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外的秋雨漸漸止歇,陣陣秋風送進來一些些涼爽的濕潤。蔣琬現在的心情可以說是非常的激動,今天的一番驗證,給他帶來的信息讓他非常的振奮。劉山的凌空出現,讓他看到蜀漢前景的一絲光明。
這兩天蜀國上下透露著悲哀的情緒,無非是因為諸葛丞相的病亡,使得大家一瞬間失去了主心骨,面對諸葛丞相病亡後的各種不利因素,蔣琬是忙的焦頭爛額。
劉山高高的站著大殿之上,心中也是思緒萬千。自己清楚的知道,這諸葛亮走後,留下的權利真空對這大殿之上的每一個人,都是一種莫大的誘惑。
這個問題處理不好,就會對蜀國造成極大地傷害。雖然自己清楚歷史的走向,在不遠的幾天後,諸葛亮的遺囑就會帶來由蔣琬接班的消息,那自己要不要趁著這個機會奪得這蜀漢的控制權呢。
看看左右一眾大臣,一個個眼中都散發著權利的**,劉山心中警醒,現在還不是全面接權的最好時機,自己的得力班底還沒有建立,現在奪權無異於虎口奪食,弄不好食物沒搶到,自己卻被傷了,那就不划算了。
劉山現在的思路已經很清晰了,蜀漢這艘戰艦還是先按照諸葛亮的思路繼續向前開,好在在原本的歷史中,最近這兩三年三國之間沒有發生什麼大仗,頂多是有些邊境小摩擦,無傷大雅。
目前需要做的是,先把自己昏庸懦弱的形象轉變過來,慢慢的吸納人才培養自己的班底,最好能在軍中樹立一個高大的形象,這個形象該怎麼去樹立呢。想到這兒,劉山的目光飄向了遠處的吳脀,暗暗的點了點頭想到:「這個大舅爺應該是一個不錯的缺口。」
看到眾臣還在專心的看著自己,等著自己說話,劉山深深吸了一口氣,讚歎道:「公琰先生,真是國之柱石。」轉身慢慢走回台上,坐定後說道:「現在魏延一事已經比較清晰,各位愛卿,下邊該進行什麼呢。」
「陛下」譙周說道:「臣以為謀反作亂皆是株連的大罪,今日魏延已犯下的作亂大罪應當誅其九族,臣請下旨,緝舀其家人歸案。」
陳袛聽到譙周的話,不置可否的說道:「魏延犯罪,應該已經伏誅,但罪不及家人也是丞相所定,且已實施多年。現在如果這麼做,恐怕會授人以柄,讓曹魏東吳笑話。」
譙周白眼珠子一番,高聲道:「陛下,古語有云除惡務盡。還請陛下三思才好。」
劉山心道:「魏延是不是搶你老婆了,這麼的不依不饒。」畢竟劉山剛從二十一世紀過來,滿打滿算才一天的時間,這株連九族的做法從他心裡還不是非常的能接受。
但苦於這些沒法子說出來,劉山也只能裝傻的問道:「各位愛卿,以你們之見,該當如何。」
看到大家都不說話,劉山有點納悶,這不讓說的時候一個個跟大喇叭似的搶著說,現在要你們說了,怎麼都不開口呢。
群臣都有自己的想法,剛才皇上已經說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現在負責刑律的董允被皇上派去諸葛亮家報喪,咱們這些還是不要開口為好,免得被退休了,想找個地哭去都來不及。
劉山看不下去了,悶聲悶氣的說道:「這掌管刑律的是哪位,出來說下。」
譙周回稟道:「掌管刑律的是董允董休昭。」
「哦。董允呢。」劉山莫名其妙的問道。
譙週一愣,砸吧砸吧嘴沒有吱聲。蔣琬見了,回稟道:「陛下,今日早朝第一件事便是安排休昭前往相府報喪,莫非是忘記了。」
劉山一拍腦門,這才想起來剛才王公公已經告訴自己這件事了。為了如何辦理諸葛亮的喪事,群臣還差點沒打起來。
一提起這件事,大殿中的一眾人等紛紛想起來,對呀,這事剛才只爭論了半截,就讓皇上給打斷了。關乎到禮儀大事,可不能馬馬虎虎了。
張表心想,咱就是負責國家禮儀的大臣,這丞相的喪事咱是有發言權的,說話不能算退休。於是,出班啟奏道:「陛下,臣以為丞相雖然功勳卓著,但也只是一個臣子。《左傳》有雲,禮,經國家,定社稷,序民人,利後嗣。因此,丞相喪事應循禮制,妥善安排為好。」
「陛下」龐宏道:「張伯達此言,是打算陷陛下與不義。陛下與丞相,情似父子,如仍然以士大夫之禮葬之,恐怕不能堵住天下萬民之口。」
張表鄙視道:「諸葛丞相經常說,要以理服人,以禮治人,這就是丞相對待禮儀的態度。要提高丞相葬禮的規制,恐怕丞相本人也不會答應。」
龐宏還要繼續爭論,劉山急忙舉手壓下兩人,說道:「二位不要再爭執了,朕已經想過,相父應該對自己的後事有所安排,關於相父的葬禮還要遵循他自己的意向。
即使相父沒有安排,是不是也要聽聽相父家人的意見,再做打算。不過以朕對相父的瞭解,恐怕相父只要求青衣素裹,安葬於江山北部,來幫助朕守護這蜀漢的北大門。」
劉山說道這兒,原本還有些喜悅的臉色變得暗淡了下來,幽幽的說道:「念及相父,朕心裡又有些悲慟。先帝要朕以父侍丞相,朕不敢忘懷,昨日聽到相父的噩耗,本打算將他葬於祖廟。但經過一夜苦思冥想,還是決定聽從相父自己的安排,以聊表朕心。此事諸位不必再議,朕意已決。」
看到皇上悲傷的表情,眾人感覺就算是有話想說也不是時候,不過從這件事也看的出來陛下對丞相那真是情深似海,這兩天可以說是柔腸寸斷鬱鬱寡歡。
王公公看到劉山悲痛欲絕的樣子,急忙請示道:「陛下,大事基本上已經商定,不如暫且散朝,休息休息吧」
蔣琬見狀,也關心的說道:「請陛下節哀,還請保重龍體,臣請散朝。」
劉山心中暗喜,這王公公不愧是跟隨自己多年,對自己的一舉一動琢磨的非常透徹。
劉山早就心存退意,這早朝上的沒有一點意思,跟一群之乎者也之輩黏糊了大半個上午,自己不但口乾舌燥還心力憔悴,完全沒有感受到當皇上的樂趣,跟昨夜的感覺相比有如雲泥。
隨著劉山慢慢遠去的背影,眾臣也紛紛的走出大殿。殿外雨過天未晴,但空氣經過一場秋雨的洗滌還是比較清新的。蔣琬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心中默默地祈禱:「但願這皇上也如這天氣,能給我蜀漢帶來一縷新的氣息。」
初來乍到的劉山參加的第一次早朝,就這麼草草的收場,不過帶給群臣的是巨大的震撼和不明的驚疑。所有人都感覺到劉山的不同,但具體哪兒不對勁,誰也說不清楚。
向寵想起了昨天董允的話心中凜然,看來休昭的眼光非常的獨到和準確,皇上真的是已經脫胎換骨了。
一出大殿,王公公就看見劉山像換了個人似的,龍精虎猛。心中非常納悶,心想皇上不會是哪兒不對勁吧,這個表現怎麼看都不像悲傷欲絕的樣子。
「王公公,朕早上答應皇后去景陽宮早膳,估計現在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看朕這個肚子餓的,從側面看癟的像一張大餅。」劉山離開了眾人,語氣也覺得有點放鬆,沒有那麼多的顧忌。
「陛下真會開玩笑,老奴一直在陛下身側,皇上這肚子看起來絕對不像大餅。」王公公老實的答道。
劉山白眼珠子亂飛,這貨真沒有幽默感,跟他聊天真是枯燥乏味。於是也就不說話,撇開隨從車駕獨自一人狠狠的向前走著。
快到地方的時候,劉山突然想起一件事,要是把吳脀給喊來一起吃個早餐加深加深感情,估計對自己會有莫大的好處。於是對王公公說道:「把朕大舅爺請來,朕要與他一同用餐。」
王公公腳下一個趔趄,哭喪著臉,心說跟這麼個皇上一起共事,這笀命得短二十年,說話沒邊兒沒沿兒,冷不丁的冒出個大舅爺,我這可到哪兒去找去。不過皇上的吩咐,能辦的要好好辦,不能辦的想盡辦法也要辦辦好。於是,王公公小心翼翼的請示道:「陛下,敢問是哪個大舅爺,還請皇上明示。」
劉山心中有點恍惚,難道咱這還不止一個大舅爺?心中不免萬分悲哀,咱這輩分咋跟那股票似的跌的夠慘。想到這些,劉山心中居然有點想笑,劉備這廝還真厲害,給咱整這麼多舅舅也是難得。看到王公公哭喪著臉在一旁恭候著,劉山便沒好氣的笑道:「還有哪個大舅爺,當然是那個吳脀大舅爺嘍。」
王公公左右看了看,好在沒有什麼外人,至多是些隨從人員,心中暗暗的舒了一口氣,小心的說道:「陛下,皇親國戚還是稱呼爵位官職為好,萬一讓那些言官聽到了,又要上書阻諫,很麻煩的。」
劉山心中感到很溫暖,目前這個情況自己能夠完全信任的只有這個人。從他的言談舉止中,劉山知道這王公公雖然嘴裡不敢說,但從行動上確實把自己當孩子一樣愛護著,夠得上無微不至的大愛級別。
「嗯,朕知道了,只是這些日子,朕總是把現實與仙界混淆,王公公還要不時的提醒朕才好,免得出現太大的紕漏。」
「遵旨」王公公低眉順眼的彎下腰,小聲的應道。
劉山走進了後宮,皇后早就帶領著一群侍女接了出來。有了一夜的肌膚之親,劉山看到皇后的感覺又不一樣了。皇后今天看起來明顯多了一層華潤的光輝,可惜的是現在沒有陽光,要是在陽光的照耀下會更加的光彩奪目,耀人眼簾。
走到皇后身邊,在那凝霜般的小耳朵旁嘀咕了一聲:「累不累啊。」就看到皇后凝霜的耳朵一瞬間變成了霓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