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鏈像標槍一樣抖得筆直,佈雷澤被甩到天空,像鏈球一樣被孫雲重重地砸在地面,整個戈壁像粉餅一樣抖起粉塵,巨大的凹坑出現在地面,大地在震撼,頃刻間,天空雷鳴電閃。
佈雷澤苦苦地掙扎,成為亡靈騎士,他從沒像今天這樣狼狽,從陷坑中爬到地面,他看到孫雲你嘴角帶著嘲弄的笑容。
「僅此而已嗎?」孫雲的嘲笑聲中帶著失望:「我瞭解所有西方世界的超人,我最看得起你,以為你會給我與眾不同的對戰經驗,可你,卻如此不堪一擊,你對得起我的期待嗎?」
佈雷澤燃燒的骷髏頭火焰更盛,他在憤怒,為自己,也為敵人,但在這無法匹敵的力量面前,他的憤怒於事無補。
砰然巨響,他被孫雲像氣球一樣踢飛,永不離身的火鏈掉落在地面,變得黯淡無光,身體把一塊巨石砸得粉碎。
「站起來!給我點驚喜!」孫雲在吼叫:「你知道嗎?在我們東方世界,孩子們都是看著你們長大的,他們知道超人,知道綠巨人,知道鋼鐵俠、蝙蝠俠、閃電俠……他們幾乎忘記了東方神話中的英雄們,就連我也曾一度懷疑,孫悟空還是不是一個偶像?他還有沒有存在的價值?現在,他就在站在你們面前,可你們是怎麼了?你們就這樣來報答東方孩子們對你們的期望嗎?你讓那些視你們為英雄的人們情何以堪啊!」
再次巨響,孫雲一腳踏在佈雷澤燃燒的骷髏頭上,地面炸裂,他被深深地踩進地面。
「你只配在我腳下呻吟。」孫雲踏著他的頭顱,像踩一條狗一樣踩著他:「你們創造出許多的超級英雄,這些英雄像符號一樣存在,西方的人們相信你們能給他們信心,力量和勇氣,你們就像他們的神。那你們就該拿出點神的風範來。我不是神,我是妖,一隻妖猴,可我比你們所有的神加起來還要強大,東方世界的人們幾百年前就視我為偶像,他們知道我為什麼存在——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羞辱你們,人們追求力量的目的從來就不是為了拯救,而是為了嘲笑弱者,這就是力量存在的真諦!」
「啊——」佈雷澤發出慘叫,他的一條腿被孫雲活生生地踩斷,亡靈騎士的自我修復能力跟不上被孫雲破壞的速度。
「但我還是喜歡你,因為你不會死,那我可以在你身上盡情地發洩力量,直到你羞愧得不想再活在這個世上,雖然你原本就屬於地獄。」孫雲一腳一腳地踏下,堂堂的亡靈騎士像一個受虐中的不死羔羊,他幾乎被踏斷每一根骨頭,燃燒的地獄之火也越來越黯淡。
孫雲看到他的眼角滑下一些血色的淚珠,亡靈騎士哭了,淚珠像融巖滴在地面,燒出一個個火紅的小洞。
孫雲放開了他,一個聲音在腦海中勸說:「夠了,饒了他吧,他畢竟是亡靈騎士。」
「你又在同情心氾濫了嗎?」孫雲對另一個自己說:「你真以為你拯救世界,這世界就能永遠平安無事嗎?」
「聽從我的勸告吧,別忘了,我才是孫悟空,你是我創造出來的。你不是大聖,你只是六耳彌猴,你只是我力量完善以前的代替品。」
「我和你一樣強大!」孫雲對另一個自己怒吼著,他在自言自語,其實是一個人在分飾兩個角色。「為什麼我不能取代你?為什麼不能由我來執行所有的使命?」
「因為你沒有資格,你是個陰謀的產物,你的價值在很多年前就結束了,如果不是顧忌這個身體的承受力,你早就被毀滅了。」
「孫悟空!」六耳彌猴狂嘯著:「你錯了,我早已經獨立了,按自己的意願去生,按自己的意願去死,沒人能阻止我,包括你!」
「你太驕傲了。我隨時有權收回我的力量……」
「我也隨時有權毀了這個身體!」六耳彌猴聲音更怒:「我不會讓我的結局重演,我得不到,你更別想得到!」
「不要逼我,我是真的不想對你出手。」
「啊——」孫雲伏倒在地面,全身如遭電擊,巨大的痛苦讓他抽痙,惡靈騎士望著他,體內的另一個孫雲對亡靈騎士叫道:「快走,我阻止不了他多久。」
佈雷澤想趁機向他進攻,孫雲一聲狂吼,擋開他的火鏈,一拳暴擊,佈雷澤像流星一樣彈出去,火焰骷髏頭幾乎粉碎了。
「走啊!」他大叫著,佈雷澤終於逃了,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匹敵這樣的力量。
孫雲伏倒在地,體內的兩個自己又開始對話。
「這只是開始,即使你毀了這個身體,難道你就真的要一意孤行嗎?」
六耳彌猴笑了,嘴裡露出兩顆獰牙,「哈哈哈,你到底是要我向善?還是想馴服我,阻止我說出那些秘密,怕別人知道他們心存敬愛的孫大聖原來也幹過陰謀家才幹的事情,怕別人知道原來光明磊落的孫悟空也有過花花腸子?」
他沉默了一會,無奈地道:「那是策略,有時為了成功,我不得不用些迂迴手段,我不怕別人知道,我相信別人會理解,我並沒有把我的智慧用於邪惡。」
「可憐的美猴王,就耍過這麼一次陰謀,就讓我誕生在這世上,你當時可曾想過這種後果?」
「我並沒有因此而恨你,其實我一直視你如兄弟。」
「是嗎?那就還我自由!」
「我困住你是為了將來不至於有一天要殺了你,我知道你會幹些什麼。」
「我幹的難道不是你想要的嗎?難道你還願意在滿天神佛的世界當一個弱者嗎?難道你在五行山下受苦受得不夠嗎?」
「閉嘴!」孫雲的聲音怒了:「你太驕傲了,你以為你有了自由就可以為所欲為嗎?你真以為你強大到無可匹敵嗎?」
他半跪在地面,氣息奄奄,兩個思想的交戰比強敵環繞更叫他疲憊,六耳彌猴在呻吟著:「孫悟空,你那套已經過時了,人們快把你給忘了,難道你不覺得我是為你好嗎?要重拾威望,你就得展現實力,你應該以戰神的面目重新崛起。你當年重拾地府,大鬧天宮的勇氣去哪了?你的龍心虎威去哪了?」
久久的沉默,孫悟空似乎在動搖,熱血在他心頭脈動著,突然一個聲音,是孫雲的聲音:「大聖,你不能聽他的!別忘了,你不再是妖猴了,你是鬥戰勝佛!」
「臭小子,你有什麼資格參與我們的對話?」六耳彌猴怒道:「你只是個容器。」
孫雲聲音惶急:「大聖,你不能半途而廢,不要讓他馴服了你。」
「孫悟空!」六耳彌猴聲音更急:「一個凡人也能說服你嗎?我才是你的兄弟,我才能讓你重見天日,我才能讓你的力量完美呈現,同我攜手,我們可以征服人神魔三界,我們可以讓所有人向我們俯首稱臣,我們好不容易有機會再現人間,你要做的只是放棄那些無用的慈悲……」
「大聖,你不能!你說過,你不是惡神,人們沒有忘記你,你一直是最好的神,人們相信你,你不能辜負了他們。」
「他們早就忘記你了!就連東洋人一本無聊的《龍珠》中的孫悟空也比你名聲更加響亮,你就打算這麼走向湮滅嗎?」
「大聖,不要相信他,名利這種東西對你還有意義嗎?你聽他的就是在墮落。」
「孫悟空,世上多的是唐僧這種人,你還為這種人做得不夠嗎?到頭來你又得到了什麼?不去戰鬥,你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
「大聖,你一直在戰鬥,你現在的敵人只是你的心魔,他就是六耳彌猴,你不能敗給他,輸了你就完了,因為你不再是鬥戰勝佛,你會變回從前的妖猴,經歷九九八十一難得到的成果就全完了……」
三個聲音在一個身體裡激烈地爭吵著,終於,孫悟空發出一聲怒吼:「別吵了!」
天地間,萬籟俱靜,孫雲站在那兒,三個思想在交戰,他的表情時而平靜,時而擔憂,時而猙獰,終於,孫悟空說話了,「六耳,讓我們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給這個年青人吧。」
一陣沉寂,孫雲睜開了眼睛,他感覺到力量回到了身體,可是他更感到心力憔悴,他茫然地四面看看,像個老人蹣跚著向遠方走去,身後,風聲蕭蕭。
不知過了多久,從遠處一塊大石頭,萬磁王與惡靈騎士佈雷澤同時走出來,遠看著他離去的方向,萬磁王若有所思,「我好像明白什麼了。」
佈雷澤喃喃道:「他一半是神,一半是妖。」
「沒錯,集中在一個普通人的身體上,如果我沒猜錯,孫雲擁有的是妖的力量,但神的思想卻在腦海中佔著上風,孫雲在尋找某種契機,喚醒神的力量,那時,我們才能見識到孫悟空真正的威力。」
「即使現在他也夠恐怖了。」佈雷澤心有餘悸,「地獄的復仇之力對他完全不起作用。」
「佈雷澤,我認為這是我們再次結盟的時候。」
「為了對付他?」
「不,幫助他。」
「幫助誰?」
「他體內的妖,六耳彌猴。」
「你確定嗎?他的靈魂很罪惡。」
「這正是我們想要的,世界已經墮落,人心壞了,現在是以暴制暴的時候。我們的合作如果成功,就可以各取所需。」
「我能得到什麼?」
「罪惡的靈魂,這是你的力量之源,他會幫你殺光世上所有有罪的人。」
「是嗎?他也許會殺光全世界,包括無辜的人。」
「從某些角度說,沒有人是無辜的。」
佈雷澤沉默一會,他想否認,但最終還是點點頭。問:「你又能得到什麼?也許他的敵人也會包括你們變種人。」
「但要殺光所有人夠他忙活一陣子了,我們也許能找到重新崛起的機會。」萬磁王笑得深沉,「只要這個世界亂起來,機會就來了。」
「你這是在冒極大的風險。」
「為了讓更好的人擁有這個世界,這個險是值得的。」
佈雷澤思索良久,終於點頭:「好,我們暫時合作,你有什麼計劃嗎?」
「首先我們需要為他找一個強大的對手,逼得他徹底憤怒。」
「我都對付不了的人,還能找誰?」
「那是因為你對他的靈魂吞噬不起作用,我們需要找一個力量比他大的傢伙。」
「難道你是說……」
萬磁王沉重地點點頭,「你需要找美國隊長去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