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上沒有一絲風,陽光毒辣得像出鞘的利劍,但突然又會衝出一股罡風來,把整個荒原搖晃一番,接著又消失無蹤了。
孫雲跌跌撞撞行走在硬如石頭的地面,汗出如漿,他其實可以駕觔斗雲,可以用超級跳,但他有意這樣折磨自己,身體的痛苦會讓他忘記一些煩惱。直到難受得想吐時,他才坐倒下來,遠遠地,他看見一條快乾涸的小溪,走過來用力吸了幾口,水珠淋在臉上,頭腦似乎清醒了一些。
他突然聽到身後有一絲微風掠過,這不是風,是有人極快地衝過去,掠過的風中帶著一絲他熟悉的幽香。
「小佩,是你嗎?」他轉過來,看到遠處一個女子背對著他,長髮在野風中飄逸。
他露出個奇怪的笑容:「小佩,你又瘦了。」
女子沒有轉身,只是用惱恨的語氣問:「你到底什麼時候向她動手?」
「我下不了手。」
「你一天不動手,六耳彌猴就會一直存在,你忘了教授的犧牲嗎?」
「我沒忘,我只是想一定有兩全齊美的辦法。」
「她對你就這麼重要?」
他久久沉默著,最後點點頭。
「廢物!」她怒了,「教授根本不該選擇你,如果這力量是我的,我早就找到蟠桃園和金蟬子了,他明知你軟弱又同情心氾濫,為什麼不把這力量給我?」
「這正是他選擇我的原因,他不希望選擇一個只懂得用暴力解決問題的人。」
「暴力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但是可以解決你!」
她突然暴起,手掌在空氣中劃出一道風刃,孫雲閃避,風刃在地面劃出一道十丈多長的凹糟。
「別鬧了。」孫雲勸道:「聽我的話,好好在家呆著,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為什麼不能來,我和你一樣強大!」她更怒,曼妙的身姿如閃電般移動,十指纖纖射出風刃,交織成一張無形的大網。
孫雲一動不動,他知道這漫天的風刃只是迷惑他的招數,致命的一擊是她的腿。
果然,風刃漫天,除了一道在他臉上劃出一道血痕,都只是在他身邊飄過,如果他動了,反而會中招。她一記飛蹴向他面門踢來。
在她腳背離他面門還有兩寸時他扣住她的足踝,她尖叫一聲摔倒在地,「你……你怎麼能看破……」
「看不破又如何?你的風刃能傷到我嗎?」他聲音中帶著戲謔,向地面的她伸出手,表示要扶她起來。
她握住他的手,在站起時突然向他懷中撞去,一根寒冰凝成的劍突現手中,刺進孫雲的小腹。他臉上微現痛苦之色,繼而變成無奈的笑。
她直立起來,看到冰劍碎成一截一截,驚道:「你已經練成了金剛不壞之身?」
「我說過你傷不了我。」
「我不信!我不信!」她怒火萬丈,拳頭雨點般擊打在他身上,孫雲一動不動,胸口衣裳在她拳風的威力下片片粉碎,她打不動他,臉上的怒意更盛,又用腳踢,用頭撞,甚至用牙咬,孫雲一直沒動,他腳下的地皮已經陷進去半尺多深。
終於,她打累了,不甘心地舉起一塊萬斤巨石向他砸來,轟隆巨響中,碎石飛濺,孫雲只是抖了抖頭髮中的碎石,安然無恙地走出來。
「歇會吧。」他看著氣喘吁吁的她,「坐下,我來教你怎麼升級。」
她全身顫抖,忽然哇地一聲大哭起來,蹲到地上抹著眼淚,像一個受盡委屈的小女孩,「你是混蛋,你們都是混蛋,你就會欺負我……嗚嗚嗚……」
他蹲下來,像哥哥一樣撫著她的頭髮,「別難過了,我相信你總有一天要超過我的,教授不也說了,你比我更有天賦,你會成為世上最強嗎?」
「我才不要當世上最強,我才不要什麼天賦,我學習只是為了你,參與這件事也是為了你,我練功練得筋斷骨逆,日不休夜不眠,都是為了你……可你怎麼對我的?」
「你要我怎麼對你?」
「你不能像對她一樣對我嗎?」她抬起淚眼:「她只是個弱小的凡人,我們都是戰士,我們是夢幻組合,我們才該是天生一對,她有什麼好?為什麼你偏要愛她,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她?」
孫雲為難地摀住額頭,良久才笑道:「誰說我不愛你了?我愛你比愛她多多了。」
她吃驚,「真的?」
「當然,你看,你比她漂亮,身材比她好,又萌又可愛的面孔,還有性感的姿態,你有能力有本事,對我又比她好,她已經在唾棄我了,全世界只有你支持我,我有理由不愛你嗎?」
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所以,你完全不必擔憂,你乖乖聽話,等我辦完事,我馬上回來向你求婚,到時你可別不答應。」
「嗯……」她剛要點頭,忽然醒悟:「混蛋,你在敷衍你,想哄我回去是嗎?」
「以你的智商我怎麼唬得了你?」
「騙子,別以為我不知道,在你眼裡我一直就是個小屁孩。」
「絕對沒有,在我眼裡你一個偉大的美少女戰士。我愛的心唯天可表。」
「真的嗎?」她湊過來:「那吻我……」
她閉上眼,柔柔地送上櫻唇,孫雲望著她天使般的面孔,火辣辣的熱情,猶豫了一會,飛快在她嘴上親了一下。
「不是這樣。」她睜開眼:「我要深深的吻。」
他試著強迫自己,但吻到她的唇時,他終於還是退開了。
啪!他挨了一記響亮的耳光,她眼中噙著淚,「騙子,你一直就是在唬我。」
孫雲長歎一聲:「小佩,我感謝你幫了我,如果不是你和我一起到泰山,我不可能成為孫悟空的繼承人,如果不是你助我修煉,我也沒有今天的成就,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情,但是……我真的對你沒有那種感覺,你不要逼我好嗎?像你這樣的女孩,有什麼樣的男人得不到?你何苦要一個像我這麼落魄的,成天活得提心吊膽的失敗者呢?」
「我才不管。」她撲進他懷裡,「我要你,我就要你,別人多好我都不稀罕……姐姐已經放棄你了,我知道我沒有她好,但我可以學啊,我知道我有些事做得不對,你可以打我罵我,但是,求求你……不要不理我……」她嗚嗚地哭了,淚水濕了他的胸膛。
「你這又何苦?」他環抱著她,他真的不忍心看她傷心的樣子,平心而論,他敢說自己不喜歡她嗎?但是,他恨自己腦海中總是晃動著另一個身影,讓她無法進入自己的感情深處。
良久,她停止了哭泣,哀求他:「姐夫,帶我一起走吧。」
「不,太危險了。」
「我能保護自己。」
「你不瞭解,將來還會有很多強敵,你犯不著去冒這個險。」
「我也在升級。」
「那就等你升級完畢。」拍拍她的肩:「你不明白,上次我對付惡靈騎士其實已是竭盡全力,甚至動用到六耳彌猴本體的力量,像他這樣的人西方世界還有很多,你應付不了的。」
她語帶嗔怪:「你明知事情這麼糟糕,你還不向她動手?一個惡靈騎士就讓你頭疼,你將來怎麼對付金蟬子?」
「小佩!」他語聲怒了:「她畢竟是你姐姐,你不要說殺她像殺一個與你無關的人一樣好不好?」
「她是個叛徒。」她聲音更大:「你還不知道吧,她已經來到神盾局了。」
「她是被逼的,她什麼也沒說過,如果她說了,我絕不會像現在這麼輕鬆。」
「她應該讓自己死在你手上。」
「怕死是人之常情,她不配合也怨不得她。」
「但我不會,如果我知道自己是觀音轉世,我會樂意死在你手上。」她斬釘截鐵:「我一點都不會猶豫。」
他五指捏緊,「別說了,我會再想辦法,天無絕人之路的。」他四面看看:「你還是回去吧,我已經有了蟠桃園的線索,相信不久就會成功,那時一切問題都會解決。」
「你別騙我了,你真有線索你會在這西北荒原上慢吞吞地行走嗎?姐夫,讓我陪你吧,就算我能力不夠,但我們在一起也有個照應。」她淚汪汪地求懇他:「讓我和你一起,不管吃什麼苦我都願意。」
他沉思良久,終於點頭:「好吧,但是如果我要你走,你一定要走。」
她笑靨如花,欣喜地點頭:「嗯。」還抱著他親了他一下。
「另外要約法三章,第一,不能隨便展示你的神力;第二,萬一我和別人打起來,你不許出手,得躲得遠遠的;第三,這是最重要的,不許殺人!」
她有點猶豫,「哪怕你遇到危險我也得這樣做嗎?」
「是的,讓我來解決,你盡量低調,明白嗎?」
她很不情願,但她更希望和他在一起,心想反正到時再說,便用力點頭,挽住他的胳膊,「姐夫,我都聽你的。」
他無奈地聳聳肩,她問:「接下來咱們去哪?」
「找一個人,她也是仙人轉世,我感覺到離她不遠了。」
「還有仙人?可是除了你、我和姐姐以外,當年滿天神佛不是被金蟬子殺光了嗎?」
「有一個漏網的,就是當年來蟠桃園摘桃的七仙女之一的紫衣仙女。」
「你是說織女星?」
孫雲點點頭:「她曾私下凡間和一個凡人結為夫妻,這個人就是牛郎,後來被王母阻隔在銀河兩岸,鵲橋會時剛好錯開了天庭屠殺的時間,我估計她應該還活著並和牛郎星一起逃到了地球。」
「難道牛郎織女的傳說也是真的?」
「我不確定,但當年七仙女都去過蟠桃園,如今猴哥已經被緊箍咒箍壞了腦子,已經不記得蟠桃園的地址,她是唯一的線索。不管是不是真的,總之我感應到仙人轉世的神力是不爭的事實,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