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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五章 坦言 文 / 艾夫

    陸秉悄然走遍楊府其他角落,仍然不見顧尋蹤影,心中疑惑,又忽然擔心起來,夜深之後月色漸消,四周漆黑一片,不知不覺,他又到了雲池邊上,走在那道長廊的中間,面牆而坐。

    正此時,身後卻忽然響起了一聲顫抖的輕喚,「…陸….秉….?」

    陸秉轉身,卻見水中彷彿隱約有人影,「什麼人!」

    那人艱難地開口,「我是…顧尋…」

    「什麼…」陸秉連忙解下腰中的長劍,一手捏著劍鞘的一端,另一端伸向顧尋,「怎麼成了這樣,快,我拉你上來。」

    顧尋伸手推開了劍鞘,有氣無力地道,「不…我…我沒力氣….我腳上被綁著兩個沙袋…我掙脫不開…」

    顧尋緊緊地抱著一塊大木頭,已經瑟瑟發抖,陸秉縱身入水,抱起顧尋的身子,縱身一躍便上了岸,北地早春的夜裡寒冷,顧尋通身浸透,十指冰涼,緊緊地摟著陸秉的脖子。陸秉脫下外袍將她裹了起來,抱起她便向屋中走去,只覺得顧尋十分輕巧,抱在手中如同抱著一個姑娘,加上她這一路凍得得得瑟瑟,如同一隻小獸,想起剛認識時她一副什麼也無所謂的悠閒樣,忽然覺得有幾分好笑。

    「你在水裡泡了多久?」陸秉一面走,一面問道。

    「少….少說也有一兩個時辰吧….」顧尋咬牙回答。

    「可你不是見三少爺去了嗎,怎麼又——」陸秉話一出口,忽然反應過來,「他又整你了?」

    「這個沒良心的東西…」顧尋惱得不行,「早晨他要我給他做功課,我沒動筆,教了他一招糊弄先生的招數,結果這小子過了關以後就洋洋得意,到處宣揚,結果被他同學打了小報告,還是沒逃過先生一頓板子…」

    「那也是他的錯啊,他整你做什麼?」

    「還不是那個孫瀟。」顧尋哆哆嗦嗦地打了個寒戰,將陸秉抱得更緊了一些,「這小子不知從哪聽說了早上的事,等到下午楊謹下課回府,他就趁著楊謹在氣頭上的時候,跟他說『顧尋那小子分明不安好心,如果他真心幫您,為什麼不給您寫好一篇文章交差呢』,結果那個楊謹就聽了他的話,把我叫去,責問我為什麼要他,要他『隻身涉險』去和夫子周旋。」

    陸秉皺起眉頭,「那你早上給他寫了不就好了?」

    顧尋抬起頭白了他一眼,怒道,「你幫誰說話呢!」

    陸秉眨了眨眼睛,一笑,「然後呢?」

    「我還沒解釋呢,那個孫瀟就讓人望我嘴裡塞了團…」顧尋忽然頓了頓,滿腔怒火道,「塞了團不知道是什麼的破布!根本不由我辯解就把我五花大綁,他們往我腳上綁上兩個大沙袋,就扛著我往湖邊走,那幾個人,先往湖裡丟了塊大木頭,接著就把我也丟了進去。」

    顧尋歎了口氣,繼續說起當時的情景,「開始,我還有些力氣,掙扎著想上岸,可我一靠近岸邊,就被幾個下人用竹竿驅逐,我只好往水中央去,等到湖邊的人都走了,我已經被凍得一點力氣也沒有,腳上沙袋沉得狠,我只有死死抱著木頭,一下也不敢鬆手。」

    陸秉點了點頭,輕聲道,「別說了,我帶你回去休息,等回去換身衣服,睡一覺,明早就好多了。」

    「楊謹這小子,我以後一定跟他勢不兩立…」顧尋喃喃道,便再也不吭聲了。

    陸秉將顧尋帶至她的屋中,將她穩穩的放在了椅子上,便轉身去院中生火盆,顧尋兩頰微紅,身體發熱,已發了低燒。趁著陸秉在屋外的時候,她喝了些水,換了身乾爽的衣物,便倒在了床上。腦中卻不斷浮現夜裡被楊謹這條白眼狼折騰的情景,心中實在懊惱。

    陸秉用兩把鐵鉗端著火盆進了屋,見顧尋已經睡下,便將火盆移到她的身前。

    見她躺著一聲不吭,便笑了笑,「委屈了?」

    顧尋一陣咳嗽,等平緩下來,便笑著搖了搖頭,她看著陸秉小聲說道,「沒有,謝謝你,你已經救我兩次了。」

    陸秉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挑弄著火盆中的炭火,二人無言許久,直到陸秉忽然咳了一聲,目光仍然停留在炭火上,聲音卻擲地有聲。

    「你今天傍晚時候,到底猜到了什麼。」

    顧尋歎了口氣,眼前的陸秉心中確有不安,心中猶豫良久,終於還是從床上緩緩做起來,輕聲道,「陸秉,你,幫我倒杯水吧。」

    陸秉點點頭,說了聲「好」,他只當顧尋是不想說,所以他也不勉強,轉身便去桌邊舉杯提壺。顧尋跟在陸秉的身後輕聲下了地,左手則伸向自己的頭髮,她取下髮簪,解開繩帶,被湖水浸得濕漉漉的頭髮披散下來。

    「喂。」

    陸秉聽聲音來自自己的身後,心中一時奇怪,「你怎麼不在床上好好——」

    他本略帶笑意地轉身,卻在看見顧尋臉龐的第一眼凝固了表情。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手中的杯盞竟落了地。

    陸秉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人。

    原先他便覺得顧尋面目清秀,直到她將長髮披散,他才發覺,原來眼前人是個女子。顧赤著腳站在他跟前,微微揚起頭,目光沉靜地望著自己。

    二人對視良久,陸秉雙頰漸紅,想到剛才自己一路將她抱了回來,心中忽然慌亂了起來,便轉過身低聲說道「剛剛才真是失禮了。」

    顧尋看著他忽然間的羞怯,不由得啞然一笑。

    正此時一陣風來,桌上的油燈一時熄滅,屋中陷入黑暗,只有火盆裡隱約投射出一抹紅光,陸秉走到窗前將窗戶合起,道,「你,你若還有話要說,我先去點燈。」

    「不必了,你就坐在桌邊。」顧尋說著話已經坐回了床榻,她平躺著,靜靜望著天花板,過了許久,她開口問道,「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京城的顧家?」

    陸秉一愣,無聲點頭。床上的顧尋雖未曾得到他的回應,卻也自顧自地講了下去,她聲音平穩地道來了她從前的身世,包括那一段「夜奔情人」的「不堪過去」。靜坐一旁的陸秉心中驚訝不已,然而顧尋的聲音是如此坦然。陸秉無法看清她的神色,但顧尋的聲音中沒有絲毫的羞赧或悔意,彷彿此事無比尋常,天經地義。故事說盡,陸秉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嗯,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顧尋一笑,「因為,你大可以相信我。」

    陸秉握緊了茶杯,「你想說…什麼?」

    「我是不是早就該猜到了?你是嘉靖皇帝安插到楊府的眼線把?」顧尋輕輕一笑,「你不是職業的,但你卻能讓皇帝信得過,而且,誰會相信一身正義,在入府當日便敢直言楊閣老怠慢門客的人,會是一個…線人?不過這也只是猜測,到底是不是?」

    顧尋滿懷期待地看向他,她所說的種種,儘管看上去頗像那麼一回事,但也只是她的推測而已,她在暗中靜靜觀察著陸秉的一舉一動,如果他真的是嘉靖的人,那麼她離春貢就必然近了許多。

    陸秉是君子,他不像孫瀟那等小人,對於自己的坦誠以待,他必然會給予回應。

    更何況,眼前人已救她兩次,如何不能信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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