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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六章 怒火 文 / 上官佳弘

    襄郡是東唐國九大一級行政區域之一,位踞東唐國中西部,南與南部邊境南郡接壤,西靠西部邊境涼郡,而東,則是仰仗中部大郡洛郡,唯有北部,是佔據了襄、涼、洛三郡逾千里方圓大山,名曰西北山脈。

    西北山脈是東唐國第一大脈,是盛產山珍稀物的西北寶庫,同時,也是危機重重的第一險地。據說,在這深山之中,竟有強悍至極的凶獸存在!

    關於凶獸的傳言,在東唐這個彈丸小國裡,莫衷一是,有人說,它們是上古魔物,也有人說,這不過是比較強大的普通野獸罷了。不過,無論是哪一方言論,其所指的共同點都是:強大而且危險!

    幸好凶獸喜歡呆在人跡罕至的大山最深處,所以,傳言,在普通人口裡,終究只是傳言。

    身為在緊靠西北山脈的襄郡裡成長的少年,姬野自然聽說過關於凶獸的傳聞。而此時的他,雖然已經深入大山深處,不過,距離凶獸可能出沒之地,還遙遙數百里。

    畢竟,姬野可不認為區區一個二境武師,能夠不懼這種強大的生物。要知道,在他的耳聞之中,甚至曾經有過大武師級別的強者,都死在這種恐怖的生物掌下——或者嘴中。

    此時方是清晨,陽光還沒有穿透林海,抵達這片肥沃濕潤的土地。秋天的涼意盡顯其中。如果你是一個目力極好的人,你或許會以為自己是否眼生幻覺,竟見得叢中灌木無風輕動。

    不過,旋即,你就會發現,這確實是你的目力極好。因為匍匐於旁,伺機打獵的一隻花斑豹,突然雙耳一豎,一雙巨大的琥珀色眸子往旁一瞟,卻見得一團紫火從自己瞳仁裡擴散!

    竟是不知在此匍匐了多久的姬野!

    只見他如同一道紫色流光,自旁邊的灌木叢中疾飛而出,裹挾這濃郁紫焰的右拳「轟」地一聲便砸在了尚未反應過來的花斑豹的腦袋上,後者的腦袋應聲而裂,白色腦漿瞬間噴薄而出。

    姬野看著面前這只比自己還要大上幾圈的花斑豹,一臉得色。心中自是在想,這麼大的一隻豹子,夠賣上個好價錢了。

    出來三天,也該回去了。

    自練成了焚掌之後,姬野便四處尋覓狩獵機會,畢竟出來一圈,總不能兩手空空地回去嘛。而且,剛好磨練一下身體。老大夫一開始就跟他說過,武道,並非只有武技而已。反應、速度、技巧才是基礎。

    而初入武道的姬野,自然只是頭不懂用力用勁的蠻牛,只知道橫衝直撞。

    當然,進入二境武師境界的姬野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再加上經過紫焰元力的改造,雖然身材仍然削瘦,但這小胳膊小腿中卻蘊含著相當恐怖的力量。從剛才他一拳便砸碎這只倒霉的花斑豹的腦袋便可得知。

    因為花斑豹過於巨大,姬野只能將它扛在腦袋上,遠遠看去,如同一隻身穿花斑豹匹的野蠻人。當然,涼是誰也沒有見過這麼瘦小的野蠻人。

    在迷了不少路後,入暮時分,姬野總算下了山,來到了村道上。

    不過,今天的村子卻出乎意料的安靜,甚至就連村口入長明的兩盞燈火也已經熄滅。不知是否頭上頂著個豹頭的緣故,姬野聞到了極其濃郁的血腥味。

    心中兀地升起劇烈的不安,姬野連忙丟下花斑豹,快步進了村子。

    此時夕陽已將最後一線光輝收回,山麓邊上的村子,覆蓋在墨藍色的天空底下,沒有絲毫生氣。就連平日裡喜好夜吠的守犬,也靜默如斯。今日前還熱鬧不已的近百口人的村莊,卻如同荒置了數十年一般,敗落不堪。

    愈發濃郁的黑夜裡,此時唯有靜立其中的一團紫色火焰在翻覆奔騰。

    那是姬野的怒火。

    一進入村子,姬野便被濃郁至極的血腥味給嗆得喘不過氣來。旋即進入他的眼簾的,是一具具體無完膚的屍體!卻皆是那些質樸的村民。流滿村道的血液已經發黑髮臭,喂滿了乾涸的土地。

    姬野克制住憤怒,一家一戶地尋找活口。然而,留在那些村屋內的,除了渾身**、沾滿血污穢物的女屍,再無其他。

    姬野合上經常為他們師徒送去糧米的少女,那雙憤怒、絕望而且空洞的眸子,再也忍受不住胃裡的激盪,轉身便嘔吐了起來。

    直到感覺自己把胃都快吐出來了,姬野才喘著粗氣停了下來。

    他倒在院子裡,抬頭仰望著晴朗的夜空,雙眼瞬間便被濃郁霧氣打濕。就在幾天前,那一張張質樸、熱情的臉,還在自己的眼前閃動,姬野從這些相識不到一個月的人的身上,第一次感受到了溫暖。

    可是……

    「呼……」姬野長長地吁了口氣,將胸中的鬱結暫且釋放,努力站起身來,踉蹌著朝藥廬走去。

    身後的房子在紫火之中燃燒起來,瞬間便連成了一片火海。

    藥廬裡也是雜亂如斯,幾乎沒有一處整潔的地方。老大夫趴在藥房裡已經死去,不過只是在喉間留下一道血痕,看來死得並不痛苦。姬野屏住呼吸,避免讓自己體內的力量在痛苦之中隨著呼吸流逝。

    他將老大夫的屍體平放在冰涼的地板上,周圍已經在無數的紫色火苗之中燃燒起來,形成了一個橢圓形的包圍圈,將師徒兩人圍在中間。

    姬野看著老大夫平靜的面容,努力不讓自己落淚。他掰開老大夫緊緊攥著的右手,裡面赫然是那顆墨綠色的納戒。姬野嘗試將元神探入其中,發現並未受到任何阻礙,看來是隨著原主人的靈魂的消散,這顆納戒成了無主之物。

    姬野探得納戒裡,除了幾個裝有丹藥的瓶瓶罐罐、些許藥草以及基本厚重的藥典外,就只有一張卷紙和一個浮雕著一隻鷹頭的銀灰色古樸徽章。

    姬野心念一動,便將這兩樣東西都召了出來。他攤開卷紙一看,確實是老師留給自己的遺書。

    「愛徒姬野親啟,老師一生庸碌,沒有什麼好東西留給你,這枚納戒是當年我的老師留給我的遺物,我也唯有以此作為信物,傳承給你,望你好好保管。還有這枚徽章,你暫無需知道它是何物,但不可輕易拿出來示人。待你他日成為一名真正的強者,你自會知道。如果是禍,權當是為師耿耿於懷的私念吧。」

    姬野將卷紙揉成一團,以火化作飛塵。他朝著老大夫磕了三個響頭,便不再留念,轉身離開。火焰瞬間便吞沒了那副滄桑百年的身體。

    火海之中,姬野一雙黑色的眸子卻仍四處尋覓,不知在找尋何物。

    全村一百多人,如今只留下這一百多具屍體,甚至,就連牲畜,也沒有留下活口。

    似乎,這是山賊的一次洗劫。只是,這座村子建村也有一百多年,卻從來沒有遭遇過這種事情,這次怎麼會……

    姬野背對著洶湧的火海坐在村口,一雙黑色的眸子平靜如古井。

    然而,任誰都清楚,他的內心,絕不是像他現在看上去這般平靜。

    只是,姬野在村裡尋了幾遍,卻沒有發現任何一個入侵者的屍體,甚至是任何標誌。看來這是一夥訓練有素的強盜。

    「出來吧,你們不是就在等我麼?」姬野望著面前的黑暗,不知是在與誰對話。

    「大當家的果然神機妙算,竟然料得到你還會在這裡出現。呸,媽的,不枉老子在這死人堆裡藏了兩天,倒是沒有想到你小子這麼狠,竟然一把火就將整個村子給燒了。」一個粗鄙的聲音竟然從火海之中傳出。能夠在火海之中自由行走的,唯有凝聚出元力的武者。

    顯然,姬野身後的這個刀疤大漢,也至少是一名武師強者。

    「為什麼?」姬野頭也不回,甚至仍然保持著坐地的姿勢,突然問道。

    「死人是不應該問這麼多話的。」那刀疤大漢舉起三米多長的巨大砍刀,猙獰著便要朝姬野頭頂上劈去。

    只是,大漢的這一刀還沒落下,他面前的這個瘦小的身影卻已經消失,下一瞬間,竟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右手成爪,堪堪扣在了大漢的喉間,將之雙腳離地舉了起來。紫色的火焰吞吐如同毒蛇,灼燒著大漢身上的元力。

    「你只有一次機會。」姬野凝著一雙黑色眸子冷冷地看著大漢,面無表情地道。

    雖然身處火海之中,大漢卻如同墜入大陸極北之地的千年冰海,那種極寒,能夠把骨頭凍碎。

    大漢喉嚨被卡,只能咕嚕咕嚕地說了一通。

    姬野聞言,一張小臉卻是充滿了疑惑。不過,這並不會讓他的右手因此失力,只見他右手一緊,紫色火蛇便突破了對方的元力防禦,將大漢化成了一個火人。

    「姬家麼?我不知道,你們應該不會也不知道的吧。不過,只留下一名一境武師截我,看來,這些人倒是對我這個廢物的情況瞭如指掌啊。」姬野嘴角升起一抹嘲諷,黑色的眸子中紫色火焰再次閃爍。

    他轉身離開火海,不多時便消失在黑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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