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內,徐青衫一臉漠然的將地上洗頭膏、沐浴露等東西撿起,拿起帶血的淋雨噴頭在水池下沖洗,眼看著淋雨噴頭上鋁制管子上化為紅黑色的血痂被水沖下,沒有半分動容。
那張曾經北梁市最漂亮的臉已經變成了一片冷漠,雙眼無神將所有物品歸位,甚至將滿是血跡的浴缸都收拾的乾乾淨淨,最後,整間浴室內沒有了破損浴缸的殘片,更不見滿地狼藉,像是一個普通而又殘敗的家庭時,徐青衫才從浴室內走了出去。
手裡拎著抹布的徐青衫開始給房間大掃除,地板,櫃子,電視機,沙發死角等等落灰的地方都被她親手擦拭乾淨,這一切卻沒有滿臉歡笑的丈夫看著,只有安安靜靜躺在茶几上的那把刀,六塊錢一把的水果刀。
徐青衫已經想到了死,她不想在這個骯髒而又雜亂不堪的世界上活下去了,既然要死,那麼就死在一個乾淨的地方吧,誰讓她從小就喜歡乾淨呢?
收拾完房間,徐青衫走進了浴室,用斷開的水管子放了慢慢一缸的水,將自己泡了進去。
她一絲不苟的清洗這自己的肌膚,那滑-順、潔白卻滿是疤痕的痕跡完全不應該屬於一個幸福的女人……她用力搓洗著,將身上所有血痂洗掉,露出還未長成有些粉嫩的疤痕,想要乾乾淨淨離開這個世界的她如今只剩下最後一步了。
將陳國棟這個拖累帶走,一定要將陳國棟這個拖累帶走。
只要這個人活著,自己的小果子就別想安安靜靜的長大,他會冤魂索命一樣跟在小果子周圍,讓他受盡同學們的白眼嘲笑,只是因為這個有毒癮的爸爸。不行,徐青衫怎麼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裹著一條發黃的浴巾走出浴室的徐青衫全身上下冒著蒸騰熱氣,轉身坐在沙發上,將水果刀藏在浴巾裡。
卡吧。
門鎖聲傳來,而後那道門緩緩打開,徐青衫看見了這輩子以來最恨的一張臉。
那張即將死亡還不知道身處於可憐之中的臉不停揪揪著鼻子,很顯然,這毒癮又犯了。
剛要去伸手拿浴巾裡藏著的水果刀,徐青衫竟然看見陳國棟身後還跟著一個人。一個二十四五歲的男孩,這個男孩很chao,很前衛,穿著時尚的衣服染著黃毛,嘴角撇著像是別人得欠他一輩子一樣大大咧咧走入房間。
怎麼會還有一個?
徐青衫沒有動,很穩的看著兩個人。
她甚至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早就有了殺掉陳國棟的衝動,否則為什麼現在的自己竟然沒有半點緊張?
「華哥,就是她。」
陳國棟獻媚一樣指著徐青衫,就像是一條搖頭擺尾的狗。
被稱之為華哥的男人呆住了,他不是沒見過女人出浴,但是如此漂亮的女人他真沒想到自己有機會去觸碰。
這個女人太美了,要是沒有肩頭和小腿裸露處的那些疤,簡直就是一朵毫無生氣的出水芙蓉。奇怪,自己看這個女人怎麼會感覺到毫無生氣?
就是這個詞,這個女人像是已經死掉的一具屍體,空有其表,但是,就這白嫩如雪的肌膚就讓人充滿了佔有慾。
「華哥,一夜,換三天的量,怎麼樣?」陳國棟似乎看出了華哥的心動,整個北梁市最漂亮的女人就算被折磨了許久,也可以輕易擺平這種小混混,這種不要臉的自信他還有。
華哥嘴角一撇,極不情願的扭頭看著陳國棟這張令人討厭的臉:「就一天的粉,成交,我就睡她一宿,否則,老子轉身就走。」
陳國棟是真扛不住毒癮了,用盡全身力氣打了一個哈欠之後說道:「好。」
徐青衫目不轉睛的瞪著陳國棟,很平淡毫無威脅的說了一句:「陳國棟,你該被分屍之後讓野狗吃了。」
說完這句話,徐青衫走向了那間從沒給自己帶來過半分快樂的臥室。
華哥伸手在口袋中掏出一個小塑料袋,裡邊裝著份量很少的白色粉末,獰笑著扔在茶几上,緊隨其後走入了臥室。
碰。
臥室門被關上,徐青衫伸手抓著浴巾,輕聲問道:「你知道代價麼?」
那一刻,徐青衫解開了圍在身上的浴巾,還掛著水珠的身體瞬息間暴露在空氣中。
充滿骨感美的雙肩,纖瘦而又不會讓人覺得厭煩緊緊裹著身體卻沒有讓骨骼將皮膚撐起的身體怎麼看都讓人覺得這具身軀恰到好處。這世界上恰到好處四個字是最難的,偏偏徐青衫的身材擁有了。
她有讓人神往的曲線,胸前墜著一雙圓滾,平滑又絲毫不隆起的小腹和小腹中代表著出生時母親痛苦的肚臍。最讓人欣慰的是,滿是疤痕的身體會讓人忽略了因為剖腹產而留下的那道疤,這是一具受盡苦難卻被任何男人看到之後都想要狠狠蹂躪的身體。
華哥已經忍不住了,胯下撐起的帳篷代表了他的慾望即將達到頂點。
「代價?你這娘們要年輕十歲,就算豁出命老子也要上。」的確,十年前,有無數人惦記著徐青衫,只是那時的陳家讓這些人望而卻步。
華哥連衣服都來不及脫一個虎撲將徐青衫撲倒,大嘴胡亂的在徐青衫身上掠過,一點都不溫柔,用力揉-捏圓滾的手更是充滿了粗暴。
「哥!」
徐青衫一點疼痛感都沒有表現出來的臉上微微顫抖了一下,嘴角劃過一顆晶瑩的淚滴。
華哥被這個聲音刺激到了,渴望xing的說道:「就這麼叫,對,就這麼叫。」
「照顧好小果子,求你……」
華哥一愣,這不是該有的台詞才對。
緊接著,華哥感覺到一雙溫柔的手幫他脫下了褲子,而後命-根-子被輕柔的握住,那份舒爽……
唰!
「啊!!!!!」
徐青衫親眼看見華哥是從自己身上彈起的,可能是太過疼痛,跳到了一個一般人類都難以企及的高度,他這一躍,直接用自己的腦袋撞上了舉架兩米七八的頂棚。
而後雙腳都不能直挺落地,是並夾著向內側擰著倒在地上。
一雙手緊緊捂著胯下不斷噴血之處,那血跡已經染滿了汗毛十分茂盛的腿,剛剛脫下的褲子和那雙摀住傷口的手。
陳國棟在沙發上翻了個身,他剛剛才爽過,滿腦子都是虛幻,對於這些痛苦的慘嚎已經當成了自己的幻想。
臥室內的徐青衫慢慢站起,扔掉手中握著的污穢,伸手拽起了他的嘴唇,手中水果刀舉動的片刻揮舞而下。
「你們都該死,呵呵,都該死。」
徐青衫已經滿身是血了,**-身體的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這麼瘋狂。
嘎吱。
徐青衫拉開了臥室的門,出現在客廳內,渾身是血,面帶微笑,手裡還拿著那把已經染紅的水果刀。
陳國棟微微睜開了雙眼,緩緩起身,正處於幻想狀態下的她看見地上的鮮血,竟然莫名其妙的——硬了。
他直愣愣的向徐青衫走去,而徐青衫則毫不留情的將水果刀捅進了陳國棟的肚子。
噗!
嘎崩。
可能是用力過猛,刀片斷裂在陳國棟的肚子裡,徐青衫則微笑著抹了一下剛才迸濺到臉上,現在有些微微發癢的血跡,這一抹,半張臉都鮮血模糊。
死吧,你們都該死,都死了這個世界也就安靜了。到時候我把命還給你們,但是今天你們都得死。
碰、碰、碰。
「青衫,開門啊,我是你哥。」
徐青衫不為所動,看著已經死亡的陳國棟向後倒去。
人死亡原來就是如此簡單,原來……
等等,屍體呢?
徐青衫愣了一下,發現陳國棟的屍體,消失了!
一道道光暈在陳國棟死亡的位置出現,那光暈似乎能融化屍體一樣,讓這麼一個剛剛死亡的人憑空消失了。
徐青衫瞬間清晰,剛才她如同被鬼附身一樣趕出來的事情好像自己完全忘記了一樣,手裡的刀把脫手掉在地上,『鏜啷啷』的發出聲響,而後徐青衫雙手抓著面頰大聲嘶吼:「啊!!!!!」
碰、碰、碰!
敲門聲更加大了,門外傳來徐青樓的呼喊:「妹啊,你開門,到底怎麼了!」
徐青衫立刻打開了房門,門口是穿著中山裝的徐青樓。
徐青樓看見妹妹身上的血跡,率先開口道:「小果子,去樓下玩會,不喊你不許上來。」而後將房門『碰』的一聲關閉。
根本不用徐青衫解釋,徐青樓一眼就看出了房子裡是有個癮君子,用手指捏起那個沒有吸食完的塑料袋只是輕輕一聞,徐青樓就明白了這一點。
而後徐青樓仔仔細細檢查了整個房間,癱軟在地上的徐青衫已經完全沒辦法說話了,連嘴唇都開始顫抖。
徐青樓先是發現了廚房菜刀上的血跡,這血跡在菜刀連接刀把處,極難清洗,並且血跡存在很久了。緊接著在垃圾桶裡發現了浴室破損的邊角,上邊的血液是剛剛留下的,還有那條並沒有完全清晰乾淨血跡的淋浴噴頭和鋁管。
徐青樓的牙在咯崩崩的響,他那雙銳利的眼睛幾乎能在房間內的每一處都能看見鮮血的痕跡並且在腦海中複製出血跡噴灑的圖樣和被打人於施暴者的姿勢,他忽然間明白這些年妹妹在承受著什麼,在小果子學校門口所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推開臥室的房門,他看見一具抽搐的身體,血液正常,不見烏黑,而客廳內的新鮮血跡是黑色的,明顯是個中毒者或者說長期吸毒者……難道說,還有一個死人,這個人不是……
徐青樓趕快走出了房間,蹲在徐青衫面前道:「青衫,你別怕啊,告訴哥,這家裡是不是還有一個死人讓你藏起來了?」
「說話,你說話,別傻看著我。」
啪。
徐青樓給了徐青衫一個嘴巴將其打醒道:「你告訴我,這裡是不是還有一個死人!」
徐青衫驚醒後一下撲到徐青樓的懷裡哭道:「哥……我殺人了!」
「哥知道,哥知道,不怕啊。你告訴哥,另外一具屍體在哪。」
徐青衫伸手指向血跡中央明顯能看出人腿痕跡還沒有被血跡覆蓋的位置驚恐道:「消失了,那具屍體,消失了……」
噗通。
徐青樓坐在了地上,整個人有些木訥。
殺人對於徐青樓來說一點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屍體消失了!
十幾年前,要不是屍體消失了,他怎麼可能不在監獄中而是去了那麼一個恐怖的世界之中!!!
不行,妹妹絕對不能去那個世界裡,絕對不行。
不光是不能去另外一個世界,就連監獄都不應該是妹妹該去的地方!這麼多年來自己這個哥哥都沒有盡到一點保護妹妹的責任,那麼,從今天開始,一切都由自己這個哥哥來承擔吧!不管是監獄還是無限的世界,自己捨了這條命替妹妹去也就是了,小果子還小,不能沒有媽媽。
「妹妹,你聽我說,你給我冷靜一點!」徐青樓晃悠著徐青衫的肩膀大聲說道:「聽著,你現在用你家裡的電話報警,就說你哥哥徐青樓回來了,你哥哥是個混蛋,索要錢財,結果你們不給,你哥哥就殺了人,還將你其中一具屍體帶走了,你說你被挾持了,是偷偷打的電話。這張卡裡有七百萬,找個地方藏好,等應付過了警察之後,立刻離開北梁,最好去國外。」
徐青衫似乎有些清醒了,急切的問著:「哥,那你呢?」
「哥沒事,聽哥的,現在把所發生的一切都告訴哥。這房子裡怎麼會有毒品,怎麼會有毒販,還有這些年來發生的所有事情。」
「哥,你怎麼有這麼多錢……還有你怎麼知道那是……毒販?」
「哥沒時間和你解釋了,趕快告訴哥一切,不,邊走邊說,你先穿上衣服,記住,別洗乾淨自己,一定別洗,警察不信就用你身上的傷和血證明。」說完徐青樓走進臥室,伸手一探,那個失血過多的毒販竟然還活著。
徐青樓將蒲扇一樣的大手捏在毒販脖子上,只是稍微用力『卡嚓』一下,華哥就斷了氣,他殺人,乾淨利落。
在華哥身上掏出電話,徐青樓帶著打完報警電話只穿了一件襯衫和內褲的徐青衫走出了小區,一路上還推推搡搡。
當幾個人都上了出租車,徐青樓聽完了徐青衫的話,一張臉變得陰沉不定,輕微蠕動了一下嘴唇道:「所有毒販……都該死。」
說完,將從華哥伸手拿來的手機打開,撥通了一個名為『大哥』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