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了嗎?」鄭嚴的聲音和煦認真。
蘇若瞳點頭。
「你光點頭我可是看不到。」鄭嚴帶著濃濃的笑意說道。
蘇若瞳不好意思的笑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點?」
「我看到的。」
「什麼?」
「我看到的。」
蘇若瞳這時才發覺窗子上發出了什麼敲擊的聲響,埋沒在雨聲中,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她的腦子有些當機但還沒有傻掉,把鎖打開,她猛的將兩扇窗都打開。
閃電與雷聲沒有停歇的意思,就著這即逝的光亮,蘇若瞳瞪大了眼睛,看著窗前的人,他的頭髮一根根的耷拉下來,一滴滴雨珠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順著髮絲往下落,衣服濕透,緊緊貼在身上,可以看出肌肉的形狀,他咧著嘴笑著,有些傻氣,看似狼狽,又那麼從容。
蘇若瞳愣愣的看著他,傻傻的問,「你,你怎麼來了?」
鄭嚴歡喜的笑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你說你心情不好,我擔心,就來看看。」他心中無限欣喜,她竟然打開了窗,曾經他無數次在與其他幫火拚的時候,總是會在她家的牆角停留許久,不僅僅是因為花園小道的治安非同小可,一般人進不去,如果不是他發現了那條隱秘的小路,恐怕也見識不到上層社會的風光。而除了這些,也是因為見到這個人,他的心中就會安穩下來。
蘇若瞳這才想起,讓她來秋獵的可是面前這個人,他在這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看他癡癡的不錯眼珠的望著自己。心下微惱,羞怒的道:「大晚上的,你還敢爬窗戶!」說著也不等他辯解就直接要關窗。
「別!」鄭嚴伸手抵住窗框。
蘇若瞳使勁兒動了動,但是力氣哪裡比的過他。又怕蘇雪聽到這裡的響動,只得鬆了手。瞪了他一眼,卻沒有責怪意思。畢竟鄭嚴說起來是擔心自己,不管這話是真是假,就憑他剛剛開導她的話,她都得念這份情。
於是她往裡讓了讓,道:「不冷嗎?快進來吧。」
「不冷的。」鄭嚴的眼睛亮了亮,連聲音都溫暖起來。
「進來吧,你身上全濕了。」被他的氣息所感染。蘇若瞳的聲音也柔和了許多,「換一身衣服,不然會感冒的。」鄭嚴的眸中像是燃燒了一團火,將空氣中的濕氣都蒸騰起來,蘇若瞳感到眼前霧濛濛的看不清晰。眨了眨眼,才看到鄭嚴一手拿著圓筒狀的黑色圓棒,圓棒周圍一厘米出散著瑩瑩的黃光,再看鄭嚴,雖然雨依然如瓢潑一般,可他的身周就如有了真空區域,隔離了風雨,他獻寶似的搖了搖黑色圓棒,又拿出一塊巴掌大的海綿狀長方體。只見長方體中有霧氣蒸騰起來,滲入他濕透的衣物中,將濕氣全部都吸收了出來。
蘇若瞳剛剛看到的霧濛濛的樣子,就是這個吸濕海綿的功效。
蘇若瞳無奈,「你先進來。」
鄭嚴不語,快速的移動著海綿。直到消耗了兩塊海綿,他的上衣才幹燥了些。他將黑色圓棒插到衣袋中,離窗口又緊了些。
蘇若瞳以為他終於肯進來了,就要伸手去拉,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他不進來是怕年弄濕地板嗎,可是怎麼只弄乾了上衣,褲子還是濕的?
只是沒等她問出口,蘇若瞳就驚呼一聲,因為鄭嚴伸手握住了她將要伸出的手,順勢把她從窗戶中拉了出來!
鄭嚴的動作很快,手法很溫柔,把他拉出來時還不忘用一隻手臂托住她的腰。蘇若瞳只覺得全身一輕,等心從空中落下來時,她已經被鄭嚴攔腰抱在了懷裡。
鄭嚴沒有低頭,蘇若瞳只能看到他剛毅的下巴和凸出的喉結,還有他說話時胸腔的震動,「若瞳,你想不想看看我長大的地方?」
長大的地方?孤兒院嗎?即使天黑看不到,蘇若瞳也能感受到她的臉一陣一陣的發燙,掙扎著要下來,可是鄭嚴抱的他很緊,動一動都難。
「別亂動,」鄭嚴低聲道,「陪我去看看,好麼?」
蘇若瞳停止了掙扎,不知怎麼的,鄭嚴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一種她無法聽懂的落寞,竟讓她生出了一絲不忍,冷靜下來,她才發覺,剛剛她只看到鄭嚴在窗外,卻沒有注意他是怎麼站在這六樓的窗前的。
此時,她往下只瞄了一眼,就全身一涼,因為鄭嚴的腳下根本什麼都支撐都沒有,唯一的支點,就是他腰間伸出的兩根看不出材質的繩索,兩頭分別釘在她這幢樓和旁邊的一幢樓的牆上。
怪不得他剛才不進來,原來是進不來。
不敢妄動,蘇若瞳只得惱道:「你先放我下來,」雖然這年頭再沒有世紀之戰前古華夏所說的男女授受不親,可是她卻不喜歡陌生人的碰觸的。
「抱歉,」鄭嚴低頭與他對視,濃眉高高的挑起,語氣不容置疑,「陪我去看看吧。」
蘇若瞳想到兩人懸在高空,又見鄭嚴少有的在她面前變成了人前的那個霸道的黑道男,知道再爭辯也無用,只能閉了嘴。
鄭嚴低低的笑了一聲,果然那人說的沒錯,女孩子不能一味的寵,要不講理一些,這樣才有男人味嘛。想到這,他的臉紅了紅,好在天黑,也沒人看得見。
「準備好了。」他的語調中有著不掩飾的興奮,「這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玩的事情。」
蘇若瞳心中一緊,兩手死死的抱住他的腰,雖然說她報了個什麼極限社,雖然說她挺喜歡蹦極,可是,這不代表她的膽子就真的特別大啊!
她壓制住胸腔的跳動,感到自己在急速下墜,就當她覺得自己要摔死的時候,她與鄭嚴的停駐在了半空中,可還沒等她緩一口氣,兩個人又急速的上升起來,感覺像是遊樂園中玩那些刺激的娛樂設施。
鄭嚴兩手臂抱著蘇若瞳,整個人就似沒有任何依托一樣在空中忽上忽下,如果仔細看,才會發現他腰部的肌肉隨著繩索的收放而一鬆一緊,顯然,這繩索之上有著感應器。
鄭嚴的一隻手攬著她的肩膀,少女柔嫩的肌膚即使隔著布料也能夠感受的到,還有溫溫熱熱的感覺,軟玉溫香在懷,他不由放軟了身體,只是他的嘴角越咧越大,猛的向前一躍,那兩條繩索因為下墜的原因全部飛到了上空,最後對接在一起,兩邊的空間鈕同時釋放一出一半東西,合併為一架滑翔機,向著天邊飛去。
轟隆隆的雷聲和辟辟啪啪的雨聲,全部隔絕在防雨器的小空間裡,蘇若瞳沒有受到一點涼,挨著她的鄭嚴的衣物也被他哄干,現在正在發出熱氣,熏的蘇若瞳的頭暈暈的。
雖然自己是被半脅迫出來的,可是不得不說,非常的刺激,她不由問道:「這可是大雨天,你不怕被雷擊嗎?」
「有防雷裝置。」鄭嚴簡短的回答道。
「那我們這是去哪裡?」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鄭嚴抱緊她,頭頂的滑翔機閃了一點微弱的紅光,爾後蘇若瞳就感到加快了速度。
一望無際的草原,兩個人想著天盡頭的雷電中飛去,外面是風雨雷鳴,身邊是安靜溫暖。蘇若瞳睜大了眼,看著遼闊的西郊,心也跟著飛了起來。
忽然,兩個人猛的下墜了幾米,這次下墜不同於在兩樓之間的下墜,完全毫無預感又異常疾速,她忽略砰砰直跳的心臟,問道:「怎麼了?」
「噓——」鄭嚴做了小聲的動作,兩個人下墜的更快,眼見就要落地,鄭嚴的腳底就充起了一大塊充氣閥,雖然柔軟,可是沒有緩衝,蘇若瞳還是感到了疼痛,她忍不住叫出聲來,在她身下的鄭嚴快速的摀住了她的嘴,壓低聲音道:「別出聲。」
她不敢再動,給鄭嚴一個疑問的眼神。
鄭嚴臉色發沉,墨黑色的眼中幽深不可量度,指了指兩個人的前方。
蘇若瞳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可是眼前一片漆黑,哪裡能看到什麼?
鄭嚴不再說話,慢慢將充氣閥無聲的放完了氣體,再次放進腳腕處的空間鈕中,才拉起她的手,貓著腰隱藏在半人高的野草間。
「你冷不冷?」
蘇若瞳搖搖頭,下落之後鄭嚴就關閉了防雨器,現在雨點似冰雹一樣砸在身上生疼,冰涼的雨水也沁濕了衣服,她不願那麼嬌氣,可是身體不給面子,她剛搖完頭,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鄭嚴皺了皺眉,可是這時候也不能送她回去了。現在他萬分後悔的就是怎麼一定要把她帶來,本來還以為能夠有什麼浪漫的約會,不過看這情形,恐怕不是浪漫,而是噩夢吧。
兩個人伏在草叢中一動不敢動,蘇若瞳好幾次忍不住想抬頭,都被他按了下去,大概過了約十五分鐘,鄭嚴才握了握她冰涼的手,示意她向前看。
她緩緩抬頭,黑夜中,看不太清,可是前方依稀有著些微的光亮,離得近了,她終於知道了那是什麼。
一時間,她的臉色煞白。(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