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叔的臉變了。
他握著激光纏繞棍的手顫抖起來,死死盯著常燁倔強的臉,一字一頓的說,「你的身體裡,流著我蘇常家的血,你的人,就要遵循我蘇常家的規則,你大哥算是毀了,而他同時毀掉的,還有大小姐。」
「你自己不想活了可以,可是我決不允許你毀了蘇家唯一的一棵獨苗。」說完這句話,常叔骨節粗大的手似乎想要去撫常燁的頭,然而伸到半空,卻停了下來,無力的垂在了手邊,「你好好想想吧。」
等常叔離開了陰暗的房間,聽到房門關閉的響聲,常燁才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氣,全身時而緊繃時而鬆弛,發出低迷如野獸般的嘶吼,一滴滴汗水滲透他的衣衫流到地面上,形成了一汪水漬,常燁的身體痙攣了一陣,才放鬆下來,汗水滴落的卻越發多了。
他的眼睛終於清明起來,激光纏繞棍在軍方也屬於違禁武器,因為這種激光打在人體上不會留下傷痕,卻能夠給人以巨大的痛苦,那種痛苦不是短,也不是長,而是一絲絲將你纏繞起來,不死不休,直到這束用於你身上的激光能量徹底消耗完全。
他錯了麼?從小到大,他都要是最優秀的,無論做了什麼錯事,父親都未曾像今日這般懲罰他。這個地方,在小時候他曾經好奇過,只是有次偷偷來這裡時,聽到了慘絕人寰的慘叫聲,讓他足足做了幾天噩夢,他不知道那個人究竟多麼痛苦。但是他知道那個人是他的哥哥。
手指捲曲又伸直,終於無力的耷拉下來。
他錯了麼?一生只感性這一次,也會給她帶來莫大的傷害,他在這裡這樣苦。那麼她是不是會被老爺子懲罰?如果這份感情會給她帶來麻煩和傷痛,那麼,就到此為止吧。
常叔關上門。對著兩旁站立的傭人吩咐道:「五天後再開門,重力系統再增加十倍,氧氣密度降低三倍。」
他沒有乘電梯,就這樣一階一階的往上走,感情這樣的事情,誰沒有過,在他年輕時。也曾愛過一個人。那個人美絕人寰,那個人開朗又聰明,她有著像大海一般的波浪捲發,有著寶石一樣的眼睛,她的嘴唇比初生的菱角還要鮮嫩。她的皮膚比最高等的牛乳還要白皙。只是這個人,他永生永世都不可妄想。
常燁啊,常叔在心裡默默的說道,父親也曾有過年少,父親也曾有過懵懂,父親也曾有過青澀的愛戀,只是那些虛無縹緲的愛情,終於將被這世間的黑暗和冷薄所打碎,碎成一片一片的屑。你的心也就死了。
當你的身體和心靈沒有自由的時候,你永遠都沒有資格談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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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叔,」蘇若瞳壓住擔憂,盡量平和的問道,「常燁呢?我要睡覺了,明天還要上課。」
「小姐。您有什麼事吩咐我吧,他還有些課程沒有及格,要再進修幾天,半個月後會回到您身邊的。」
蘇若瞳的臉色變了又變,冷聲道:「常叔,他先是我的管家,再是您的兒子。」
「是。」常叔恭敬的說,「只是我蘇常氏,沒有水平低下的管家,他未曾出師,是我的錯,請小姐責罰。」
蘇若瞳冷厲的望著他,常叔則一動不動的躬身行禮,大概過了半分鐘,蘇若瞳才深吸一口氣,聲音發顫的說,「我希望半個月之後,我的管家能夠更加優秀。」
「您放心。」
「今天我不在明珠堡睡了,我會讓人送我回我自己的別墅的,您幫我告訴老爺子一聲,多謝常叔了。」
「是。」
蘇若瞳轉身大步離開,只一會兒身影就在走廊上消失了。
她走出明珠堡大門時就小跑起來,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再也喘不上氣,直到雙腿再也無法挪動,才靠著牆慢慢的蹲了下來,說不出此時此刻是什麼感覺,只是覺得心裡有一塊大石在沉沉的壓著,她要釋放釋放,不然就無法呼吸。
遠處有明珠堡的保安們相繼跑來,待到他們走近,蘇若瞳才若無其事的站起身,道:「走吧,送我回那幢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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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暖意已經消散殆盡,初秋的天氣涼爽起來,京華大學依然是一片綠樹如蔭,乍寒仍暖的氣候還沒有能力讓它們的葉子零零散散的落下來,林蔭大道上時不時的有情侶手牽著手散步,笑聲鬧聲成串的乘著秋風穿過林角樹梢,飄在廣大的校園中。
黃策羨慕的瞅著前方那一對勾肩搭背的男女,說道:「我也想談戀愛。」
蘇若瞳撲哧一聲笑了,「喲,丫頭思春了呀,要不要我給你找一個?」
「切,」黃策翻了個白眼,「你能給我找哪個?」又說,「你還記得第三次給咱們面試的那幾個男生嗎?我覺得我們社長帥斃了,還有他身旁坐的那兩個,也不知道叫什麼,等一會兒見面會的時候,我一定要打聽打聽。」
「那你要不要打聽一下明月學長?」蘇若瞳促狹道。
「呸~!」黃策乾嘔了一聲,「你可別噁心我,都說極限社入社極難,怎麼那個人就進去了?竟然還當了官,我的天吶,可不要把我分到他那一隊。」
極限社分為五隊,那天給他們面試的就是五個小隊的隊長,這小隊並沒有等級高低之稱,只是帶領的人不同而已,當然如果你真的夠優秀的話,你就可以成為終極的一份子,這終極不從屬於極限社的任一小隊,直接隸屬於社長,據傳還經常出國與他國的極限社社員pk。
想到這裡,黃策就不由得憧憬起來,「小瞳你說,我們以後是不是就要天天出去玩兒啊,極限社極限社,就是要去做極限運動嘛,不知道有些門票能不能報銷?聽說還能出國呢,我好想出國啊。」
「出國有什麼好玩的。」想到幾年未歸的外婆,蘇若瞳心裡湧出一股思念之情,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現在怎麼樣了,此時她可再不相信什麼環球旅行的字眼,明白國際之間在最近幾年就會動盪起來,那麼外婆這些年留在國外的表象,就變得微妙了起來。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不一會兒就走到了極限社的會議室。
本以為裡面會人聲鼎沸熱鬧非常,沒想到兩人走進去後竟然出奇的安靜。蘇若瞳與黃策對視一眼,帶著些微的不解邁進了會議室。
會議室中此時一半是昏暗,一半是亮堂,因為會議室的窗簾只拉上了一半,未拉上的簾子有一面歪歪斜斜的吊在窗框之上,被撕裂成三角狀,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
在那一半陰影一半陽光的交界處,兩個人分站在兩邊對峙著,在兩人身邊圍滿了人。
蘇若瞳和黃策擠進人群,拉了一個看起來非常好說話的女生問道,「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那女生帶著大大的黑框眼鏡,臉頰肉嘟嘟的,與李思思有某種程度上的相似,只是看起來非常靦腆,她見兩個陌生人問話,臉色發紅,小聲說道,「是蘇清清和那個女生好像是為了那窗簾吵起來了。」女生很害羞,雖然斷斷續續的,但還是把事情講清楚了。
原來只是為了一個簡單的窗簾,因為見面會開始前要放一段視頻,所以社長諸葛哲就吩咐讓把窗簾拉上,就是這麼一件小事,誰想到讓剛剛進來的話劇社的台柱給聽見了,想著她與極限社大部分骨幹的關係都不錯,就自告奮勇的上前幫忙,好巧不巧的,蘇清清也許是為了在第一天給大家留一個好印象,也去幫忙。
這不,兩個人就在中間遇上了,本來只是會心一笑的事兒,誰想兩個人你說一句,我說一句,竟然有紅臉的傾向。那話劇社的姑娘同伴見事情不對,就上前勸解,這不勸還好,一勸,沒想到蘇清清文文靜靜的一個姑娘,竟然「哇」的哭了,哭還不算,還抽抽噎噎梨花帶雨的控訴話劇社欺負人,這可捅了馬蜂窩。
聽到這一屆的校花如此淒淒慘慘慼慼的哭訴,再看那一邊幾個男生同一個話劇社的女生咄咄逼人,橫眉豎眼,於是極限社新進的幾個小男生,熱血沸騰了。
怎麼,當他們極限無人是怎樣?!
於是你一言我一語敲桌子砸凳子的就要招呼起來,蘇若瞳和黃策兩人進來時,正處在諸葛哲發現事情不對,走下來調和的短暫性的安全時期。
蘇若瞳的腦海裡忽然冒出了鄭嚴的身影,不因為別的,而是他在的地方,總是會有打架事件發生。
諸葛哲在兩撥人面前似乎說了什麼,然後話劇社的女生就面有得色,而蘇清清這一派則面上都是不忿和不服,蘇清清似乎有些發愣,然後就傷心欲絕的拿出了手機開始打電話。(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