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梟是不急,可是有人急啊。
站在李澤梟母親翁美涵身邊的漂亮女人,化著淡而精緻的妝,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看到蘇老爺子,微微躬身以示尊敬,雙手疊掌覆在小腹之上,端莊又文雅。
蘇若瞳帶著些微憐意的目光掃過自己身旁雙目噴火的李子鈴,這位親,這根本不用比,你就輸了……她真不是故意的,蘇若瞳瞄了一眼她頭上貴重的頭飾,是你要戴的,跟我沒關係,沒關係……
可是李子鈴明顯覺得有關係,很有關係。她先是對著那個女人噴了半天火,見人家理都不理,又把刀子眼射向了蘇若瞳。
「這是小瞳吧?真是越來越漂亮了!從小到大,你可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子,怪不得伯母都不把我們看在眼裡了呢!」漂亮女人張嘴微笑,露出了標準的八顆牙齒,看起來親切又溫柔。
「這是沫沫,冉沫沫,小瞳你應該知道,只是沒有見過面吧?」翁美涵假意嗔怪的拍了下冉沫沫的手,對著蘇若瞳說道。
「當然知道的,」蘇若瞳甜甜的笑了,「沫沫姐,您的名字我聽的耳根子都磨出繭子了,今天總算是見到真人了。」
冉沫沫,冉家的嫡長女,不同於李氏和蘇氏,冉家多是從政,所以只要兒子結婚後,就會從主家分出去,留下來的則是嫡長子。如果說冉心默是冉老爺子最寵愛的孫女兒,那麼冉沫沫就是冉老爺子寄予最多厚望的孫輩,甚至超越了對於小孫子冉震墨的期望。
冉沫沫在世家中從小就是遠近聞名的神童。長大後的才名更是人盡皆知,甚至有華夏第一才女之稱。只是她在十歲時已經學完了華夏從小學到大學的所有課程,因此去了國外。沒想到,如今竟然不聲不響的回來了。
蘇老爺子笑的慈祥。眼中卻多了抹深思。
翁美涵拉住蘇若瞳的手,笑著說:「你們都不願聽我們大人在這裡說話,小瞳是第一次來家裡吧?讓沫沫帶著你去四處走走。」她好像此時才看到李子鈴,說道:「鈴鈴怎麼在後面躲著呢,我就不管你了,自家人,你不會跟你媽說大姨慢待你吧?」
「當然不會,大姨您去忙吧,我來招待沫沫姐和蘇……小瞳。」李子鈴溫順的笑著說。
蘇若瞳驚悚的看了她一眼。這是李子鈴麼?她看了看溫柔優雅的冉沫沫,又看了看溫順甜美的李子鈴,被兩個人招待的她,可以退出戰場嗎?
答案是:不能。
蘇若瞳被兩個標準淑女夾在中間,開始參觀李家堡。
李家堡分為三個部分。最前面的建築物是接待客人的大廳以及傭人的房間和其他備用室。中間是一個正方形大廣場,旁邊則是健身房泳池和一些其他的娛樂設施,最後,才是李家的主人們的房間和最核心的地方所在。
「小瞳,」冉沫沫指著廣場正中的雕像道:「我知道蘇老爺子最愛的就是古華夏文化,這樽雕像是世紀之戰前那位世界聞名的匠師大衛的代表作和最後的作品,他用了當時最先進的時光切割技藝,力爭將這萬鳥朝鳳的雕像做到最完美。鳳凰的眼睛是世界上第一個出土的琉璃鑽,被寶石界稱為:『最灼熱的那火焰』。」她輕笑一聲,「我們這些世家自古流傳,都有彼此的底蘊和如同這琉璃鑽一樣的光華,這種氣韻,是那些小門小戶只能仰望而不能企及的。」
「小瞳,」李子鈴也溫柔的看著她。道:「你看你腳下的石頭,雖說看似普通,可是我自小時大姨就教導我,別看這些石頭普普通通,內裡面包裹的,卻是未曾被發掘的萬年臻玉,就像人一樣,就算你看起來光芒萬丈的,其實內裡不過草莽。人們總會知道,那些耀眼的,卻不是真正適合的。」
「呵,呵呵。」蘇若瞳擠出一絲笑,「你們說的都挺有道理。」
「那是,」有些原形畢露的李子鈴傲然道:「我跟澤梟表哥從小就認識,青梅竹馬,這最簡單的道理,還是表哥教給我的呢,他說,與那些所謂的名門貴女相比,普通家庭的孩子其實更可愛。」說完,一朵粉紅色的雲就升上了臉頰。
戰鬥升級的很快啊,蘇若瞳在心裡默默的想著,順便瞅了冉沫沫一眼,只是讓她和李子鈴失望的是,冉沫沫依然微笑著,眼中一點難過都沒有。
看著淡定的冉沫沫,蘇若瞳回頭望了眼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常燁,道:「小葉子,你的對手出現了。」
「什麼?」冉沫沫好奇的看了眼常燁。
「沒事,沒事。」蘇若瞳打了個哈哈。
「小瞳,這是你的管家嗎?好有氣質,都要趕得上澤梟了。」
「過獎,過獎。」蘇若瞳搖了搖手。
正在蘇若瞳愁眉苦臉,被冉沫沫拉著當成轉變話題的工具時,就聽到李子鈴驚喜的喊道:「澤梟表哥!你是來看我嗎?」
「子鈴,你回來了?」李澤梟此時已經穿上了一身黑色的休閒服,皺著眉頭看了眼李子鈴的裙子。
蘇若瞳瞬間將方纔拉著李子鈴裙子的手收回,跟冉沫沫談笑風生的臉就似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世紀之戰前流行的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李澤梟向來不屑,」他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說了這麼一句話,再不看三人一眼,向前大步離去。只是在經過常燁身邊時,微不可查的頓了一頓。
只留下心中萬千心思的兩人和摸著鼻子的某客人,莫名其妙的聳了聳肩。
自遇見李澤梟之後,方才淡定矜持的冉沫沫此時明顯有些懊惱,再沒有心思與蘇若瞳互誇。只是帶頭向前走著,腦海裡煩亂不堪,他為何要這麼說?雖然說她家與李家有些心照不宣,但是畢竟伯父還未點頭。難道這婚事已經成了,所以他在反對嗎?她心中難受,腳下的步伐更快。
李子鈴則被那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說的臉上泛紅。心中苦澀,他不認嗎?是大姨跟他交了底嗎?男人怎麼都這麼叛逆,早知道,我就讓他愛上我,然後要大姨對我說婚事了,呸呸,他愛的本來是我。這根本無法改變呀……
只有蘇若瞳,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有些忐忑不安,她可是注意到了她整治李子鈴的小伎倆被他看到,莫不是這個引起了他對李子鈴的不滿?這兩個人的感情沒那麼脆弱吧?她不過就是個小小的惡作劇,難不成居然害了李子鈴的婚事?她可不想愧疚啊……一點小事就這樣了。那她為李子鈴準備的其他小禮物,還送不送了?
事實證明,她多慮了,而那兩人,也覺得她們多慮了。
因為三人在步入宴會大廳的那一刻,就聽到了一個嗲嗲的聲音嬌媚的說:「hi~我親愛的美人兒們~有沒有看到我的親親表哥啊,他剛才才被我氣的走了呢,不會生我的氣吧?」
幾人的腳步同時一停,蘇若瞳盯著宴會大廳中心的椅子處。眼睛驀地睜大,她忽然想爆粗口,吹口哨,因為眼前的女郎真是……太他嗎的誘人了!
艷紅色的唇,波光瀲灩的鳳眼,一朵雲彩狀的煙圈從她口中裊裊升起。纖白的手指隨意的夾著細長的香煙,酥胸微露,慵懶的斜靠在躺椅上,卻有種類似於李澤梟的危險的味道。簡直就是美女蛇美杜莎啊~
蘇若瞳不著意的吞了口口水,眼珠向兩邊轉了轉,這個房間的溫度急速飆升,不說臉色難看的冉沫沫,再看一臉不忿的李子鈴,最後那無辜而悠然的性感女郎,蘇若瞳再次嚥了口口水,可憐的冉沫沫,這又多了個表妹,多了個……情敵!
第一個說話的果然是白癡李子鈴,只見她忿然道:「你憑什麼叫澤梟表哥?澤梟表哥只有我一個表妹!」
性感女郎依然在享受那支煙,餘光瞟了李子鈴一眼,「哦?這表哥還不能隨便叫的?是澤梟那個小王八蛋讓我叫他表哥的,我也不想叫呀,你以為誰願意讓他佔便宜~」
佔便宜三個字一出,端莊的冉沫沫也hold不住了,她冷下臉,道:「不知道這位客人怎麼稱呼?無論您怎麼開玩笑,李家是繼承世紀之戰前傳統的世家,佔便宜這三個字,請您慎言。」
「噗~」那女郎和蘇若瞳同時笑了出聲,只是蘇若瞳這個慫貨立刻閉了嘴蹲角落,而美杜莎卻帶著不屑「哼」了一聲,「不過是不想比他輩分小而已,怎麼,就算小澤梟的第一次給了我,難不成老娘還得娶了他?」
她咯咯笑著,聲音又甜又膩,「誒喲喲,我得給小澤澤說一下,這就是他的待客之道嗎?把老娘弄來了華夏,怎麼的也不能讓老娘慾求不滿啊,難道他以後就不陪爺上床了?」
蘇若瞳被這一連串的「老娘、爺」聽的目瞪口呆,原來不是美杜莎,而是女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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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爺子的書房中,兩個老狐狸正在互相訴苦。
「老蘇啊,不是我危言聳聽,只是華夏的這一任總統和內閣,都個個是好戰分子,他們對我們華夏的版圖,可是已經不太滿意了啊!」李老爺子搖著頭唉聲歎氣,「你以為我李家為何出山?不還是怕這火萬一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個給燒了麼?我們也要屯些東西了。」
「你從小就愛危言聳聽!」蘇老爺子反駁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哼哼,你們李家向來是避世百年,出世百年,你也就是騙騙那些沒有祖宗的小世家,在我這裡就別瞎掰了,咱們蘇氏和李氏,這麼多年了,誰不知道誰?我就不信你家的家史上沒有我們蘇氏的八卦!」
李老爺子被蘇老爺子戳穿也不生氣,打了個哈哈,道:「咱倆也不客套了,這壟斷,你分是不分?」
蘇老爺子眼睛一瞪,「怎麼,你要跟我橫?我告訴你,別看你們軍隊百萬,就算千萬,我家的暗衛也能保我蘇氏性命!」
「我這不是當兵當久了麼,」李老爺子哂笑道:「我哪敢跟你橫?不過是想好好商議一下,我們好合作嘛。」李老爺子暗自咬牙,暗衛,暗衛,我這輩子是不能探出你家暗衛的底了,不代表我孫子不能!
蘇老爺子哼了一聲,「合作,你以為我老頭來你們李家是做什麼的?我告訴你,你別以為收拾了那幾個不成器的,我蘇氏就華夏無敵了,外國那幾個蹦躂的歡著呢,要不是你家上次幫了我許多,你以為我願意跟你合作?」
「行行行,你們也不容易,」李老爺子說,「那你看看這協議行不行,簽不簽?
「老常,拿出咱們的協議給李老不死的看看!」
李老爺子拿出文件的手一僵,鬱悶的接過常叔遞過來的協議,不甘心的說:「我說老蘇,咱倆都認識一輩子了,當年一起揍人一起泡妞一起混黑道,你怎麼就是對我連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呢?」
「信任?」蘇老爺子從鼻子了哼道:「你們李家的其他人還好,就你這個老不死的不著調,當初是誰哭著喊著不從軍的?」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李老爺子拿起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這次你不用怕我老李家坑你,我們可是誠意十足,」他合上協議的封皮,「老蘇,我把我們李家的寶貝孫子讓你一個怎麼樣?」
他笑呵呵的看著瞇著眼的蘇老爺子,「算算日子,也就這兩代了,你們蘇氏的繼承人定下來了吧,如果你不打算換繼承人的話,繼任大典之後,我們也定下來吧?」
見蘇老爺子不語,李老爺子也不惱,「我可不會跟冉家似的說什麼嫡長孫,我把我老李家最優秀的給你做孫女婿,怎麼樣?」
「最優秀的?」蘇老爺子想起那個攀巖的身影,意味深長的看了李老爺子一眼,「你三兒子的破落貨,李澤梟?」(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