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離推開了門,站在門口,一時踟躕了。
紅燭下,蒙了喜帕端正地坐在新床上的女人就是他的女人嗎?
那含羞低垂的頭,那擱在膝蓋上還裹著布條的手都在證明這紅帕下的女人是他的明月兒,他怎麼就覺得似夢一般呢!懶
從來沒想過自己有這麼一天,可以成親,擁有平凡人的生活。現在這一切都活生生地擺在面前,只要走進就能垂手可得,他怎麼就以為幸福來得太不真實呢?
「風離?」帕下的女人疑問。
風離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才恍然,回身關上門,應道:「是我!」
「傻站著幹嘛,過來掀了喜帕啊,你不知道頂著這重重的鳳冠很難受啊!我的脖子都快斷了。」明月抱怨道。
風離就笑了,他這個王妃還真獨特,不知道別家的新娘是怎麼樣的,可是想著也不可能是這樣迫不及待讓新郎掀喜帕的,只有他家月兒才會這樣不顧別人怎麼想,我行我素。
但是……他喜歡!
「是,娘子,我來了。」風離拿起桌上的秤桿,走近,挑起了明月的喜帕。
只見燭光下,明月的臉被喜帕悶得通紅通紅,清亮的眼神似蒙了一層水霧,似嬌似嗔,如此盛裝的明月風離第一次見,大大地被驚艷了一把,才發現明月很美,很美,一點也不輸於花靈霄的絕色。蟲
被他失魂落魄的眼神肆無忌憚地盯著,明月的臉更紅了,看了他一眼,伸了伸腰說:「現在我可以把鳳冠取下來了嗎?江姨也是,什麼都沒交代清楚,只說喜帕什麼的都要你來拿,我自己取下來的話會不吉利,我只好忍著了……真不知道古代結婚規矩這麼多,還真累!」
「古代?」風離疑惑地揚眉:「為什麼這麼說?」
明月一愣,隨即呵呵一笑說:「順口啦,趕緊把我的鳳冠取下來!好難受啊!」
這樣近乎撒嬌的語氣讓風離立刻忘記追究這詞語的意義,趕緊伸手幫她取鳳冠。這鳳冠的確很重,他同情她戴了一天,憐惜地問道:「很累?」
「一點點啦!」明月看到他的眼神,就笑了:「這裡沒外人,你把面具摘下來!戴著也很難受的!」
風離取下面具,黑著一雙眼睛有點遺憾地看著明月說:「對不起,讓你對著一個醜怪過新婚之夜!」
明月脫了鳳冠一身輕鬆,就倒在床上說:「那就罰你給我揉揉脖頸,我就原諒你了!」
「這也可以?」風離放鬆了情緒,走過來坐在床榻上,真的伸手幫明月按摩脖頸。
只是才按了兩下,明月就殺豬似地叫起來:「你輕點啊,想殺人啊?」
風離還沒說話,外面就傳來爆笑聲,他愕然,聽到外面的人叫道:「爺,要懂得憐香惜玉啊!女人第一次據說很痛的……」
額……這下不止明月,風離的臉全爆紅了。
明月根本沒想到有人有膽子聽風離的房,還以為內院就他們兩人,一時被風離手重按得生疼就失口叫了出來,怎麼知道外面有人啊!
一時臉紅過耳,一邊抓了錦被摀住自己的臉,一邊用腳踢風離,惱羞成怒地輕叫:「叫他們走啦……」
風離也沒想到這些下屬膽子這麼大,竟然聽他的房,臉紅過耳,卻沒惱怒,畢竟他們都是關心他!
呵呵,這麼多年沒女人,他們有的以為他那個有問題,不時有人在他書房裡塞個什麼方子,還有的悄悄給他弄點什麼補藥,弄得他啼笑皆非。
今天大婚,更有人悄悄給他夾了春宮圖,那一招一式都清晰明瞭,讓他看了臉紅心跳,熱血翻湧,當時就很想拉明月演習一番……
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這樣做的後果絕對會惹惱明月,所以他只是看了看,就毀了,根本不敢讓明月知道還有這樣的事。
此時聽那些不知道他和明月已經有過肌膚之親的士兵教他行男女之事,唯恐他們再說出更過分的事,他輕輕嗓子,威嚴十足地喝了聲:「都出去!」
那些士兵也知道玩笑適可而止就行,就笑著離開了。
只聽一陣腳步聲吼,外面就靜了下來。
風離言出必行,手下士兵都沒人敢違背他的命令,他自是放心沒人敢偷聽了,伸手將明月從錦被裡拯救出來。
明月卻沒他那麼自信,小聲問:「都走了嗎?你出去看看,不會有人躲著偷聽!明日外面說去……無臉見人了!」
風離失笑:「放心了,他們沒那麼大膽子敢留下。我說,你的聲音有必要那麼大嗎?剛才……還真會讓人以為我對你行不軌之事呢!」
「誰叫你那麼大力氣,就像要掐斷人家脖子似的,你就不能輕點!」
明月嬌嗔地白了他一眼:「男人和女人的力氣不同,你就沒想過我受得了受不了嗎?」
「哦……那我以後小點力氣!」
風離被她亦嗔亦嬌的口氣弄得意亂神迷,她錦被裡一滾,頭髮弄得散亂,倒多添了一些性感。
這亦顰亦嗔的撒嬌口氣由那張紅唇中出來,則更添了撩人的氣質。
風離那日初嘗人事,只是在月光中,哪能看得如此分明,又哪能看到這樣迷人的明月。
被士兵們一叫,就想起了那日和明月的旖旎之事,此時再看到如此撩人的明月,哪還忍得住,喜袍下頓時就支起了帳篷,極想就此壓下去,堵住那張嘴,狠狠地吻她,將她揉進自己懷中,甚至自己的身體裡。
「月兒,我們先喝合歡酒!」他轉開眼睛,極力控制著自己,他沒忘記這最重要的一件事,喜婆說了,只有喝了合歡酒,才能長長天,夫妻同心。
他要的不是現在一時的快樂,他要和她長長天……如果可以的話!
他過去端了酒過來,明月本來想說自己不能喝酒,可是看著風離的眼神,也明白了這酒對他的意義,就接了過來,笑道:「我不能喝太多,一點點意思一下啊,否則等會我睡著了你可不能怪我!」
「沒事,全喝了,江姨對我說過你對酒敏感,我知道怎麼處理!」風離安慰道。
一邊將酒盅從她手臂中穿過去,一邊深情地注視著她,低聲說:「月兒,喝了這盅酒我們以後就是夫妻了,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我這一生都不會負你的!」
明月看著他琉璃色的眸子在黑血的陪襯下更顯深邃,就像一汪水,令她感覺到下面的深沉,她想起了子軒和那女人,她脫口說道:「我只會愛一個人,我不會和別人分享丈夫,如果有一天你喜歡別的女人,你告訴我,我會離開的,我不會擋在你們中間。」
「傻瓜……我不會喜歡別的女人,這一生只會喜歡你這隻小狐狸了!」
風離另一隻手揉了揉她的頭,寵溺地說:「應付你就夠我頭痛了,我哪還敢惹別的女人!」
「不管……反正你知道就行,如果你有別的女人,我一定會走的!」明月盯著他說:「我是認真的!」
「我知道了!你說的話我從來就不會漠視的,我也認真地告訴你,不會有那麼一天的!」
風離舉杯:「如果風離負了明月,就讓他在戰場上萬箭穿心而死。」
明月一聽就瞪了他一眼,這樣的誓言對一個戰士來說夠毒了,她可沒要求他做到這種程。
感情不就是你情我願嗎?不能在一起了分開了就行,何必呢!
可是想到自己前世近乎自殺的行為,她汗顏了,她當時的死雖然成全了自己的愛,可是肯定也帶給了子軒傷害,如果再活一次,她還會選擇這樣極端的方式嗎?
她無數次想過這問題,答案是,她不會。
再活一次,她會離開,一個人走得遠遠的,重新找個人來愛自己,重新給自己的生活制定一個沒有子軒的計劃,然後,好好的活著。
就像現在,離開了昱軒的明月遇到了風離,一個懂得珍惜她的男人。
以前的龔玥離開了子軒,說不定也會遇到一個類似風離的男人,她怎麼就那麼傻呢!
「我不要你萬箭穿心,如果風離負了明月,我只希望我們都好好的活著,為別的需要我們的人好好的生活下去」!
明月率先喝下了合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