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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七十八章、海邊的少女 文 / 咆哮的黑龍

    當薩迦清晨從入定中醒來,竟然意外地發現席勒在樓下的書房裡看書。

    「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

    薩迦站在門口,看著房間內正安靜地捧著那本《萊茵河畔的愛情》的白色身影,輕聲問道。

    席勒抬起頭,看著薩迦,露出那張溫和的笑臉,道:「出去見了幾個朋友。」

    「哦。」

    薩迦點了點頭,看著席勒手中的書,不禁微微一笑,「要不要一起去用早餐,我想奶奶應該不會介意多一個人的。」

    「不用了。」席勒笑著對薩迦擺了擺手,身子往後靠了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道:「你去吧,我已經用過早餐了。」

    薩迦聞言,對著席勒微微一躬,輕輕轉身離開。

    薩迦來到老公爵夫人院子的時候,老公爵夫人正安靜地坐在躺椅上看著今天的《帝國日報》。

    看到報紙上那道鮮紅的標題:消失的帝國第九軍團小分隊!薩迦的瞳孔陡然緊縮,卻在瞬間恢復如常,微笑著和老公爵夫人打過招呼,陪著老公爵夫人一起看報紙。

    陪著老公爵夫人看完報紙、用完早餐,薩迦回到擊劍室,也沒有驚動席勒,開始如往常般聯繫席勒教給他的那套~動作。

    彆扭的抬肘、屈膝、彎腰、轉體,薩迦的神色是那樣的認真,儘管額頭上已經汗如雨下,儘管他身上的肌肉開始連續不斷且劇烈的顫抖,他依舊在堅持,沉默間,卻能夠讓人感受到強大的力量和決心。

    撲通!

    到了第八個動作,薩迦的面部肌肉陡然抽搐,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呼~!

    坐在地上長長地舒了口氣,薩迦靜靜坐了會兒,引天地間的元素之力入體,驅散體內的疲乏和酸楚,再次沉默地站起身。

    依舊是彆扭地抬肘、屈膝,依舊是如同老鴨跳舞般滑稽可笑。但是,薩迦沉默間的執著與堅毅,卻生生讓這樣一種滑稽可笑的動作變得那樣的莊重,彷彿他正在做的是一套極為虔誠而肅穆的宗教儀式。

    汗水依舊不斷流淌,滑過他的眉梢,沿著他臉上顫抖的肌肉,淌過下頷,一滴一滴地滴落在他的腳下,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無聲的擊劍室內,清晰可問。

    不知何時,席勒已經來到了擊劍室的門口,看著室內揮汗如雨的薩迦,看著薩迦堅毅的身影,眼中閃過欣慰的微笑,轉身繼續看他的愛情故事去了。

    薩迦在擊劍室內將這套~動作做到極限,做了四遍,才最終停下,沒有繼續。

    安靜地坐在地板上,薩迦的腦海中不禁又閃現出今天《帝國日報》上那道血紅的標題,回想著文章的犀利而充滿詰責的語氣和內容,薩迦知道,因為自己的歸來,一些自己目前還沒有資格參與的爭鬥已經開始了。

    只是,自己終究只是一個私生子,一個目前名聲很差的私生子而已,為什麼還會有人為了自己如此大動干戈?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薩迦緊皺著眉頭,想起那個雨夜,那個虛弱的、自己應該稱呼為母親的女人,有點明白了什麼,又有點困惑

    在地板上安靜地坐了會兒,去樓上洗了個熱水澡,薩迦和席勒打過招呼,來到了他的煉金實驗室。

    既然現在想不通,想不明白,那就先走著吧,先做自己能夠做的事情,然後再慢慢去尋找答案。走在去煉金實驗室的路上,薩迦這樣想著。

    關上實驗室沉重的門,薩迦翻開實驗桌上那本厚厚《煉金材料典籍》,開始尋找自己中意的材料。

    就在昨天晚上,他決定了要擁有一把屬於自己的長劍。按照前一世的經驗和習慣,他當然知道自己需要什麼樣的材料才能夠鍛造出自己滿意的劍體,也知道自己的長劍將會是什麼樣的形狀。

    或許,當自己佩戴著那樣一柄長劍在君士坦丁堡出入的時候,又將會成為笑談吧。

    在這個世界,流行的長劍是兩個極端。

    一種就是薩迦曾經見過的帝國騎士普遍採用的寬大的闊劍,這種闊劍體積大、份量重,是帝國騎士們彰顯自己強大力量的象徵。還有一種,就是形如擊劍室裡細長擊劍,充滿韌性,被認為是高等貴族騎士彰顯身份的象徵。

    微微搖了搖頭,薩迦淡淡一笑,何必想這麼多,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是特別的。

    看著《煉金材料典籍》中的金屬材料的介紹,薩迦不時輕輕搖頭,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種金屬材料能夠讓他動心。

    咦!

    目光落到最下面,薩迦的眼神不禁一亮:那不勒斯魔鋼,產於那不勒斯海洋的深處。傳說,該隱留下的赤血之劍和落櫻斧都是用那不勒斯魔鋼鍛造而成。

    雖然對於那不勒斯魔鋼的介紹只有寥寥幾個字,甚至連那不勒斯魔鋼的屬性和作用都沒有說,但是薩迦還是在一瞬間對它產生了興趣。

    那不勒斯魔鋼。

    薩迦輕輕地呢喃著,腦海中閃過亞歷山的那柄落櫻斧,輕輕點了點頭。

    只是,這介紹如此簡單,難道說編纂這本《煉金材料典籍》的帕斯卡爾當年也沒能夠親眼見過這種材料?

    帕斯卡爾,奧克蘭人,是帝國歷史上最為傑出的煉金術師。他一生實驗無數,幾乎涉及大陸上所能見到的各種材料,歷經千辛萬苦才編纂出這本《煉金材料典籍》。

    看來,想要找到這個那不勒斯魔鋼並不容易。

    薩迦輕輕合上《煉金材料典籍》,手指輕輕地在扉頁上敲打著,若有所思。

    傍晚,橙黃色的餘暉灑落在君士坦丁堡高大的城牆上,將本就莊嚴肅穆的厚重城牆染上一層高貴的金色。

    寬廣的護城河依舊是熱鬧非凡,來來往往的商船,不斷吆喝招呼的商人,琳琅滿目的商品,都展示出這個作為帝國第二大城市所擁有的無與倫比的活力。

    薩迦在老帕裡斯的陪同下,靜靜地走在護城河邊,看著往來穿梭的人群,神色平靜。

    中午,陪著老公爵夫人用完午餐,薩迦先回院子裡看了會兒魔法書籍,想了想,還是喊上老帕裡斯,來到了城外熱鬧非凡的港口。

    他知道,那不勒斯魔鋼是極為難得的金屬材料,甚至有可能僅僅存在於傳說之中。但薩迦還是決定出來看看,帝國如此之大,君士坦丁堡的港口如此繁華,就算找不到那不勒斯魔鋼那樣的材料,說不定會有其他的意外驚喜呢。

    只是,在護城河邊走了一個下午,除了各種新奇的、華貴的東西偶爾讓薩迦感興趣外,卻沒有能夠看到讓薩迦多麼動心的東西。

    「好!」

    不遠處,一群人圍著一輛大大的裝滿雜物的木頭大車,不時歡呼喝彩。

    薩迦看著遠處的熱鬧,下意識地對身後的老帕裡斯問道:「老帕裡斯爺爺,那些人在幹什麼?」

    「呵呵,」老帕裡斯呵呵一笑,道:「那輛木頭大車是吉普賽人的,他們正在觀看吉普賽人的表演。」

    吉普賽人?

    聽著這四個字,薩迦輕輕皺了皺眉頭。顯然,他以前並沒有聽過這個詞。

    「吉普賽人是大陸上的遊民,他們就靠著那一輛木頭大車生活,吃睡都在那輛大車上,這輛大車行駛到哪裡,他們就在哪裡停下,表演歌舞,賺取生活費。」老帕裡斯說著,輕輕走上前,壓低聲音在薩迦的耳邊小聲道:「傳說,吉普賽人有一種水晶球,這種水晶球能夠幫助吉普賽人知道一些這個世界的秘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吉普賽人受到教廷的諸多控制。曾經有人拿出水晶球幫人占卜吉凶,被教廷當做異端抓進了宗教裁判所,如今,已經很少能夠見到拿著水晶球的吉普賽人了。」

    聽著老帕裡斯的話,薩迦的眼神悄然一亮,沒想到吉普賽人竟然還有這樣的能力,輕聲問道:「是真的嗎?」

    老帕裡斯神秘地笑了笑,沒有說話。

    薩迦看著老帕裡斯的笑容,心中對遠處的吉普賽人充滿了好奇,不禁往前走了兩步,想要看清楚吉普賽人的表演。

    正在表演的是一個身著簡單紫紅色長裙的豐腴吉普賽婦女,她輕輕地搖曳著自己動人的身姿,眼神中卻流露出淡淡的滄桑和憂傷,很具有感染力。

    在她身後的大車裡,兩張稚嫩的面容正好奇觀望著外面圍觀的人群,一人手中拿著一塊小麵包,津津有味地啃著。

    薩迦靜靜地看了會兒,聽著吉普賽人歌聲裡的那種深沉的孤獨和苦難,微微有些感觸,在讓老帕裡斯送過去一塊銀幣之後,轉身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聽完吉普賽人的歌聲,薩迦的心突然有些寂寥,他突然想起了另一個世界,想起了自己天真而快樂的小師妹。

    舉目四望,在這樣一個繁華熱鬧的世界,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是陌生的。甚至,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發現,連自己都變得如此陌生。每每回首,回首在另一個世界的生活,回首在這個世界的十多年,他總會感到很迷茫、很悵然。

    誰又能夠知道,在這樣一個長相溫和而謙遜的少年心中,藏著怎樣的孤單與寂寞?

    寒冷的海風裹挾著濕冷的海腥味不斷吹來,吹在薩迦的臉上冷冷的,帶著股冰冷的寒意。

    「老帕裡斯爺爺,我們去海邊走走吧。」感受著海風的冰涼,薩迦突然想去海邊走走,輕聲對身後的老帕裡斯道。

    老帕裡斯當然沒有意見,只是有些擔心這個一直生活在內陸的少爺能不能習慣那濕冷的海風。

    站在海邊高大的礁石上,薩迦看著遠處與天相接的遼闊海面,看著波濤洶湧的深藍色海面,心中有些索然。

    清冷的海風讓心情有些索然的薩迦微微有些冷,海浪的扑打而來的聲音在薩迦的耳中顯得是那樣的單調而重複,呼嘯的海風吹著薩迦身上的披風獵獵作響。

    或許,這些從海洋上遠道而來的海風,也是孤獨的吧。

    想著這些,薩迦靜靜地轉身,從礁石上下來,準備離去,卻看到不遠處一道單薄的身影。

    這是一個少女,一個人靜靜地站在海邊,看著遠處只剩下餘暉的天空,怔怔出神。

    海風中,少女的長髮隨風而起,長長裙擺不斷搖曳著。落日的餘暉映在她素潔的臉上,有著淡淡的神韻。

    薩迦靜靜地看著這個少女,看著她映在海灘上長長的背影,突然間覺得這個少女的身影是如此的寂寥和落寞,心中微微有些心疼。

    伸手解開自己身上的披風,薩迦讓老帕裡斯將這件披風送給那個少女。

    海風如此寒冷,薩迦有些擔心少女會著涼。

    老帕裡斯接過薩迦的披風,微微一愣,沒想到薩迦竟然是這樣的決定。

    雖然有那麼一點猶豫,老帕裡斯還是拿著披風向遠處的少女走過去。

    「小姐,這是我們家少爺送給您御寒的披風。」來到少女的面前,老帕裡斯低著頭,將手中的披風遞了過去。

    少女接到老帕裡斯的遞過去的披風,顯得很是詫異,美麗的眉眼間滿是驚訝。

    遠處,薩迦對著少女微微一躬,淡淡笑了笑。

    沒等少女反應過來,薩迦對著老帕裡斯招了招手,兩個人很是默契地轉身離開。

    海風呼嘯的海灘上,只留下抱著披風的少女孤單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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