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明威沉默了半晌,才對站在身旁倒茶的傭人吩咐道,「你去讓下面的人查一查那個蘇清清到底是蘇家的哪門子親戚,還有,再去探一探當年蘇瑗離家出走時所在地方,雖然蘇家那老頭已經銷毀了不少痕跡,但是畢竟人是活的,我要知道蘇瑗與那個人生活在一起時,究竟有沒有懷孕生子。」
「是。」傭人領命彎腰退了下去。
歐陽珍依然坐立難安,她小心的端詳著冉明威的臉色,問道,「那我們……我們認她為乾女兒有沒有什麼問題?」
冉明威本來已經站起來欲走,聽到歐陽珍的話,他忍了又忍,還是壓低著嗓子吼道,「頭髮長見識短!你就不能歇兩天不給我惹事情?你也看看別人家的主母是怎麼當的,好好學學,上不得檯面!」
雖然夫妻兩人的感情算不得好,可是像今天這樣當著眾多下人的面給她落難看還是第一次,歐陽珍只覺得臉上像噴了高濃度辣椒水一樣火燒火燎,眼中也彌蒙起了水霧,她拿手遮住半張臉,嘶聲嗚咽,「看看別人家的,你怎麼不也去看看別人家的?還主母……如今就你們冉家還這麼老封建,怎麼,我是主母,你在外面那幾個姨太太還要抬回家裡來?!」歐陽珍越說心裡越委屈,「我歐陽珍在家裡也是如珠似寶,就差跟那蘇若瞳一樣起了個明珠堡的名字證明是眼珠子了!來到你們冉家,為你生兒育女,你在外面亂搞就算了,現在還要給我沒臉!」
正在退出房間的傭人恨不得再多張幾條腿,飛速的消失在了這個房間,順帶將門關緊。
裡面傳來女人歇斯底里的嗚嗚大哭聲,再然後是花瓶茶杯打碎的聲音合男人的怒吼,再然後就是一片寂靜。
久久,冉明威臉上黑如鍋底的走了出來。砰的一聲將門甩在了門框上,當初就不該娶這個愚蠢的女人!這個女人除了給自己生了沫沫外,還有什麼本事?然而沫沫還是個女孩子,全都是賠錢貨!還敢問自己有沒有問題。自己讓下人去查,就是看看到底是不是真是蘇瑗的孩子,這點眼色都沒有,居然還真敢問!
他越想越覺得心裡的怒氣跟三昧真火一樣,越燒越旺,越撲越猛,走到冉家大門口時居然喘氣了粗氣。姨太太……他心裡暗恨,若不是家裡的老爺子,若不是歐陽氏,你以為你配當我冉明威的妻子?
「小王,去劉小姐家。」
=========================
李家堡。
李元民將袖子擼到了肘部,仔仔細細的為李老爺子磨墨,「爸,您說。那個蘇清清真的是蘇瑗在外面的孩子?」
「唔?」李老爺子瞇著眼睛劃出一捺,把毛筆往硯台上一放,把宣紙拿起來左看看右看看。懊惱的說,「你看,怎麼就是不如咱澤梟寫的霸氣些?」
「年輕人總得比您多謝銳氣。」李元民快速的接口,說道,「您說,若是那個蘇清清真是的話,蘇家這繼承人還換不換?」
「你這孩子,」李老爺子不滿道,「難道我還不如小孩子霸氣?不都是說越老越有銳氣麼?要不哪裡來的薑還是老的辣?」
薑是老的辣跟銳氣有一毛錢關係?李元民肚子裡誹謗,口上還是迅速的回答。「您那是厚重,那沉積的底蘊都把銳氣壓在了下面,一般人看不見。我去查過,蘇清清的資料很是古怪,您說,是不是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陰謀?」
「哎。澤梟不知現在怎麼樣了?」李老爺子臉上的皺紋都堆在了一起,「雖然他必須得給咱家爭點榮譽,可是他畢竟還沒結婚生子,當初啊,我就該讓他把那蘇若瞳霸王硬上弓,就不會有後來那麼多麻煩事了。」
「爸!」李元民終於無可奈何的加重了語氣,「爸,我們是不是要兩手準備?」
「準備什麼?」李老爺子也終於回答了他的話,恨鐵不成鋼的給了他一個爆栗,「你怎麼就這麼笨?還是你以為老頭子我特別笨?管它什麼清什麼濁的都是蘇家的事情,你準備個屁?還兩手,你是小看蘇家還是小看老頭子我?蘇家倒不了,有這胡思亂想的力氣還不如再去跟我生個孫子!兒子全部不中用,還是孫子好!哎,看你家那幾個不爭氣的,我還是讓老三給我生吧……」
李元民捂著額頭哭笑不得,心裡卻是踏實了,暗自鬱悶,自己不是最大的那個,也不是最精的那個,怎麼每次這事情都輪到自己呢?上次就讓那個最精的在蘇老爺子面前給自己沒臉,這次又替最大的那個挨了個爆栗和訓斥,他怎麼就這麼倒霉呢!
「想什麼呢?」蘇老爺子再次給了他一個爆栗,「你真是最笨的那個!」
==========================
在冉家和李家各有心思的時候,這個消息也給整個京城帶來了一股挖豪門八卦的風潮,蘇清清那酷似蘇若瞳的容顏讓眾多人恍然大悟,蘇瑗曾經的最不堪的一段經歷也浮出了水面,一時間,認為蘇清清是其在外所生孩子的理論高居各種猜測之榜首,然而有民間高手卻否認了這一說法,不僅僅是因為蘇清清對外公佈的年齡,據說高手還近距離觀察過,觀其面相和骨骼輪廓,認為她的年齡與她的說法一致,是與蘇家小公主一般的年紀!
而蘇瑗的大兒子邵立誠比蘇若瞳大三歲,若是她離家出走時生下的孩子,就必然要比邵立誠還要大,所以,民間高手高調對這一最為火熱的猜論批了死刑。
可是在全息網絡中眾說紛紜,各類說法層出不窮中,即便是高手,即便有多麼讓人信服的證據,也終究是壓不過那些對豪門醜聞瘋狂八卦的人們,於是蘇清清為蘇若瞳同母異父姐妹的說法依然是人們最為相信的推論。
更有甚者,說蘇家小公主為最悲慘豪門女,不說她自生下來時就有了一個同父異母的姐妹與她分薄家產,好不容易一切真相大白,自己的媽又死了,唯一的哥哥也與其離心離德,更不用說那已經撕破臉皮的父親了。本以為繼任大典之後會有個好日子過,誰想她僅剩下的蘇氏,又來了個同母異父的競爭者。
眾人嗟歎之餘,看著全息網絡上蘇若瞳各時期出現在公眾場合的各種萌照,即刻母性大發,同情心大起,有幾位鐵桿粉絲聯合成立了瞳盟。與支持蘇清清草根崛起,麻雀變鳳凰爭奪蘇氏巔峰權利的清盟打起了擂台。
至此全息網絡上的娛樂界面徹底被攪渾,烏煙瘴氣,你進來,就再也出不去了。
「小姐?」常燁為她換下在樹林中弄髒的衣物,擔心的看著她,「您怎麼樣?有沒有受傷?您確定就這麼簡單的放過她們?」
見蘇若瞳盯著晶板不語,繼續說道,「我不在您身邊,您還是太危險了,不如我辭了工作,與您做同學?」
蘇若瞳無語的看了常燁一眼,自她從軍訓完回來與他見面後,一向不愛說話的常燁就開始喋喋不休,做同學,說了是哥哥了,怎麼做同學?她上下掃視了他的打扮一眼,「小葉子,你見過穿西裝的同學?」
常燁皺起了眉頭,好像在穿西裝和當學生穿便服中間糾結,最後,終於艱難的說,「我可以穿黑色的修身服。」
蘇若瞳黑線,將晶板扔到一邊,撒嬌似的問道,「常燁,你看全息網了嗎?說的我好悲慘啊,你怎麼不安慰安慰我?」
常燁細長的鳳眼挑起了飄逸的弧度,他的嘴角配合的彎了下來,說道,「我覺得您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是麼?」蘇若瞳瞪眼。
「當然是。」常燁輕聲笑著,拿出手帕為她擦去眼角眉心的灰塵,「因為您什麼也不必做,就已經在那些,怎麼說,就是想變鳳凰的麻雀用盡全力也無法企及的高度。」
這話有意思,蘇若瞳瞇了瞇眼,拿起咖啡抿了一口,「你去見過外公了?」
「是。」常燁道。
「這是外公的意思?」
「是。」
蘇若瞳的心裡真正安定下來,自從遇到蘇清清,這個人的面容就總是不由自主的徘徊在她的腦海中,就像一顆她不知曉威力的定時炸彈,移不開,又不能做任何防護。
如今蘇清清的傳聞傳出來後,不知怎麼的,她反而鬆了一口氣,不怕她有什麼陰謀,就怕她只靜不動。說實在的,就算她是蘇瑗的女兒,蘇若瞳想起她怯懦的樣子,在內心深處就並不把她放在眼裡。
「不過,有一個壞消息。」常燁為她整理著衣領,溫和的說道。
「什麼壞消息?」蘇若瞳回過神來,轉過頭看著他。
「蘇清清與邵立姍關係不明,有人暗中看到兩人在一起。」
這算什麼壞消息?蘇若瞳詫異的看著常燁。(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