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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十六、兵不血刃 文 / 驚奇筆

    電腦上,一個紅色的小球在跳動,班納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它在波浪線中划動的軌跡,一直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

    身後的亡靈車手佈雷澤聲音沙啞地問:「這真的可行嗎?」

    「按照死侍的說法,上一周目的人物可以擁有能使身體復活的『神魂』——死侍的說法是記憶體,那麼我們這一周目的超級英雄們作為被電影選中的對象,也應該擁有記憶體,理論上,他們是可以復活的。」

    「但如果是『神魂俱滅』的話,豈不就沒希望了?」

    班納盯著小球看了一會,才道:「我問過孫雲,他說金蟬子的法力造就的殺傷應該不包括消滅神魂在內,如果有合適的條件,他們是可以復活,可惜唯一知道方法的金蟬子已經死了,死侍不想節外生枝,不肯透露,所以我們得靠自己來尋找方法。」

    「但如果按死侍的說法,復活後的他們也只是普通人。」

    「不,這一周目的參演者與孫悟空他們不一樣,我們所有人都沒有升級體系,而是一出現就這麼強大,我們從開始就被設定了強大的程度,按照這個條件分析,復活者應該可以回復本來面目。」班納又指指電腦上的小球,「這個跳躍的小球表示偵測到記憶體的腦波能量存在,目前有兩個問題,消滅**後,英雄們的記憶體是以什麼方式存在或者說存在什麼地方?第二就是能否弄到未來能使他們復活的設備。」

    佈雷澤道:「死侍一點忙都不肯幫嗎?」

    「如果沒有時空特警橫插一手,也許還有點可能,但現在情形比較複雜,他自己都焦頭爛額,怕是不可能。」

    「你聽說過神盾局打算收買《無間西遊》的編劇刺殺時空特警的事嗎?」

    班納沉吟一陣。道:「我不看好這個計劃,總有點飲鳩止渴的感覺。對此我保留意見。眼下我就想找到能復活薩卡屠殺中那些朋友的方法。」

    佈雷澤道:「我看法同你一致。」他看看電腦上的小球,「我不知道能幫上什麼,如果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開口。」

    「記憶體的搜索還需要一段時間。」班納關閉電腦屏幕,任它自行尋找,「你可以先忙點別的,如果他們有什麼消息,請及時告訴我。」

    佈雷澤表現點略有傷感,「我以前不太瞧得起羅傑斯他們,現在突然發現。他真的是一個很出色的精神領袖。」

    班納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只是低頭默默地工作著。

    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娜塔莎在門口問:「我沒打擾你們吧?」班納做了個請進的手勢,佈雷澤問:「是不是雇殺手的事情有結果了?」

    娜塔莎攤手道:「法瑞同意這個方案了。」

    班納忍不住道:「會不會草率了一點?」

    「其實大家都有顧慮,但法瑞說,我們是該對那些總操縱我們命運的未來人做些反擊了。」

    這話讓佈雷澤和班納同時點了點頭。但班納想了想後道:「我們就非得要靠未來人殺未來人嗎?時空特警到底多強也是個未知數。就像金蟬子,先前不也把他想像得很強大嗎?結果又如何呢?我們就不能親自動手嗎?」

    「法瑞也這麼說過,但孫雲認為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不要輕舉妄動,他正嘗試和那名編劇溝通,看看他的態度再說。」

    班納和佈雷澤同時對視了一眼。

    在神盾局一間封閉的密室中,死侍正打開一個造型怪異的箱子,裡面彈出一個屏幕,「這個東西可以與28世紀的人秘密通話,你可以嘗試與他溝通。結果如何,由你自己掌控。」

    孫雲在屏幕前坐了下來,死侍向他打個手勢,孫雲回頭看看身後的法瑞,死侍道:「他只想和孫雲一個人對話,你我都必須退出。」法瑞點點頭。與死侍離開了房間。

    他們剛走,屏幕亮了起來,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屏幕上,只能從大致的外型看出好像是個人,有頭和肩膀,但整體都是虛化狀態。

    「你好,孫雲。」一個有磁性的男性嗓音響起,「我叫石墨,《無間西遊》的作者,別人喜歡叫我墨先生,你也可以這麼叫我。」

    「那麼……墨先生。」孫雲觸近一點屏幕,似乎想努力看出他的面目,但這是徒勞的,他始終只是個淡淡的影子。「我應該從哪說起呢?」

    「事情經過死侍已同我說過了,我可以答應你們的條件,不留痕跡地幹掉時空特警,而且不向你們收取任何報酬。」

    「真的嗎?」孫雲不敢相信,「你是說無條件地幫我們做這件事?」

    「不必意外,不是每個人都對金錢感興趣,我是出於真心誠意,希望能幫到你們。不管怎麼說,我給你們這個時代帶來不少麻煩,我希望能有所補償。」

    孫雲道:「我很想相信你,但我的人生經驗提醒我,不會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你創造了這齣劇目,把我們這個時代搞得天翻地覆,我怎麼能相信你這樣一個對整整一個時代的生命都如此冷酷的人,會懷有好意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如果你覺得同我談不攏,你會親自嘗試去幹掉時空特警,所以你盡可以對我出言不遜,因為你不必討好我。相信我,作為對《西遊記》最瞭解的人,我從不懷疑孫悟空的鬥爭精神,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出來,你同我對話也許只是更想瞭解你們是怎麼被創造出來的。」

    孫雲瞳孔收縮,「你很瞭解我。」

    「《西遊記》是一本古典名著,只要任何作品與名著劃上等號,就不可避免地被後來人用各種方式進行解讀,有些解讀方式非常另類甚至可以說變態,就像我。把《西遊記》解讀成一本集陰謀論之大成的讀物,這樣做一開始的目的是為了吸引別人的眼球。但我除了是個作家,也是個頭腦靈活的生意人,我猜想也許人們會樂於看到由陰謀論入手創造一種怪異的升級方式,這讓我興趣大起,於是就有了後來的故事。」

    孫雲點頭,「我相信這是你能做出來的事情,一個滿腦子陰謀論的人心理肯定比較陰暗,那麼你能無所顧忌地把我們拖入一場致命的戲碼中就能理解了。」他聲音中透著憤怒,「你是一個缺少人文關懷的作家,或者說是個利慾薰心的寫作狂。」

    「我無意為自己開脫。」石墨聲音平靜:「就像從前人們鬥雞鬥蟋蟀一樣。他們通過看別的動物打得你死我活來取樂。相對你們的時代。我們的確高級很多,這種優越感也注定了我們對你們的生死漠不關心,如果你希望由此讓我受些良心遣責怕是沒有作用。而且我甚至認為我還算有良心了,至少我還想到補償你們些什麼。」

    「你打算怎麼做?」孫雲不想再同他廢話,「你能做到不留痕跡地殺死一個時空特警嗎?我看不出來你哪像個武士。」

    「戰爭的最高形式是心理戰術。古人說攻心為上,我不擅長面對面地廝殺,我是個編劇,我有我所擅長的方式。」

    孫雲明白了,「你打算設個局?」

    「是的,一出新的戲碼,戲碼的主角是你、時空特警和死侍,也許會有若干龍套角色,我正在規劃當中;環境依然定位在你們的時代。這齣戲的結局是——時空特警泰勒自殺身亡。」

    孫雲面色微變,「你的情節怎麼安排?」

    「構思當中,還不是很完善,畢竟讓一個人自殺有太多的方法,我正在選擇一種最合適的,最簡單有效地擊中他的心靈弱點。讓他崩潰,之後走向滅亡。」

    「能舉幾個例子嗎?」

    「比如摧垮一個人的信仰,拿你來說,你信奉鬥爭精神,假如有一天你發現自己為之鬥爭的事情原來毫無意義,你就會產生失落感。」

    孫雲點頭,「是的,當我發現我苦苦鬥爭,原來不過是在一齣電影中充當為他人取悅的角色,我的確傷心過。但……這並不能成為我崩潰的理由,我信仰鬥爭精神,但我也不介意過平靜的生活。」

    「所以我才只用到『失落』這個詞,這也是我喜歡和欣賞你的地方。你的鬥爭精神已經昇華了,除了與人斗與天鬥,你在與自身不良情緒和心理弱點作鬥爭時,也都顯得游刃有餘,你從不放棄希望。」

    孫雲攤攤手,「謝謝誇獎。」

    「不是每個人都能你一樣,未來人在技術和體能上擁有的優越不代表他們心靈比古代人更成熟,而且因為未來人擁有近乎無限的生命,缺少死亡的壓力也讓他們對人生意義的認識上產生些誤區,泰勒就是個典型。他從事時空特警這份工作已經近百年,職業疲勞也好,厭倦情緒也罷,都讓他渴望新的人生方式,所以他希望購買一個星球來當國王,他認為當國王是件好玩的事。」

    孫雲微微一笑,「童心未泯是嗎?」

    「這就是他的弱點,雖然他的舉動對你們來說很危險,但你們並不知道,他自己也同樣冒著極大的風險,如果事情敗露,被時空管理局介入,他的職業生涯就完了。未來對執法人員知法犯法的懲罰是很嚴厲的,他敢於冒險到這個程度,證明他為了改變自己的人生已經無所不用其極。」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到時空管理局投訴呢?」

    「那樣事情會鬧得滿城風雨,影視公司知道了會派來他們的殺手,到時你們一樣有麻煩,我不這麼做是為了保護你們。」

    「我不瞭解你們未來人,你還是說說你的具體計劃吧。」

    「我會有的,只有一點要求,你們一定要嚴格按我說的去做。」

    孫雲猶豫了一會,「我能相信你嗎?你能確保你的做法不會把我們拖入一場更大的危機?你甚至都不讓我看到你的臉。」

    「這就要你賭一把了,路怎麼走,你自己決定。」

    話音落下,屏幕黑下去,石墨的人影漸漸消失了。

    孫雲坐在原地思索了一會。走出了房間,到外面時發現法瑞和死侍都不在。倒是六耳在那裡踱來踱去。

    「他怎麼說?」六耳迎上來。

    「據說是他打算用某種用心理戰術殺死泰勒。」

    「心理戰術?」六耳撓撓頭,「不是太明白。」

    「是種更高級的戰鬥形式。」孫雲道:「不通過暴力來擊敗對手。」

    「舉個例子給我聽聽。」

    「有這麼個案例,有個殺手想謀殺一個科學家,他把一種昆蟲的移動路線畫在紙上寄給這個科學家,然後這個科學家就自殺了。」

    六耳搖頭:「我怎麼聽不明白?這個科學家很怕這種昆蟲嗎?」

    「這種昆蟲是種智商極低的生物,在它產卵後它會卵拖進巢穴,如果這時你移開一個卵,它不會知道卵已經移動,只會沿著巢穴到產卵地點的路線來回移動,就算卵不見了。它還是會來來回回地行走。它不會想下到別的地方找找,而是發自本能地來回移動,一直到自己累死為止。」

    孫雲在紙上畫了一個曲線圖:「就像這樣,一來一回,再一來一回。殺手把這個路線圖畫下來。然後跟蹤這名科學家。這名科學家也有一條固定的生活路線,每天就是從家裡到實驗室,然後回家,再到實驗室。殺手跟蹤了他一個月,把他的生活軌跡記錄下來,也畫成一個路線圖,這個路線圖同昆蟲行走的路線圖幾乎是一樣的。然後把兩個圖一起寄給科學家,科學家受不了這個打擊就自殺了。」

    「哪裡打擊他了?」

    「因為這個科學家認為自己擁有很高級的生存方式,是在進行偉大的事業。但殺手從側面證明他的生存軌跡同一隻昆蟲毫無區別。對於一個把畢生精力奉獻給事業。犧牲所有的其他活動時間並堅定地相信自己比其他人生存得更優越,更嚴謹的人來說,這是一種極大有諷刺——你自以為偉大的人生其實只相當於一個自然界最愚蠢最低檔的生物。於是科學家的信仰被摧垮了,認為自己生存得毫無價值,所以他選擇自殺。」

    六耳扁扁嘴,「這也太脆弱了吧?我不明白這怎麼會值得自殺。」

    「心態問題。你同這名科學家心態不一樣,他看重自己的生存方式並從中獲取優越感,對於人生沒有其他內容只專注於事業的人來說,發現自己付出無數精力從事的事業原來那麼低級是一種非常令人沮喪的事情,如果加上一些負面情緒的影響,那麼信仰就會崩潰,這種打擊往往是致命的。」

    孫雲說到這裡指指自己的腦袋:「當然,這只是個典型案例,現實中像這個科學家心態的人不多。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仰,比如信仰金錢、自由、愛情、或是超然的神。如果發現自己信仰的東西沒有意義或是不存在了,他很可能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比如有些人因為貧窮而自殺,被囚禁而自殺,失戀而自殺,從某種意義上都是因為信仰的崩潰。像因貧窮而自殺就是因為信仰金錢而得不到金錢所以選擇死。但不信仰這個的人就無所謂,有些人雖然沒有錢,但他選擇原始的生活方式,哪怕吃野果喝泉水他一樣可以活下去。可大多人很難轉變觀點,比如一些企業家因破產而自殺,這就是信仰崩潰導致的。要是反過來想想,你不自殺難道就活不下去嗎?肯定可以,天無絕人之路,可他覺得活下去沒有意思,更沒有意義了,於是就走了極端。」

    六耳若有所思,「聽你這麼說其實就是找出對方思想上的弱點進行攻擊?」

    「可以這麼歸納,這是高智商的戰鬥方式,更為複雜更需要頭腦。暴力手段雖然直接簡單,最容易見效,可就算贏了,殺敵三千也要自損八百。但心理戰術卻可以兵不血刃,殺人於無形。」

    「明白了。」六耳點點頭,「你認為這個編劇有這麼聰明嗎?」

    「說不好,但我能理解,畢竟他是未來人,如果他們作戰還要靠拳頭和槍炮的話,我覺得也配不上未來人這個稱號,未來的戰爭形式肯定要更高級一些。」

    「明白。」六耳道:「如果是這種方式,觀音應該很擅長。她不是個超腹黑的女人嗎?」

    「所以我正要找她商量,不過她從前擅長的是利用他人,善於把握命運的軌跡和利用種種巧合一般的規律。但殺人是另一門學問,雖然相關,但多少有點區別。最重要的是,她不瞭解未來人的生存環境更不瞭解泰勒,所以只怕出不了什麼主意。」

    「照你這麼說,我們只能照這個編劇的意思做了?」

    「當然不,我們不能再被未來人玩弄在股掌上。」

    「可你對情況瞭解這麼少?怎麼反擊?」

    孫雲笑道:「大辦法沒有,小辦法總會有一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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