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本就是不熟識的兩個人,唯一的紐帶也不過是程旭,他是程旭的表哥,而蘇若瞳是程旭的朋友。
因為是週末,又已近傍晚,路上的人不算少,可是蘇若瞳卻感到週身冷颼颼的,說實在話,她之所以這麼容易的就答應與他一起吃飯,就是打著從他口中探聽點消息的心思。剛才聽到人們的議論,知道藍聖衣死在其與蘇清清共同的儲藏室,她的心裡,就有了那麼點想法。
對於蘇清清這個人,雖然有許多的傳言,但是目前對自己沒有任何威脅,可是不知道為何,她總是心裡不太踏實。坐以待斃這種做法在她重生後就已經得到了教訓,既然蘇清清看似正常一點馬腳都露不出來,那麼她只好先出手,來試試她的深淺。
她這樣想著,就琢磨再怎麼從諸葛哲的口中多撬出些東西。
諸葛哲騎車的技術很好,速度也很快,只一會兒的功夫,就出了京華大學的校門,在一家小餐館前停了下來。
蘇若瞳笨拙的從車子上跳下來,腳底踏在地面上,心裡才覺得踏實了些。這搖搖晃晃沒有任何防護措施的人力單車,總是讓她感到不安全。
諸葛哲把單車推到餐館門前指定的單車停靠車道,上了鎖,對她說道:「這個店雖然看不起來不起眼,不過裡面很乾淨,菜也很好吃。你剛上大學不久,應該還沒有來吃過。」
「小心些。」蘇若瞳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從緊緊依靠的兩個單車中間走出來,為他那潔白的褲子提了一把心。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了小吃店。一如諸葛哲所說。這一家非常的乾淨,乾淨到地面的木地板被擦的都能光可鑒人,乾淨到每一章桌面的餐巾,雪白的閃人眼球。乾淨的讓人想屏住呼吸。蘇若瞳在心裡誹謗,這餐館怎麼都跟諸葛哲開的似的。
「其實我這樣自誇是不是不太好,這是我平日裡閒來無事開的一家小餐館。有什麼要改進的,你一定要告訴我。」
蘇若瞳腳下差點一個趔趄,還真是他開的!
諸葛哲笑瞇瞇的對她說,「不過,我剛才說的都是實話,那都是學生們對我家餐館最真實的評價。」
若非蘇若瞳有所圖,與他相處。實在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諸葛哲很紳士,無論是選位還是點餐,亦或是談吐以及禮儀,總能夠讓你如沐春風,其實只要聽著他那把好聲音。就算什麼都不做,你也會覺得春風拂面,草長鶯飛,萬物復甦。
想遠了,蘇若瞳嚥了口唾沫,用筷子夾過清燉的蘑菇,小小的一片,細嫩鮮美,入口即化。諸葛哲談吐風趣。話語從不過分熱絡,又讓你覺得親切,就像這蘑菇,除了一口吞下,你左看右看,哪裡下嘴都覺得做作。
蘇若瞳眨了眨眼。
「諸葛大哥。你今天與那個警察好像很熟的樣子,你是法醫嗎?」
「我?我當然不是法醫。」諸葛哲說道,「我若是說我是法醫,你會不會吃不下飯去?」
「那你……」蘇若瞳睜著大眼睛望著他,我不問,你順著我說就好。
「我啊。」諸葛哲瞭然的樣子,「蘇瞳,你是想知道我的基本信息嗎?」
他放下筷子,一本正經的與她對視,「你可聽好了。」
「諸葛哲,男,23歲,如今在京華大學就讀醫學博士學位。」
「早年父母雙亡,自己一人打拼,所以雖然上學,手裡也有一些產業,足以成家立業。」
「自認五官端正,有責任心,重情重義,雖然不是一個很會談戀愛的人,但是卻能保證讓自己的妻子過上幸福的生活。」
「不知蘇瞳小姐,你滿不滿意?」
蘇若瞳張開了嘴巴,呆呆的聽著他的話,她最近一定是走桃花運,一定是!
清咳兩聲,她別開臉不看他,都怪程旭,說什麼她要相親……「咳咳,那個,我還小,還不想結婚,你聽程旭瞎說……」
「沒關係,我可以等。」
啥?蘇若瞳傻傻的看著諸葛哲,心裡卻突然多了警惕,沒有什麼無緣無故的愛,一見鍾情,蘇若瞳或許可能,蘇瞳卻太牽強了些。
「好了,不逗你了。」諸葛哲笑著搖了搖頭,「程旭去了海州的臨誠學府,她讓我在京華照顧你,不要被別人欺負了去。」
蘇若瞳鬆了口氣,原來是開玩笑,她內心是不是太陰暗了,什麼都往陰謀詭計上想。
「我跟她一樣叫你小瞳,可以嗎?」諸葛哲歎了口氣,凝重的說道,「我剛剛與你說的話並不是危言聳聽。我在藍聖衣的身體上發現了詭異的皮膚以及內部臟器萎縮,而這種現象,在一個月前,就是學術界毀譽參半的一項研究所能造成的樣子,那是一種毒藥,也是一種藥物。」
「那藍聖衣是因為這種毒藥才死的嗎?」蘇若瞳的心沉了下去,「這種藥物是國內研製的,還是國外,如果沾染,有什麼症狀?」
諸葛哲抬頭看了她一眼,「是國外,不過是華夏人在國外研製成功,卻在國內推廣時遇到了障礙。這種病毒,其實是一種美容的藥物。那個研發團隊說,這種藥物可以讓人們返老還童。只是這種藥物在動物身上做的實驗成功了,卻在人的身上遇到了障礙,研發團隊中一人自願做實驗體,沒想到那種藥物確實是讓身體返老還童了,只是這種返老還童只在五臟六腑和腰腹部的皮膚上,」諸葛哲嘲諷道,「哪有什麼能夠返老還童?當自己的身體開始萎縮的時候,那種痛苦,恐怕只有經受過的人才真正懂得。」
「那個自願做實驗的人,最後……死了嗎?」蘇若瞳心中有了答案,可還是問道。
「硬生生疼死的。」諸葛哲的眼中的嘲諷變成了悲哀,「連呼吸都疼,只好連呼吸都放棄了。」
「扯遠了。」諸葛哲說,「只要說到這種藥物,我就忍不住多說。這種藥物一旦食用,除了死沒有其他的選擇,所以在醫學界被稱為無解的毒藥,然而對於動物卻是一種良藥了,尤其是變異品種,比如你有一個寵物,但是寵物的壽命只有十幾年,這時你可以餵它吃這種藥,就又會讓它變小,從而再次慢慢長大。」
「不過這種藥剛剛研發出來,許多的東西人們根本不瞭解,它本事又絕對的不完善,所以是不會投放生產並且用於生活中。然而那個研發團隊的隊長卻不服,偷走了藥物的母體,失蹤了。」
「z府懷疑隊長會隨便拿人當做實驗體來實驗藥物,沒想到剛剛有著這種擔憂,就在京華大學發生了這起案子。」
蘇若瞳盯著自己面前的餐盤,沒有一點胃口,她好像忽然感受到了這個餐館中的空調,風吹的特別的涼,她心中一動,問道:「這個研發團隊,究竟是誰支持的?z府難道不管嗎?沒有足夠的資金,他們怎麼會研發出這種危險的藥物。」
「他們當然有財團支持。」諸葛哲歎氣,「雖然研發團隊的總部在國外,可是他們卻是華夏第一財閥蘇氏名下的,勢力可想而知。」
「你的家在哪裡?用我送你嗎?最近還是離學校遠一些,雖然還不能確定藍聖衣就是因為被迫使用了藥物,可是還是小心一點好。」
「路上小心些。」
蘇若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告別諸葛哲的,只是她強勢拒絕了他的相送,就立即給常燁打了電話,她站在路邊,夏天的夜明明悶熱異常,可是她還是覺得一股涼意從脊樑上蔓延開來,讓她全身發冷。
蘇清清這個人,與自己如此相像。
蘇清清竟然與自己在同一幢房子裡。
蘇清清與藍聖衣發生了衝突。
蘇清清被傳言為蘇家的女兒。
藍聖衣死了。
藍聖衣有可能是被蘇氏名下的研發團隊研究出來的藥物毒死的。
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寒冷讓她的皮膚都顫慄起來,這根本就是一場針對蘇氏的陰謀,從一些小事上一點一點的滲透,如果不是今天諸葛哲對她說的這些話,那蒙在鼓裡的她,是不是還想著用這件事情來探一探她看不順眼的小對頭?
藍聖衣已經死了,警察必然也會將她身體的異常向上級報告。
那麼從蘇氏研發團隊裡走出的瘋子,就是危害社會安全的恐怖分子。一旦披露,蘇氏的名譽將會在一夜之間消亡,沒有誰能夠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時還對有可能對自己下手的人有好感。
如果那個隊長依然在外面逍遙,如果再來藍聖衣的死亡原因被確定,如果京城再來幾起這樣的案件。
她的腿發軟,慢慢的坐在了馬路牙上,街上依然是燈紅酒綠和歡聲笑語,那些喧鬧的人們根本不知道危險可能會突如其來的降臨到他們身邊。
而她也不知道,蘇氏這場幾乎死到臨頭的災難,什麼時候上演。(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