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晚些時候我再去打探消息!」
木隱看看了此刻面容普通的霍傲柔,之前已經帶上了人皮、面具遮掩,可經過這麼三天沒日沒夜的趕路,自己是顛簸慣了的人,小姐怕是早就吃不消了吧!
「嗯!」
沒來之前霍傲柔倒是還顯得心浮氣躁,但是這越靠近那心便不知怎麼的安定了下來,現在渾身的疲倦襲上心頭,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因為前方戰事的原因,鎮上的客棧早就是四門緊閉,霍傲柔只好隨便找了家還有人的院子,湊合的住了一晚上。
躺在堅硬的木板床上,霍傲柔承受不住的閉上了眼,夢境中卻是渾身浴血的霍霄顫顫巍巍的向自己伸出手,雙目空洞,面色痛苦,依依呀呀的說不清楚半句話。
但是霍傲柔卻分明看得懂他說的是救他!就他!!!
猛然的一聲霍傲柔從床上翻身坐起,沉寂的黑暗裡是霍傲柔急促的呼吸聲,額間是不斷冒出的冷汗,重重的吸了一口氣,霍傲柔的眸色頓時的清明起來。
窗外的月已經越過了樹梢,可霍傲柔卻沒了睡意,剛才夢裡的場景彷彿是自己親身經歷般的真實,鼻尖似乎還瀰漫著那厚重的血腥味,浮浮沉沉的不肯散去。
曲膝環抱著在胸前,將頭輕輕的搭攏在膝蓋上,腦海裡閃爍的是過去『霍傲柔』和霍霄的點點滴滴。
或許霍霄是一個好臣子,好父親,但是他卻的的確確將霍傲柔疼進了心坎裡,以前總感覺這具身體的記憶和自己相差遙遠,而這一刻,那些為數不多的相處畫面卻直直的入了自己的心間,猶如親身經歷般的真是。
霍傲柔維持著這個姿勢直到天明都沒有再睡下,直到木隱前來敲門。
「小姐,你準備好了嗎?」
一直在門口遲疑了半響的木隱,終於是抬起手敲了敲門。
「嗯,等我一會!」
動動頭,霍傲柔才發現整個身子都僵硬了,嗓子也微微的有些嘶啞,晃晃頭,看樣子是昨天晚上受了涼。
起身從包袱裡翻出一個小巧的盒子,裡面是傾顏給自己的藥,因為怕她在外不方便都做成了顆粒型,現在看來倒是很方便。
合著桌上的涼水,霍傲柔吞了一顆藥丸,換好了木隱之前找的那件農婦的衣裳才打開門。
「小姐,我們現在得立馬出發,趕在日出之前和菜農一起到達墓城,你……沒事吧?」
木隱看了眼臉色有絲蒼白的臉,微微的擔心道。
「走吧!我沒事!」
在這個時候她是絕對不會倒下,絕對!
現在邊城的進入是十分的嚴格,只有在規定的日子裡有附近的菜農給士兵送一些糧食進來,城門才會打開,喬裝打扮的霍傲柔和木隱倒是毫髮無損的進了城。
「小姐,我們現在……?」
進城後,木隱將手上的推車推進一個巷子裡,低聲問道。
霍傲柔看了看四周巡邏的士兵,眼神微微一暗。
「將軍現在在什麼地方?」
「將軍的屍身懸掛在東市門口,我們現在處在西市,要過去不過一刻鐘的時間。」
「十煞可都準備好了?」
「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
「好!等到天黑就動手!」
霍傲柔神情一斂,語氣堅定,宇文昊,過去的種種是非到現在應該是該做一次了斷了!
「是!」
夜幕降臨,霍傲柔此時正窩在東市門口對面的一側房頂這上,這裡是侍衛的視線死角,可是他們卻能夠十分清楚的觀察到下面的場景。
霍傲柔眼神定定的看著那個懸掛在門口之上的身影,夜色漆黑,距離又十分遙遠她根本看不清楚那人的面容,但是那攀附在屋簷之上的手指已經狠狠的刺進了木屑之中。
「小姐!」
木隱雙目一瞬不瞬盯著面前的黑夜,直到發現十煞的暗號,才輕聲的喊了聲霍傲柔,示意一切都已經安排好。
「嗯!」
霍傲柔稍稍一點頭,木隱便從懷裡套出一個竹筒,拉動線後邊迅速的扔向天空,一瞬間整個漆黑的天空都燦若煙花。
十煞瞬時從對面的屋簷之上飛身而下,守衛的士兵隨即蜂擁而上,而此時霍傲柔便隨著木隱直直的朝著霍霄的屍身飛去。
卻在即將碰觸到那繩索之時,被一把突如其來的匕首逼得連番落下。
「王爺到!」
這中氣十足的一喊,四周瞬時佈滿了帶刀的士兵,霍傲柔站起身,看了眼身邊的排場,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意。
宇文昊,你到還真是高估了我啊,居然動用這麼多的兵力。
一抬頭,那人便卓越身姿的出現在她的視線裡,沒有驚慌沒有意外,一如既往的高貴,彷彿是睥睨了整個蒼生的王者。
呵呵……
這樣的一個人,她怎麼會以為他會有真心呢?怎麼會以為他也會動情呢?
「宇文昊,我們又見面了!」
看著眼前眉目飛揚,神情諷刺的霍傲柔,宇文昊微微的皺起眉,這樣的表情他很不喜歡。
「你可知道私闖軍營該當何罪?」
那神情淡漠的彷彿從來是沒有見過霍傲柔這個人。
「呵呵……還有什麼罪比叛國更為嚴重的呢?」
……
「你要如何?」
負手而立,宇文昊神情冷漠。
「我要如何?你不是很清楚嗎?把我爺爺的屍首還給我,他身前為了你們宇文家的天下立下汗馬功勞,如今卻落到這麼一個下場,現在人已死,也可以將他入土為安了吧!」
霍傲柔垂在一側的手已經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宇文昊,別讓我再更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