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山沒有理會老幾位瞠目結舌的表情,繼續說道:「今日之劉禪不再是昨日之劉禪,那個渾渾噩噩的劉禪不存在了。從一年之前開始,朕每夜都會在夢中與相父相見。這個夢很奇怪,朕身處其中就與在真實的環境中一樣,山水叢林花鳥魚蟲,活色生香栩栩如生。
記得第一次在那裡與相父相見,相父就與朕約法三章,一是一年內不得向外界透露任何夢中的事情,二是不得用被教授的學識危害民眾,三是終生不得洩露相父在仙界的真實身份。朕也曾問過相父,世間的聰明睿智之人比比皆是,為何會選自己這個諸事不明渾渾噩噩的人,相父笑說朕思慮單純質樸天成,正如一塊璞玉,可以即興雕琢。」
劉山頓了頓,看到各位聽眾迷迷糊糊的,有點做夢的跡象,於是接著忽悠道:「剛開始幾天,相父讓朕泡在一個深深的熱水潭中,那水潭的溫度奇高,熱氣四溢。相父告訴朕這是洗骨伐髓必經的過程,雖然很痛苦,卻可幫助人激發體內最大的潛力。
不過此法危險極高,受法之人在現實之中也會得病一場。王公公,這一年朕過的時醒時渾,也不知道現實中是不是這樣。」劉山早就想過,就劉禪這德智體美勞全面不發展的人才,一年不病個一兩次,簡直就對不起這脆弱的小身板。
王公公呆了一呆,忙回稟道:「陛下,去年初冬的時候,陛下大病了一場,一病就是大半個月,真是嚇死老奴了。太醫們一個個全都束手無策朝中眾臣也是想盡一切辦法為陛下祈福。諸葛丞相甚至從漢中趕來,親自敦促各方名醫,經過一番精心調理後方才康復。」
蔣琬等人也想起去年的事情,當時看到劉禪病的已經奄奄一息,隨時都能駕鶴西遊。於是眾大臣建議立九歲的皇子劉璿為皇太子監國理政,可是諸葛丞相卻一力反對,最後才沒有促成。
按理說現任皇帝一病不起,安排後事指定接班人是成熟套路,作為一國丞相輔政大臣,諸葛丞相不該冒著如此巨大的風險來拒絕此事,現在想想這事情還真的透著古怪。想到這兒,蔣琬有點坐不住,「陛下」蔣琬驚愕道:「難不成那時正是丞相為陛下洗骨伐髓之時??」
董允、向寵也想起這件事,盡皆大驚失色,如果劉山說的是真的,那諸葛丞相還能是人麼,絕對是一個鬼神般的存在。
劉山說的自然是假的,如假包換的假。只是劉山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這個大忽悠只是說劉禪病了一場,可不管是大病還是小病,哪怕就是咳嗽兩聲或者走路崴腳了都行,哪裡能想到去年劉禪真的大病一場。
不過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雷的心慌意亂不能自己,要是說不相信劉山所說的吧,從劉山今天的表現來看,他還真是脫胎換骨判若兩人;要是相信他說的,又讓咱這些精英人士感覺雲山霧罩疑惑不止。
劉山肯定得知道,雖然古人也是從猿猴逐漸發展起來的人類之一,自然知識的匱乏也讓很多人把不明白的自然現象歸結於鬼神。這也只能說明古人比較迷信,絕不代表古人就能盲目的相信一切鬼神之說。光這點事是不可能忽悠住人的,何況是這些人精。
於是他接著說道:「一年來,身處皇宮的僅是朕之軀殼,朕之神思已由相父以大乘之法護佑到神界,教授仙知。以致這一年中發生在朕身邊的大小事宜,朕都不是很清楚,只能說是知道個大概而已。」劉山先為自己經常鬧出烏龍事件做個鋪墊,省得到時候解釋起來麻煩。
不能不說作為前任學生會主席,劉山隨機應變的本事還是過關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很快的認識到自己所處的環境,並找到一個還算是能用的對付辦法。
「這一年,相父帶朕見識了很多東西,有些事物竟然聞所未聞。比如一些能在天空自由飛翔的巨大鐵鳥,有的鐵鳥能載數百人,一日之間竟然可飛躍萬里之遙,非神力不可為;有的鐵鳥可攜帶巨型鐵蛋,從空中擲下飛落於地,一聲巨響威力驚人,響聲過後地面就出現一個巨大的深坑,深約數丈長寬竟然可達百丈。」劉山打算用二十一世紀恢弘龐大的畫面把他們侃暈,這些東西別說放在三國,就是放在大清朝,一百人也能給侃暈五十對。
「公琰先生,朕不懂農桑,不知道當今咱們蜀漢農產每畝能產多少,能否達到畝產千斤之數。」劉山風頭一轉,突然問蔣琬道。
蔣琬神情一滯,明顯有點跟不上劉山的節奏。盲亂中,蔣琬答道:「我朝田畝,高產每畝能產出糧食十斛,中產的五斛,低產的三斛。益州多雨,乃天府之國,水田畝產略高於山地旱田,不過畝產再高也僅能產出十斛三百斤,畝產千斤實在難以相信。」
董允接口道:「畝產十斛也並不是年年如此,必須是風調雨順的豐產之年才能達到,平均也只能達到畝產五至七斛而已。陛下千斤之說,實在是令人瞠目結舌。」
劉山接著問道:「我朝民眾耕作的器具都有哪些?每日耕作能有多少?」
董允自豪的答道:「陛下,自先帝進位漢中王以來,由丞相制定了鐵器優先農耕的治蜀總方略。當前我朝民眾耕作所使用的工具已基本是鐵製器具,大戶人家甚至可以使用耕牛,耕作速度可達每日十數畝,一般人家也可耕作五六畝。縱觀各國,應以我朝耕作為最,這都是先帝之明,丞相之大才也。」
劉山不置可否,訕訕的說道:「這個速度,在當下已經是很快的了。不過,相父帶朕所看到的卻是另一番景象。他們使用的一種鐵牛名叫拖拉機,前可坐人,後有貨倉,一人坐在前邊操作,貨倉內放置谷種,可一邊翻土一邊播種,千頃良田耕作完成也就十日左右,換做我朝百人盈月也未必能夠完成。
朕看到此景,心中羨慕,問及相父可否傳授此種方法與朕,以解萬民疾苦之憂。相父卻是笑而不答,只說人最忌拔苗助長,事物也是如此。至今想想朕心底依舊覺得愧然。」
王公公抬頭看了看劉山,眼含熱淚深情的道:「陛下心繫萬民,實在是萬民之幸。」
劉山被王公公的表情嚇了一跳,這廝的表情有點斷背的嫌疑啊。我說啥了,至於讓你激動成這樣嗎?劉山哪裡知道,在三國這個時候,受到常年戰爭的影響,魏蜀吳三國的農業基本被整的支離破碎,尤其是地處邊境附近的區域更甚。
有時候一年忙到頭好不容易要收穫了,戰爭來了。民眾們為了保命只能放棄即將要收穫的糧食逃跑,要是運氣不好被抓了,不管是被本國抓的還是外國抓的,那小命還能不能健康的存在就只能祈求上帝的保佑了。
王公公就是這樣一個運氣不好的苦命人,當年先帝在新野幫表哥看場子的時候,王公公還是零件齊全的在新野務農。記得那年的夏天,王公公正看著一地黃燦燦的莊稼呲牙咧嘴的高興的時候,那該死的曹操派人來了。二話不說看著人就殺逮著人就揍,一時間斧鉞齊響亂箭齊飛雞飛狗跳三光政策。
年輕的王公公跑的倒是很快,可惜不是最快的,最快的是某個魏兵射出的箭。於是王公公一不小心就被一箭射中,雖然那一箭並沒有射中致命的地方,不過這中箭的位置有點尷尬。
先帝的救兵及時的趕到,打退了魏兵,救了包括王公公在內的一干人,還派出了郎中給他們治療。隨後看到這王公公最可憐,就讓他跟著自己一起逃跑,一路跑到成都。
這期間,先帝發現王公公很安全,就讓他負責照顧自己的妻兒老小,一直到現在。王公公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再加上自己這輩子還沒有成親生子,估計以後也沒啥機會了,就把自己的全部身心投入到保姆事業中,兢兢業業廢寢忘食。先帝后來事事順利,家大業大,王公公的表現一直良好就榮幸的被任命為管家,幫著先帝管理後院這一攤子事。
劉山是不知道這些,只是感覺到王公公這貨對自己那不是一般的好,因此在心底也就沒來由的升起一股子信賴。
在忽悠領域,蔣琬等人明顯不是劉山的對手,一個個的表情五味雜陳,跟著劉山的節奏,忽上忽下的坐上了劉山號雲霄飛車。劉山這貨仗著自己比對手多了兩千年的見識,毫不猶豫的把蔣琬等人肆意的踐踏著,憐香惜玉手下留情等詞彙直接被他忽視了。
看著對手頭腦昏昏沉沉的樣子,劉山決定祭出殺手鑭,準備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噹之勢,一舉將勝果舀下。
劉山仰頭看著房頂,故作深沉狀,屋裡只有劉山的聲音響起:「時光飛逝,一年的時間真的很短,期間發生的事情很多,無法一一道來。今日所說之事,朕知道已經超出了愛卿的接受範圍,但自從得知我大漢還有三十年的時間就將被滅亡的事情後,朕便決定不再沉迷。朕得知這個事情,就是在幾日之前,而那天就是相父歸天的日子。」
房間裡,劉山渀佛陷入了沉思,蔣琬等人更是大氣不敢出一口,都在靜靜的望著,急切的想知道那日究竟發生了什麼。
劉山長出了一口氣道:「原因無他,從那天起相父就再也沒有出現在朕的夢裡,而朕也從此沒有再踏進仙界一步。剛開始朕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直到昨日接到丞相病亡的線報,朕才確認相父確實已經歸天了,回到了他來的地方。朕有今日,皆相父之功也。朕已決定,將以父侍之,靈柩供奉與祖廟,與先帝同祠。」
既然已經決定要高舉諸葛亮的大旗,劉山決定把他裝裱一番然後高高的掛起來,讓全天下的人都看得到,這樣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當起諸葛亮的接班人。劉山計算的很精確,所謂先帝和諸葛亮對他來說就像一個陌生人一樣,之所以把他們抬得這麼高,不是因為劉山有什麼崇拜的心理,而是要借助他們的餘威好好的保住自己的小命,然後再慢慢的經營江山。
如此做的好處就是自己搖身一變就成了諸葛亮的傳承人,繼承了他的衣缽,原來擁護諸葛亮的大臣和軍民們,對自己就有了認同,為自己順利的接手蜀漢大權奠定紮實的基礎。劉山的算盤打得賊精,咱名正言順的掛著劉備和諸葛亮的頭,也好心安理得的去賣著自己的肉童叟無欺。呸呸呸,這話說的,咋聽著這麼彆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