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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章六五 融魂 文 / 上官佳弘

    「我等你很久了。」然而,令姬野驚訝的,卻是座上的死靈段辰天的這句話。

    「等我?」姬野納悶。這個死了三百年的南楚帝國一代名將,如何也不可能跟他一個東唐人有任何交集才對不是?

    「跟我說說當年的歷史吧。」段辰天金眸一黯,歎氣道。

    「你知道,歷史總是與真相相反,不是麼?」姬野眉頭緊蹙,顯然是想看穿面前的段辰天。

    「哈哈!年輕人,你比我這個死了三百年的人還要想得透徹。」段辰天仰天大笑,若非他親口承認自己是個死靈,以他那無異於常人的言行動作,姬野並不敢確信自己的猜測。

    當然,段辰天的這句話,沒有不需要姬野繼續剛才的話題的意思。因為他的眼神,已經明確地告訴姬野,說!

    姬野深深地吐了口氣,然後將自己所知道的三百年前的那一役,沒有任何保留地說了出來——甚至包括現在的人對那段歷史的諸多猜測。

    段辰天靜靜地聽完,久久沒有再說一句話。而廳內的九個金甲死靈,卻是一臉僵硬的震驚神情!

    「這就是歷史,這就是三百年後的段辰天……」沉寂不知維持了多久之後,段辰天終於再度啟口,言語中無盡的悲涼。

    姬野拄著龍魂、吃力地站在因十個超級強大的死靈強烈波動的情緒而劇烈搖晃的議政廳裡,早已沒有力氣再去應對對方,說出任何一句為之辯解的安慰話來。

    「你想知道我口中的真相麼?」段辰天右手輕輕一拂,壓下了晃動,問姬野。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姬野終於鬆了口氣,聞言,搖了搖頭。

    段辰天聞言,崗巖一般的堅毅臉龐臉色卻是一滯,旋即,他同時又黝黑而極富光澤的俊臉暗沉下去,眉頭緊蹙,像是在進行著深沉的思考。

    姬野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段辰天此時身上那濃郁的死氣的劇烈波動,而九個強大的金甲煞主,在段辰天的這般氣勢下無不顫顫巍巍,最後,將全身心放在段辰天身上的姬野,只聽得它們身上的金屬摩挲出了足以震碎常人耳膜的尖刺聲響,放眼掃望,見這九個死靈,卻已是右拳抱胸,單膝跪在了地板上!

    或許是因為用力過猛的緣故,姬野明顯看到它們膝下的地磚,都被撞得碎粉。

    雖然無法理解段辰天此時的心境,但是至少,姬野能夠從它的九個部下的這番動作中,察覺出多少。

    他雙眼死死地鎖住座上的段辰天,手中則將龍魂握得更緊。隨即,竟隱隱可見他的身上,有一磨赤色的光華流溢。

    片刻之後,段辰天原本閉著的金眸猛地睜開,與此同時,姬野感受到一股龐大的能量,隨著它的這個動作,如同巨浪一樣,朝著自己洶湧撲來。他右手一震,將包裹住龍魂的黑布震成粉碎,終於露出了這支古樸長槍的真實面目。

    七尺寒刃在黯淡的大廳裡閃爍著獨有的鐵青色光華,隨著轟來的那波巨浪,在這光華之中也立分兩邊,擦著姬野身邊而過,瞬間將他身後的大門轟成齏粉。

    「三百年!整整三百年,我為的竟然就是一個不可能的答案,這就是所謂的『我執』麼?唉……」段辰天的金眸再次迅速地黯淡下去,只是,這一次,在姬野看來,這雙足以摧毀一座高山的眸子,再也無法恢復剛才的明亮。

    段辰天的最後一聲歎息落下,姬野感受到了大廳內原本壓抑至極的氣氛也迅速變化起來,片刻之後,他竟然感受到段辰天身上那股浩瀚的力量竟然開始流逝。

    「快,它要飛昇!」此時,龍魂的聲音再次出現在姬野的腦海中,這一次,同樣讓後者臉色劇變。所謂「飛昇」,是指遊蕩人間的魂魄結束了此間的羈絆後,得以逃脫這個空間的束縛,從而進入虛無與浩渺之中。

    按照信封「輪迴論」的僧侶而言,當然是從此步入輪迴,而對於無神論者來說,則是,灰飛煙滅。

    姬野蒼白的臉色陰沉至極,空著的左手朝著座上準備飛昇的段辰天一伸,曲掌成爪,然後隔著虛空往回一拉,隨著他手上的赤色光華一陣閃爍,便見從段辰天體內流散出去的透明能量迅速朝著姬野的左爪上湧去。

    九個金甲煞主見到姬野竟然在阻止自己的老大飛昇,那個憤怒,立刻一哄而上。

    這可是相當於九個宗級強者的攻擊!

    然而,姬野無暇顧及這幾個礙事的傢伙,手中龍魂一掃,立刻隔開了對方的攻勢,然後腳下一個輕踩,下一秒便出現在了坐在位置上雙眸黯淡的段辰天面前。

    只見姬野將手中的龍魂插在了一人一死靈中間的地板上,一道赤色漣漪,便以此為中心,迅速擴散開來,形成了一個半丈方圓的通天屏障!

    九個口不能吐人言的金甲煞主嘶吼著衝擊赤色屏障,卻奈何動不得屏障分毫,只能冒著滿眼的紅色怒火,對著姬野低低地吼著。

    不僅如此,身在屏障內的姬野,同樣聽到了議政廳外、甚至整座東皤縣城內的數十萬怨靈的齊聲怒吼。

    姬野此時已經明白,今晚的祭祀,為的就是段辰天的甦醒,而恰巧段辰天在這個時候飛昇,那作為主陣者,它的飛昇將益及所有參與祭祀的怨靈。飛昇是死靈的最完美歸宿,在主陣者的引領下,極有可能帶動所有參與祭祀的怨靈淨化自身的怨念,從而一同飛昇。

    當然,這需要主陣者的力量足夠強大。而作為一名亡尊級別——甚至極有可能已經超越亡尊,抵達了新的境界的死靈,段天辰顯然已經具備了如此的力量。

    因而,對於這七十萬的怨靈大軍而言,三百年的磨礪,為的,或許就是這一刻的飛昇。

    這些,姬野當然清楚。同樣,他當然不會仁慈到放棄這次難得的機會。

    只見他盤著雙腿,虛空而坐,雙手印訣變幻,口中亦是唸唸有詞,顯然是在啟動一個高深的術法——魂術,融魂!

    趁著姬野沉心於手中的術法,段辰天那逃脫束縛的靈魂迅速朝著四下飛散,試圖衝破屏障,飛昇虛空。

    然而,這龍魂設下的赤色屏障卻是強橫至極,靈魂碎片每一次觸碰到赤色屏障,便被上面的赤色火焰給逼了回去。無處可逃的靈魂只能縈繞在段辰天**上不斷旋轉,不知該往何處而去。

    魂術「融魂」的印訣冗長而繁複,原本**與靈魂雙重負傷的姬野強行驅動如此強大的術法,後果可想而知。所幸的是就在姬野快要支持不住的時候,一股赤色的能量,自龍魂中湧入了他的體內,本來逐漸緩滯下來的印訣,也得以再次迅速變幻起來。

    「凝!」哪怕是有龍魂助力,「融魂」的術法也催動得姬野小臉煞白,冷汗淋漓,終於,只聽得他一聲低喝,雙手一合,手中的印訣總算是停止下來。旋即,自他頭頂三寸之上,一個巨大的赤色漩渦,已是迅速運轉起來。

    隨著赤色漩渦愈發急速地運轉,縈繞在段辰天身上的靈魂也逐漸被它給掠奪過來。

    只是須臾過後,姬野頭頂上的赤色漩渦便捕獲了不少的靈魂能量,而這些能量,則是悉數灌進了他的身體之中。

    浩瀚的靈魂能量的灌入,使得姬野臉上的神情迅速變化。

    「笨蛋,自不量力的傢伙!」似乎是感受到姬野的痛苦,龍魂低罵一聲,然後一股浩瀚的赤色能量,便自槍上湧出,將姬野席捲其中。

    在赤色能量的引導之下,原本不羈的強橫靈魂能量立刻安靜下來,徐徐湧入了姬野的體內,通過那連接靈魂的「識海之橋」,如同一股清泉一般,滋潤和修復著受到重創的靈魂。

    「哼,竟敢在本尊面前耍這點小伎倆。」靈魂之橋上,一個紅色身影如同守護者一般,過濾著通過的靈魂能量。赫然便是龍魂!只見它那許是雙眸處的地方突然精光一閃,然後身上的赤紅色一陣翻騰,便自這腦海之中響起一聲譏諷。

    然後,只見龍魂似手的一道虛影突然一招,便將靈魂能量中的一個紫色印記招在了「手」中,然後赤色火焰瞬起,便將這紫色印記化作虛無。

    這紫色印記,自然是段辰天的靈魂印記!

    所幸有龍魂坐鎮,否則,若是靈魂如此強大的段辰天將其印記滲入姬野的靈魂之中,那不出多久時日,姬野的靈魂便會被吞噬,到時,就不是姬野「融合」段辰天的靈魂了。

    顯然,段辰天並非是坐以待斃,甘心讓試圖吞噬自己靈魂的姬野得逞。而同樣,這樣顯示出,姬野的致命弱點!

    若是他能夠細心排查通過的靈魂能量,而非急於求成,這種事情,絕不會發生!

    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的姬野,此時也是倍感後怕,不過痛定思痛,只見他心神一沉,將內心的急躁排出體外,然後調動全身的精力,細緻地控制並過濾靈魂能量的湧入。

    感受到了姬野變化的龍魂,輕哼一聲,便消失在了識海之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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