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那精緻的小盒還是留在了蘇若瞳的手中。
4006的一個寢室中,李之楠和李思思眼巴巴的瞅著她,確切說是她手中的禮盒。
蘇若瞳好笑的望了兩人一眼,盤腿坐在床上,用中指捻著兩根細滑的絲帶,解開了最上面被纏繞在一起成蓮花的形狀。她點開盒蓋上的暗扣,把蓋子拿了下來。
她還未來的及細看,就聽到身旁兩個人的驚歎。
是一條項鏈。
璀璨如繁星,唯美若落花,繁華似錦繡。細細的帶子是亮銀色,不知是何種材質做成,每隔一段距離有一顆指甲大小的幽藍色的寶石,到了最中間漸進為深紅色的硬鑽,無死角,無規則,卻偏偏無時無刻不在閃耀著光華。
端的是奢靡美麗到了極致。
可是蘇若瞳並未如同李思思李之楠一般興奮的臉都紅了,反而臉色倏然間發沉,如同黑暗中海潮的暗湧。
她有一個類似的項鏈,是cronus最後留給她的東西。那個項鏈她只在繼任大典上戴過,以後就保存起來再也沒有動過一次,不僅僅是怕睹物思人,更是她對曾經的自己的一種愧悔和難過。
她掩去驚疑不定的神色和慌亂的情緒,讓那兩人嘰嘰喳喳的拿出項鏈自說自話的去品評,自己卻在禮盒的下層找到了一張紙片。
紙片是上好的紙質,摸起來很有質感卻沒有那麼厚重,反而有種堅韌質感,上面拿黑色的鋼筆寫了一行字:故人所贈。今日物歸原主。字體剛勁有力,卻處處透著一股凌厲和鋒芒,偏偏話語又平和中有著追憶之感,看在眼裡念在心中說不出的詭異。
她將紙片拿近了看。紙邊的風溜進鼻翼,是梔子花的香氣,純淨美好。
李之楠見她怔怔的望著這紙片若有所思。就一把奪過來,笑嘻嘻的道:「寫著什麼小情話?你都看傻了。」說著就要把紙片翻過來看看寫著什麼。
蘇若瞳這才回過神以比她剛才還要快的速度奪過來紙片,帶著絲羞惱的塞進枕頭下,「不許看!」
兩個人都吃吃的笑了起來,誰也不是那種討人厭的人,見她害羞,便知道這其中一定有這麼什麼曖昧。於是又都做恍然大悟狀。
蘇若瞳也不解釋,由著她們亂猜。
三個人起身去吃飯,臨走前蘇若瞳回頭看了眼壓著紙片的枕頭,眸中閃過一絲複雜和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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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來了,萬物復甦。有輕柔的風拂過這座古老的城,吹走冬日遺留的寒冷和乾燥,帶著一絲泥土濕潤的氣息,飄入了大街小巷。
一隊衣著鮮亮的大學生在郊外的樹林中行走著,嬉笑聲歡鬧聲聲聲入耳,一排排樹木的樹枝上新抽出了嫩芽,青綠色,柔嫩的彷彿可以被風吹倒。時不時有男孩子幾個竄身躍到枝頭,引起一片尖叫和驚歎。或者是給自己心儀的人驚喜,或者是向這青春展示著自己的大好年華。
鄭嚴採了一束野花,嫩黃色,粉紅色,淡紫色簇成一團,顫巍巍的從他的手中探出頭來。彷彿訴說著主人未能開口明言的深情。
蘇清清嬌羞的低下了頭,接過這一束花,半是埋怨,半是嬌嗔的道:「你剛剛就是去弄這個了?也不怕迷路。」
「不會的,你還不相信我?」鄭嚴笑笑,推著她的肩膀往前走去,卻恰恰的錯過身,沒有將她攬在懷裡。
在蘇若瞳身邊的黃策撇了撇嘴,小聲道:「裝什麼模範夫妻啊,誰不知道那個屎尿橫流的人是誰。」
蘇若瞳正在往嘴裡灌水,聽了這話差點沒一口把水噴出來,她咳嗽兩聲,貼近黃策,「你小聲點兒。」
「我還不夠小聲麼?」黃策翻了個白眼,「這事兒誰不知道?當時是西郊的戰事把人們的目光都移開了,現在李將軍把島國那群趕出了海州海域,華夏又穩,她以為著那些八卦雜誌都是吃素的?」
蘇若瞳無奈的看著黃策,這丫頭從第一天就對蘇清清有些看不起,人又直爽,想到什麼說什麼,現在蘇清清有了什麼事兒,還不趕緊落井下石?可是你落井下石也別這麼光明正大的落啊!
蘇若瞳餘光一瞟,蘇清清走在前方的後背有些僵硬,並且往鄭嚴處挪了挪,只是鄭嚴似乎突然遲鈍了,反而往旁邊走了幾步,與蘇清清保持了一小段距離。
十幾個人走走停停,說說笑笑,直走到日上中天,才到了目的地。
蘇若瞳感覺眼前一暗,明明身後是初春溫熱的陽光,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卻是一片陰涼。
這是南郊最高的一座山。
不同於西郊和東郊,也不同於蘇氏的刻意雕琢,這是最自然的,巍峨險峻。
「我們今天就在這座山攀巖,大家駐紮吧。」諸葛哲大聲喊道,手一揮,山前的空地上就憑空出現了七八座帳篷,手再一揮,又出現了五六個支架,他一身白衣,纖塵不染,嘴角微翹,「今天我們烤肉,有沒有人要跟我去獵變異獸?」
鄭嚴的眼睛一亮,走到諸葛哲面前道:「家屬可以去麼?」
「當然可以。」諸葛哲眼神一閃,「不過你得徵得家屬同意啊!」
四下一片哄笑聲,鄭嚴不以為意的對大家拱了拱手,蘇清清則連耳根子都紅了起來。
極限社及極限社社員的家屬們,女生留在原地整理帳篷中的雜物,進行分配,男生們在鄭嚴自告奮勇之後,就一擁而上,不論是想去的還是不想去的,全部都跟著諸葛哲去打獵。
世紀之戰後,雖然科技發展較快,建設的越來越好,可是戰爭造成的危害終究是全部留下,在地球上,再也沒有連綿不絕的城鎮,有的只是幾大洲,一大城的繁華,而餘下的就是萬里寸草不生,儘是荒蕪。
除了京城附近的郊外深處時不時有軍隊駐紮清理那些危害較大的變異猛獸,只剩下人類可以自行清繳的溫順物種,就是為了滿足人們偶爾踏青或者郊遊時找些樂子,追尋些古華夏的狩獵趣味。
就像貴族有專門的西郊獵場,那些平民,也有自己的獵場。
就是這廣大的,荒無人煙的郊外。
女孩子們分工合作,架起來幾個大鍋,熬上湯,等到濃郁的香味瀰漫四野之時,諸葛哲也帶領著眾多男生回來了,每個人的手裡都拎著幾隻變異兔子。
鄭嚴眉眼間有著失望,「我記得幾年前這南郊還有變異鹿,現在怎能只剩兔子了,有隻雞也成啊!」
明月翻了個白眼,拿小指摳了摳耳朵,然後瞇著眼用大拇指甲把小指指甲縫中的耳屎摳出來,「既然嫌棄兔子,幹嗎還都跟寶貝似的拿著,我動都不讓動。」
蘇若瞳定睛一看,可不是,男生們手裡或多或少都有著幾隻兔子,只有明月兩手空空,上身皺皺巴巴的襯衣邋邋遢遢的掛著,表情都是不滿。
她暗自誹謗,能讓你拿麼,讓你拿,我們都不用吃了。黃策和蘇清清頭一次有了共同的心思,同時舒了口氣。
「說什麼呢?」趙飛燕注意到這裡,走過來扔過幾隻兔子,吩咐蘇若瞳和黃策,「將這個洗乾淨,內臟都掏出來,穿起來烤到架子上。」
蘇若瞳和黃策的目光移到那肥大的兔子上,誰都沒有動。
趙飛燕眉頭一皺,「我說什麼,你聽不到嗎?」
鄭嚴看看兩邊,自己上前把那三隻兔子拎起來,說:「我來。」蘇清清阻止不及,只能微不可見的跺了跺腳。
「放下!」趙飛燕厲聲喝道,「你們兩個,蘇瞳!黃策!聽不到我在說什麼麼?我是你們的隊長,來極限社連這最起碼的尊重老人也做不到?」
黃策眉毛一挑,「趙隊長,」她刻意將隊長兩字咬的特別狠,「那你能不能愛護一下新人呢?」
趙飛燕大怒,果然,果然,她就知道這是兩個刺頭,從最開始入社的時候就知道,本來想要搓搓這不懂事的銳氣,誰想到發生了那些事,現在好不容易開始社團活動,這就開始跟自己叫板了。
她大踏步走到兩人面前,眼角挑的老高,比黃策的眉毛還要高,吼道:「極限社的規矩懂不懂?如果人人都像你們這樣,老大還怎麼管理,還怎麼服眾?你們就這樣自私自利,以自我為中心,只願享受別人的勞動成果嗎!?」
她的聲音很大,話語擲地有聲,在剛才就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此時更是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把目光全部投向了趙飛燕處。
黃策氣鼓鼓的上前與她瞪視著,「你說誰自私自利了?如果你能夠一碗水端平,我們也能夠不怕苦不怕累的為大家服務!」
「哦,那就是說,就算是為了極限社,也得有了好處你才肯做?」
黃策的臉憋的通紅,聲音還有些委屈,「我沒有這樣說!」
蘇若瞳扶額,黃策平時直來直去,私下裡還會說狠毒的話,怎麼到了事兒上,就慫了?(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