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沒有在老公爵夫人的院子裡進行,而是在家族的大餐廳,克裡斯依舊是沉默地用著自己的晚餐,希爾頓不時會笑著讓薩迦多吃些,老公爵夫人仍然是和藹地笑著給薩迦添菜,勸薩迦多吃些。
席勒靜靜地站在薩迦的身後,不時輕聲指點下薩迦用餐的規矩和禮儀,神色平靜。
希爾頓看著站在薩迦身後、嘴角雖然帶著微笑卻總給人一種淡淡哀愁的席勒,低垂的眼中悄然閃過一絲疑惑,不知道家族裡何時竟然多了這麼一個貴族禮儀老師。
用完晚餐,目送克裡斯和希爾頓離開,薩迦攙著老公爵夫人,穿過長長的走廊,將老公爵夫人送回了她的院子。
「奶奶,您早點兒休息。」看著老公爵夫人在壁爐邊的躺椅上坐下,薩迦對著老公爵夫人微微一躬,輕聲道。
老公爵夫人對薩迦揮揮手,輕聲道:「嗯,你也早點兒回去休息吧,明天早晨還要和斯巴達一起學習騎士技能吧。」
「是的,奶奶。」說著,薩迦轉身離開。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來到書房,席勒正抱著那本《萊茵河畔的愛情》看得入神。輕笑著搖搖頭,薩迦靜靜走到書桌邊坐下,繼續翻看那本《沉思錄》。
夜漸漸深了,薩迦看了眼還在入神看著《萊茵河畔的愛情》的席勒,本想問他今天晚上住哪兒,但是想到這些東西老帕裡斯應該都已經安排好了,沒有多說,只是平靜道:「我先上去休息了,你也早點兒休息。」
「嗯。」席勒頭也沒抬,輕輕嗯了聲,繼續看手中的書,神色極為投入。
薩迦輕輕搖了搖頭,嘴角浮現出淡淡笑意,起身離開書房,走上二樓。
凱莉和米蒂正安靜地站在臥房門口,看到薩迦回來,對著薩迦微微一躬,和聲道:「少爺,要我們服侍您洗漱嗎?」
「不用了,你們不要一直站在房門口,找給地方休息,我自己洗漱就行了。」薩迦笑著搖頭,轉身走進了一邊的洗漱間。
凱莉和米蒂對視一眼,沒想到這個傳說中的私生子少爺竟然這麼好說話,微微一笑,都覺得有些慶幸。
在君士坦丁堡這樣大貴族很多的城市,她們也不是沒聽說過一些貴族老爺、少爺愛折磨人的怪癖。本來聽說這個少爺是私生子,她們兩個人還擔心這個少爺會不會因為長期在社會底層的生活而心裡扭曲,從而對自己如何,現在看來,這個少爺甚至比在家族中長大的托雷斯少爺還要好說話,真的是幸運。
兩個人正想著,薩迦已經洗漱完畢從洗漱間裡出來,對著兩個人笑著點頭道:「好了,我這裡都差不多了,你們回去休息吧。」
薩迦笑著揮揮手,道:「不用了,你們也好好休息吧,不然白天哪有精神服侍我?不要多說了,快去吧,奶奶那兒我去說。」
見凱莉還要說什麼,薩迦輕輕笑了笑,走進了臥房。
門口,凱莉和米蒂對視一眼,兩個人輕輕咬了咬嘴唇,靜靜轉身,走下樓去。
走進臥房,薩迦盤膝坐在床上,悄悄探出一絲精神力,想要看看樓下的席勒走了沒有。樓下的書房,正在安靜看書的席勒抬起頭,看了眼天花板,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合上手中的書,身形悄然消失。
就在席勒合上書本的那一剎那,薩迦就覺得自己的精神力像是撞在了一堵厚厚的牆上,驟然反彈回來。
忍著腦海中微微的痛楚,薩迦無奈地笑了笑。
如昨日般在房間裡佈置好幻陣,薩迦靜靜盤膝坐在其中,開始運轉體內的元氣之力,修煉那道玲瓏的劍體。
清晨,薩迦早早地起床,凱莉和米蒂已經站在臥房門口等著了,洗漱間裡的東西也都已經準備好。
對著兩個人微笑著點點頭,薩迦洗漱完後安靜地走下樓。
書房裡,席勒不知道何時已經來了,還在看那本《萊茵河畔的愛情》。
聽到薩迦的腳步聲,席勒沒有抬頭,淡淡道:「你先去陪老夫人用早餐,我等下和你一起去見那個斯巴達。」
聽著席勒的話,薩迦也沒有覺得很奇怪,只是安靜地轉身,去陪老公爵夫人用早餐。
等到薩迦用完早餐出來,席勒白色的身影正安靜地站在小院門口。
「等一下,還有兩個人也要一起去。」薩迦對著席勒輕聲道:「他們你也見過,就是我的侍從和侍女。」
席勒點了點頭,指著遠處道:「他們來了。」
薩迦抬頭,看著遠處正靜靜走來的亞歷山和伊莉莎,安靜轉身,向著東北角的馬場走去。
亞歷山和伊莉莎很快跟上,看到靜靜走在薩迦身邊的席勒很是驚訝。
他們怎麼也想不通這個強大的中年男子是如何出現在烏拉比家族的?難道他本來就是烏拉比家族的人?
「這是我現在的貴族禮儀老師—席勒老師。」薩迦平靜地向跟上的亞歷山和伊莉莎介紹席勒,說的很簡單,不是因為其他的,而是因為,他所知道的也只有這些了。
察覺到亞歷山和伊莉莎的情緒,席勒的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微笑。
四個人安靜地走到家族建築群東北角的馬場,斯巴達正躺在自己的草堆裡喝著朗姆酒、唱著歌,看到薩迦和亞歷山他們過來,揮了揮手,道:「把那邊的草軋碎,然後弄到馬兒的食槽裡。」
話說到一半,目光停滯在席勒的白色身影上,懸空的手竟然忘了收回去。
聽到斯巴達的吩咐,薩迦和亞歷山他們都沒有在意斯巴達的異樣,安靜地走過去,將鍘草機邊的草料按照斯巴達昨天的樣子弄碎,開始給馬兒餵食料。
席勒站在原地,看著窩在草堆裡的斯巴達,嘴角閃過一抹笑意。
斯巴達靜靜地看了眼站在原地的席勒,狠狠喝了一口杯中的朗姆酒,扭過頭去,彷彿不想再看到席勒。
席勒也不以為意,站在馬場門口,看著薩迦和亞歷山、伊莉莎忙碌著,靜靜注視著薩迦平靜的側臉,充滿哀愁的眼中閃過一抹微笑。
等到薩迦和亞歷山他們給所有的馬兒餵好草料、加好水,斯巴達才從草堆裡爬起身,對著薩迦揮了揮手道:「好了,你以後不用來了,以後就他們兩個過來好了,現在你可以走了。」
薩迦看著今天神色有些不耐的斯巴達,微微一愣,轉頭看了眼靜靜站在原地的席勒,輕輕笑了笑,道:「那他們兄妹兩個就麻煩你了。」
「走吧走吧。」斯巴達不耐地揮著手,對一邊的亞歷山和伊莉莎道:「你們兩個跟我來。」
說著,轉身離去,高大的背影充滿著莫名的情緒。
薩迦看著斯巴達的背影,又看了看身邊的席勒,覺得或許自己猜到了些什麼。
從馬場離開,薩迦和席勒回到了小院子。
「今天開始,教你擊劍。」
席勒站在大廳裡,看了眼另一邊空蕩蕩的擊劍室,輕聲道。
聽到擊劍二字,薩迦微微皺了皺眉頭,輕聲道:「那個東西我不想學,你教我保命的手段吧。」
「擊劍不是保命的手段?」
薩迦的話讓席勒微微一笑,身形悄然一閃,推開了擊劍室的門,扭頭對薩迦道:「那我們來一場比試,如何?」
聽到可以和席勒比試一下,薩迦平靜的眼神一亮,沒有說話,靜靜地走進了擊劍室。
席勒走到牆邊的木架前,隨手挑了把重劍,輕輕揮舞兩下,嘴角綻放出笑意,輕聲道:「規則很簡單,你用你所有能夠使用的手段,我只用手中的擊劍,將自己發揮的水平控制在和你一樣高的境界上,我們看看誰會贏。」
「好。」
聽到席勒的條件,薩迦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不管輸贏如何,能夠和席勒這樣的高手擁有一次比試的機會,當然會讓人心動。
「準備好了嗎?」席勒輕握著手中的重劍,淺笑著看著一邊的薩迦。
薩迦淡淡一笑,身形在瞬間悄然後退,口中已經開始了魔法吟唱。
席勒並不以為意,腳尖輕輕一點,白色的身影如電般直射而來,手中的重劍在半空中劃過一道銀色的光芒,直刺薩迦的胸口。
薩迦身形微微一側,左腳在地板上用力一點,身形頓時折向另一邊,口中的魔法吟唱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感受著正在不斷凝聚而來的元素之力,席勒的眼中閃過一抹驚訝。
席勒手中的重劍於半空中陡轉方向,橫襲向薩迦的腰間,薩迦的手中卻在這時閃過一道銀色光芒,擊打在席勒的重劍上。
蹭!
一聲清脆的聲響在擊劍室裡響起,薩迦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銀質的匕首,鋒銳的寒光耀人雙眼。
看到薩迦手中的銀色匕首,席勒的雙眼微微一瞇。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薩迦是如何將匕首拿到手上的,他都沒有看清楚。
這個小傢伙還有多少秘密啊?
眉眼間閃過一絲驚艷,席勒的身形再快,手中的重劍不斷擊出,但是每次都被薩迦用手中的銀色匕首所擋住,叮叮咚咚的聲音宛如下雨天的雨滴敲打在晶瑩透亮的窗戶玻璃上,清脆而悅耳。
呼!
一道亮銀色的光芒悄然從薩迦的手中劃過,化作一道亮銀色的光刃直飛席勒的胸前。
席勒白色的身影輕輕一閃,手中的重劍以一種極為怪異的角度和方式揮出,很優雅地擊打在銀色光刃的邊緣。
鏗!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鏗鏘之音,銀色光刃瞬間以極快的速度旋轉起來,如閃電般倒飛而去,直撲薩迦,速度甚至比剛剛飛撲過來的速度還要快上幾分。
薩迦看著席勒那極為怪異的姿勢和角度,心中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卻在下一刻看到呼嘯而來的銀色光刃。
雙眼微微一瞇,薩迦的面對呼嘯而來的銀色光刃,身形不退反進,手中再次亮起一抹銀色的光芒,一道銀色光刃再次激盪而出,向著那道呼嘯而來的銀色光刃撞擊而去。
誰知道,就在這時,那道呼嘯而來的銀色光刃竟然在半空中陡然一降,扭過一道弧線,躲過了薩迦用來攔截它的那道銀色光刃。
看到這樣的情景,薩迦的心裡不禁咯登一下,也不再顧忌什麼形象,身形一矮,貼著地面往另一側閃過去。
彭!
銀色光刃擊打在薩迦身後擊劍室的石壁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瞬間沒入石壁的深處,一個巴掌大小的深洞出現在牆壁上。
呲!
就在薩迦身形用力從地上彈起的一瞬間,一道細微的聲響在他的胸前響起。
站穩身形,看了眼站在不遠處微笑的席勒,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前那道被劃開的小口子,薩迦微微一笑,對著席勒道:「嗯,我跟你學擊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