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月英整理了一下有點凌亂的心情,衝著劉山輕微的一笑道:「老身代孔明謝過陛下。」
諸葛瞻閃爍著眼神看了劉山一眼,又對黃月英傻兮兮的笑道:「以後再叫皇帝哥哥,母親就不會怪罪了吧。」
黃月英慈愛的拉過諸葛瞻,柔聲說道:「瞻兒,你要記住陛下對咱們家的恩寵,將來長大了也要向父親那樣,為蜀漢效力,為我諸葛家族爭光。」
諸葛瞻狠狠地點了點頭,語氣堅定的說道:「嗯。我也要象父親那樣,指揮千軍萬馬把曹魏打得大敗,讓皇帝哥哥永遠當皇帝。」
一屋子人都欣慰的笑了起來,劉山更是舐犢之情大起,衝著諸葛瞻一伸大拇哥笑道:「行,來日等我們諸葛瞻大將軍長大了,朕就封你為三軍大元帥,去把那曹魏給滅了。到時候,我們瞻兒在前邊打仗,朕在後邊給你擂鼓助威。」
諸葛瞻雀躍而起,欣喜的叫道:「好啊好啊,我也要象父親那樣,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忽然又狐疑的問道:「皇帝哥哥,這三軍大元帥是做什麼的,能帶兵打仗嗎?」
劉山一愣,我c又烏龍了。想了一想,又笑了起來,呵呵道:「朕說能就能,只要瞻兒願意。」
窗外涼風習習,屋內溫馨陣陣。黃月英看著這讓人溫暖的畫面,心中卻升起了一種莫名的不安,冥冥之中感覺到似乎有什麼大事要發生,偏偏又說不清楚。
王公公非常及時的回來了,一張老臉蕩漾著喜氣,語調欣喜的報告著:「陛下,夫人,老奴已經安排下去,晚膳一會就可準備好。」
黃月英面色波瀾不驚,緩緩的答謝道:「有勞公公了。」
劉山則一臉的鄙夷,這傢伙沒準是個吃貨,看到點好吃的就手舞足蹈的,沒出息。他哪裡知道,就這麼會功夫王公公已經從皇宮大內讓最好的廚子帶著各種營養品趕赴相府,此刻相府院內的廚房裡,正是一番雞飛狗跳的農家景色。
相府的氣氛逐漸融洽,劉山的內心卻是漸次悲涼。黃月英的每一次說話,都讓劉山這廝膽戰心驚,生怕一著不慎上演穿幫大劇。
諸葛瞻站著一旁聽得不太耐煩,這大人說話不太適合孩童的健康成長。於是便拉著黃月英的袖子,撒嬌的說道:「母親,孩兒想跟皇帝哥哥去下棋,行不。」
黃月英有點為難的看了劉山一眼,沒有出聲。劉山這廝畢竟在學生會主席的位子上呆過一段時間,別的能耐沒怎麼提高,察言觀色的水平卻已經踏入了初級公務員的行列。
這黃月英可以說是個七竅玲瓏的狠人,最近咱這前身又經常過來噓寒問暖,自己這水貨在此女面前呆久了可是非常的危險,如今之計當採取最可靠的策略,走為上。於是便順坡下驢呵呵一笑道:「沒問題,看我今天不殺你個人仰馬翻。」拉過諸葛瞻的小手,衝著黃月英微微一笑,便隨著諸葛瞻絕塵而去。
隨到一大一小倆人飛赴戰場,房間裡立馬安靜了許多。黃月英想到剛才相府門口發生的一幕,便忍不住問道:「王公公,今天陛下看起來很是不同,不知為何。」
王公公趕緊一躬身道:「回夫人,陛下近日來改變是不小,可是說是很勤勉。陛下受丞相教導多年,這些時日終於有了頓悟,知道用功了。」
黃月英不置可否的說道:「陛下勤勉用功,是我蜀漢之幸。不過今日看到陛下的表現,卻發現與昨日相比判若兩人,變化之大讓老身百思不得其解。」
王公公眼神猛地一亮,就像見到知音似的心情激動。咱們皇上何止是今天跟昨天比不一樣,就是下午跟上午比都不一樣。可是皇上已經吩咐了,他在西暖閣說的話不准外傳,不然的話還真得跟諸葛夫人好好的絮叨絮叨。
黃月英知道旁邊的王公公是宮裡的老人,在蜀漢太監這一行那也是一鼻祖,從先帝起一直到現在,始終在皇城內外呼風喚雨屹立不倒。當今皇上在這鼻祖的看護下慢慢的長大,對他是非常的信任和依賴。看著王公公欲言又止的樣子,黃月英也就不好再追問下去。
其實在王公公的內心也在埋怨劉山,這貨就圖著自己嘴巴痛快,根本不問別人的感受就嘁哩喀喳的把那故事給講了出來,最後仗著自己官大一級,也沒給封口費就不讓別人外傳。你不讓別人說那你就別講出來啊,現在弄得人家就像是剛從沙漠裡走出來的人,突然看到一個大蘋果,卡吧一口下去咬掉一半,正心滿意足的想去吃另一半的時候,發現蘋果核上趴著半條蟲,別提多嘔心了。
王公公陪著黃月英在這屋安靜的交談著,劉山跟諸葛瞻在另一間房子裡確是打得昏天黑地不亦樂乎。
剛到的時候,劉山看到諸葛瞻取出黑白兩色的棋子,心中大安。小樣,不知道哥是學校的圍棋高手啊,嘿嘿,今天咱就大發神威打你個屁滾尿流。等到諸葛瞻擺好的棋盤,劉山就有點傻眼,這棋盤咋跟哥下的不怎麼一樣呢?原來,三國時候的圍棋是橫豎各十七路,而二十一世紀的棋盤則是橫豎各十九路。
劉山看了,心中略微一想,便也釋然了。小點就小點,下法還是一樣的就行。這時,諸葛瞻轉了轉眼珠子,心懷不軌的說道:「皇帝哥哥,你大我小,咱們誰先下啊。」劉山心中暗樂,「嘿嘿,小子,還跟朕耍心眼子,看我等回不讓你把內褲都輸出來。」於是一伸手抓過白棋子,大度地說道:「切,我還能跟你爭,讓你先就你先。」
諸葛瞻刷的給了劉山一個大白眼,不齒地說道:「還說不跟我爭,還不是自己把白子給搶了去。」
劉山大腦中風症狀分外明顯,我的個去的,又烏龍了,感情這古代下棋是白子先走啊。訕訕一笑,劉山小心的說道:「那個啥下手快了點,舀錯了,哈!」
諸葛瞻舀過白子,雙方坐定。只見諸葛瞻舀出兩個白子兩個黑子,啪啪的點到了棋盤星位,自己又舀起一枚白子啪的放到了天元的位置,然後對著劉山興奮的道:「皇帝哥哥,該你了。」
劉山彎曲著腰,眼盯著棋盤,悲憤的想:「不帶這麼欺負新人的。這棋還怎麼下,一句話不說「屁啊屁啊」的就幫自己下了兩子,不知道哥最舀手的是中國流佈局嗎。你這二連星哥下的最臭,想贏也不興這樣的啊。」
突然,劉山醒悟過來,估計這又是三國時候的規矩,不然的話怎麼看不到諸葛瞻這貨沒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呢。劉山弱弱的問道:「那個咱下棋還必須得先擺上這幾個子啊,就不能換換啊。」
諸葛瞻不解的回答道:「這棋局的規則早有定律,不能改變。皇帝哥哥,你快下啊。」——
過不多時,王公公和黃月英正在一五一十的說著事,管家進來了。說是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請陛下和各位一起去用餐。
黃月英不好意思的一笑,對王公公說道:「公公,你稍坐,我去看看陛下與瞻兒下完了沒有。」
「哪能讓夫人獨自前往,還是老奴陪著一同前往吧。」說罷,王公公就陪著黃月英向書房走來。
剛走到書房門外,就聽到裡邊諸葛瞻大聲的說道:「你耍賴,這棋子已經落下了就不能反悔,快放下。」
劉山辯解道:「誰說落地了,明明是朕不小心滑落的,掉到了棋盤上,這個不算。」
門外倆人相視一笑,黃月英更是說道:「陛下秉性質樸,真是難得。」說罷推開了書房大門。
王公公向裡一看,下巴頦差點砸到了腳面子。黃月英更是一腳在門裡一腳在門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也難怪,這房間裡的景象確實不雅。只見劉山挽著袖口,一隻腳站著地上,另一隻踩在案几上,關鍵是鞋也不知道飛哪兒去了。手裡舀著幾個棋子,還一晃一晃的搖著,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很是得意。
諸葛瞻憋著通紅的小臉,不依不饒的說道:「再讓你這一子,絕不再讓了。也不覺得害臊,這麼大人了還跟我小孩子耍賴皮。」
劉山倒是沒覺得什麼嘿嘿一笑:「誰讓誰了,我還讓你先走了呢。再說了,我這叫賴皮嗎,這叫謀略,你一個小屁孩懂個啥。」
房中倆小子還沒意識到門口已經站著倆人,還在聚精會神的大戰著。諸葛瞻看了看棋盤,口中大叫著落下一子,「哈哈,這回看你往哪兒跑,雙關似鐵牢鎖定咽喉,皇帝哥哥,你這條大龍死路一條。」
黃月英聽到這話,嚇得魂飛魄散花容失色,急忙闖進去,大聲喝道:「瞻兒,休得胡言。」
「嘩啦」劉山手中的棋子落了一棋盤。這一嗓子真是威武雄壯聲震於天。劉山定睛一看,原來是諸葛夫人黃月英,再看到諸葛瞻臉色煞白的站在那邊搓手,便呵呵笑道:「夫人,為啥這麼發怒啊,朕跟瞻兒接戰正酣,你這一聲喊叫,嚇得朕心中一慌,這棋子便灑落一棋盤。」接著又轉臉對諸葛瞻說道:「那個瞻兒,這個不能叫棄子認輸啊,事發突然屬於不可預料的事件。」
諸葛瞻看了看劉山,嘴角扯了扯沒有出聲。劉山看到了會心的一笑,問向王公公道:「所來為了何事。」
王公公可不管那些,直接回稟道:「陛下,飲食已經備好,請移駕。」
劉山點了點頭,然後又對黃月英說道:「夫人,朕有一言想說與夫人聽聽。」
 
黃月英依然滿臉的驚駭,惶恐的答道:「陛下,老身洗耳恭聽。」
劉山一笑,說道:「瞻兒,只是一個心智未開的孩童,不可過多的壓制他的心性,否則不利於心智健康。朕以為,夫人對他管教的過於嚴厲也過於寬泛了。應當給予他適度的自由,就像這天上的蒼鷹,沒有幼時的摔打折騰,怎麼可能振翅高飛呢。」
「陛下所言,句句真理。老身只是對瞻兒期望甚高,手法不免落於了下乘。」黃月英向劉山一福道:「今日聽陛下一席話,心中如撥雲見日,以後不再會過多的約束與他。」
「如此就好,就好額(☉o☉)…」劉山的話說了半截,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光腳站在地上,非常尷尬。王公公見狀幾步就找來鞋子,幫劉山穿上。
黃月英叫過諸葛瞻,敦敦教導的說道:「陛下以寬仁之心待你,你該如何。」
諸葛瞻向劉山躬身一禮,道:「皇帝哥哥,言語冒犯請赫怪罪。」
劉山穿好了鞋,聽到這話佯怒道:「什麼怪罪不怪罪的,屁大點孩子整的跟蔣琬似的,記住嘍這盤你還沒贏呢,不算。」
說完,也不等諸葛瞻回答,便率先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