼,一言不發神情冷峻。陳袛稍稍控制了一下慌亂,接著說道:「存在的疑點有幾個,小五子是否是被那車伕所害;王公公如何被下毒,又為什麼被下毒;這幾件事之間有無內在的聯繫等,還需要進一步的確認。」
劉山站起身來,來回的踱了幾步說道:「曹安,羅府之事是你直接負責,說說你的判斷。」
曹安急忙跪伏在地請罪道:「小的有負聖恩,請陛下責罰。」
劉山一揮手說道:「現在不是請罪的時候,分析案情制定對策是當務之急,你起來吧。」
曹安站了起來,在腦子裡把思路迅速的整理了一下說道:「陛下,咱們是從驚馬事件發現羅府的車伕有疑點,這才安排人監控他,因此小五子之死應該是驚馬事件的延續,這一點幾乎可以肯定。不過,被抓獲的那個莽漢一言不發,而那車伕的疑點也都是推測,他們背後的主使現在還無法確定。」
看了看陛下專注的聆聽,曹安急忙繼續道:「至於王公公中毒是否與上述事件有內在的聯繫,現在還沒有跡象能夠證明,因此小的也不敢妄言。」
劉山突然接過話頭:「會不會是一種巧合,王公公之事與其他的毫無聯繫呢。」
蔣琬開口說道:「陛下,臣以為不管有沒有聯繫,這件事都需要盡快的查清,不能有片刻耽誤。」
眾臣急忙附和,首相大人的提議絕對是正確無比,放著一個賊人在皇城裡肆虐,萬一威脅到陛下的安全那可是無法想像的。
陳袛悶聲說道:「陛下,首相大人所言極是。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盡快的將謀害王公公的兇手擒拿,不能有半點耽擱。」
劉山知道大臣們的想法,畢竟涉及到自己這個皇上的身家性命,兩廂比較趙立和小五子之事就顯得有些次要了。
「諸位愛卿有什麼想法,說給朕聽聽。」劉山再次坐下來說道。
眾人都是一呆,這個王公公中毒判斷起來有些難度,他身為皇城的首席宦官,高居中常侍的位置,與宮裡上至太后皇上下至大小黃門,所有的人都打過交道,想從這成千上百的人中找出兇手,無異於大海撈針。
眾臣都在苦苦的思索,劉山也在迅速的開動腦筋,後世宮廷劇這樣的橋段不勝枚舉,現在需要好好的回憶一下加以借鑒。
想定,劉山發聲問道:「諸位愛卿,王公公過世後能接替他的有哪幾個,又有誰最合適。」
眾人一愣,完全沒有跟上陛下的這個節奏。剛剛陛下還震怒的要殺這個宰那個,怎麼突然就問到了接班王公公的問題。混亂中,一干大臣也只好暫時放棄思索殺人兇手的問題,跳躍著思維開始考慮由誰來接王公公的班這件大事。
劉山並沒有意識到大家的想法走了岔路,但看到大家一個個心有所屬的沉思,便覺得心中納悶,王公公手下有哪幾個人最有可能接手他的位置,這個問題有這麼難回答麼?
「朕知道王公公的位置權利不小,所以最有可能接手的那個人也就最有可能殺害王公公,因此排查幾個嫌疑最大之人,說不定就會有大收穫。這樣來分析可以把範圍縮到最小,不知道各位為啥一言不發呢?」
眾人在心中狠狠的抽了自己幾個大嘴巴,一個個哀怨的看著劉山,陛下說話也是有點大喘氣,害的咱們這些人腦袋裡的念頭上躥下跳的極不舒服。
不過陛下的這個問題說道了點子上,頓時讓眾人眼睛一亮,王公公的位置咱們這些大臣倒是不會放在眼裡,但在那些個宦官的眼裡就不一樣了,從古至今利慾熏心之人比比皆是,誰也不能保證這幾個人中就沒有這樣的低劣品種。
思路開闊,眾人的思維迅速的敏銳起來。
向寵這幾年接觸皇城內部最多,說起這事自然是有根有據:「陛下,要說最有嫌疑的就是常侍李德,他掌管御膳房,皇城裡各處的飲食都是由他負責。這兩年,太后對他也是恩寵有加,陛下對他的感官也是不錯,最重要的是王公公中的是慢性毒藥,需要常年不斷的侵害才行,因此只有他最有條件。」
陳袛微微的搖頭道:「陛下,臣以為李德的嫌疑最大反而可以說明他在這件事上沒有問題。諸位大人,大家都知道只要王公公之事發生,最先想到的一定是飲食問題,李德能夠做到如今的位子不是一個憨傻之人,他負責整個皇城的飲食,就絕對不會採取給他人下毒這個讓自己暴漏的手段,因此,臣以為他可以排除。」
眾人聽到這個分析,不自覺的紛紛點頭。陳袛的判斷符合常人做事的規律,做壞事誰也不會輕易的讓別人懷疑到自己。
劉山問道:「嗯,愛卿分析的不錯,那還有誰嫌疑比較大呢。」
陳袛想了想說道:「陛下,以臣所知,除了李德之外,還有兩人最有嫌疑。一個是掌管陛下印璽的常侍趙已,一個是負責宮內事務的大長秋董平,這三個人在王公公西去後都有可能接任中常侍之職,因此他們的嫌疑也就最大。」
蔣琬想了一想說道:「陛下,據臣所知,這幾個人極得先帝和太后的信任,王公公對他們也很敬重。當年先帝病亡,王公公僅是陛下身邊的常侍,地位還在這三人之下,在中常侍的位置上太后本來屬意從他們三人中選取,但他們商量之後推選了王公公,理由就是陛下年幼登基,需要一個人盡心的照顧,而王公公身受先帝囑托,很得先帝信任,再加上王公公陪伴陛下多年陛下很是倚重,因此,這三人說服了太后,這才有了王公公連升兩級成為了中常侍。如果說他們為了奪權而謀害王公公,實在是有些說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