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綠色窗簾將落地窗遮蓋的嚴嚴實實,最下面的流蘇沉沉的綴著珍珠,蘇若瞳擰開了床頭燈,調成溫和亮度額光將珍珠鍍上了柔柔的光暈,她起身赤著腳走到窗前,「嘩」的一聲將窗簾拉開,看著外面濃濃的夜色。
花園小道上沒有多餘的娛樂場所,每一個人的家都似世外桃源,所以她的夜空,沒有城市中繁華的喧囂和霓虹閃爍,只有漫天的繁星和寂寥的月。
客廳裡的大鐘「咚咚」敲了兩下,她還是睡不著。
蘇老爺子今天給她上了一堂課。
蘇氏繼承人的第一節課。
名字叫做:忍。
她也是直到這時才知道,原來到了此刻,蘇老爺子才真正承認她的繼承人身份。
把常燁放在她的身邊既是對她的一種肯定,也是一種試探,常燁,則成了老爺子的一雙試金的眼睛。
蘇老爺子的話已經不在耳邊,可是她還是感到了徹骨的寒冷,這種冷將她身體裡的每一個血管幾乎都凍結住,讓她從心臟開始冷漠下來,從細胞,到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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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我蘇氏為何能傳承千年?」
她搖搖頭。
蘇老爺子的聲音嚴肅而無情,「並不是每一代蘇氏的繼承人都是天生的優秀,尤其是蘇氏幾乎世代單傳,就更加失去的挑選的權利。每一個蘇家人從出生到成年,都會受到蘇氏家主的考驗,看看這個人,究竟在繼承蘇氏上面,有沒有天賦。若有天賦,就想你,家主就會費心去栽培,若是沒有天賦,就像你母親,家主就會看她的下一代。而若是她的下一代仍然不堪造就,那麼就重新挑選一任,不看血緣,只認頭腦。」
蘇老爺子說:「所以,我們姓蘇,不是我們擁有一個高貴的血脈,而是我們擁有一個高貴的姓氏,這個高貴的姓氏,有著可以讓我們高貴的一切。」
不理蘇若瞳震驚的神色,他繼續說道:「我的父親,就並不是上代家主的親生兒子,而是自他身邊從小培養的孤兒中挑選出來的佼佼者繼承了蘇氏。至於家主的兒子,則是得到了大筆的財富後就搬出了京城,而他得到那筆財富的條件就是永生永世不得入京。」
「沒有一個家族會一直出人才的,蘇氏能屹立千年而不倒,就是因為蘇氏祖訓之一:理性選擇繼承人,沒有血緣制約。」
「那……上上代家主的兒子,他不會不甘心麼?」蘇若瞳忍不住問。
「不甘心?」蘇老爺子笑了笑,「當你的生命受到威脅時,什麼不甘心,都是甘心了。這些東西我會慢慢的教給你,你現在,還沒有全部得知的資格。」
「你也許會問,所有蘇氏的家主都會遵守這個祖訓嗎?」他頓了頓,說:「小瞳,你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人擁有異能。」
蘇若瞳的左手不經意一抖,立刻恢復了常態。而蘇老爺子也並不是等待他的回答。
他回憶道:「我的父親對我說,現在我也對你說,我們的祖先,蘇氏的開創者,是有異能的。她的異能究竟的作用是什麼,沒有人全部知曉,我們後人知道的一點,就是她能夠剝奪任何物體也包括生物的記憶。憑借這項能力,她就將蘇氏發展成為了世家名門。」
「我們的祖先留下祖訓,所有成為家主的人都必須要在我們的族譜上面滴一滴血,而這一滴血,就是詛咒,沒有人知道這個詛咒是什麼,但是卻能聯繫到與你有關的直系血脈的生生世世。常燁的忠心你也不必懷疑,蘇氏管家就像蘇氏家主一樣重要,是必須要在家譜中滴血的,不過,是滴在常氏的家譜中。」
說到這,他呵呵笑了聲:「不要對常燁有心結,他沒有騙過你,他確實只能聽你一個主人的話,只不過你這個主人還不是真正的主人,所以他也要對我這個家主負責。過了今天,他就完完全全屬於你了。」
「繼續剛剛我們說的,你不要以為我是危言聳聽,要知道,我們的祖先,是有異能的,而據家族史上有記載,曾經有一任家主不顧祖訓執意要將家主之位傳給自己的兒子,然而最後,不僅他變成了癡呆,他的兒子,孫子全部變成了傻子。接替他位置的那一任家主後來說,他是受到了祖先的托夢,讓他奪權,並告訴了他蘇氏家譜的所在之處,他連夜滴了血,而第二天,那違背祖訓的家主,就出了事。有了這件事,這個突兀的接任者,便不敢再違背祖訓的任何一條,並將這件事情寫入了家族史來警醒後人。」
「當然,這樣的事情並不只一件,所以到後來,就幾乎沒有人在敢冒這樣的風險了。」
「小瞳,小瞳,你怎麼了?怎麼臉色發白?」蘇老爺子說完話後,沒有得到回應,就看到蘇若瞳面色發白,如同見鬼一樣,直愣愣的盯著前方不動。
蘇若瞳回過神來,強笑一聲,道:「沒事,外公那你跟我講講蘇家還有什麼祖訓?也讓我記住以後不要做錯了。」
蘇老爺子哈哈一笑,「怎麼,被嚇到了?你現在還沒資格在家譜上滴血,怎麼會有資格得到全部的祖訓?要不是我要與你解釋這些,這條祖訓,我也不會說的。」
他歎了一口氣,「不要說外公冷血,也不要說蘇氏無情,既然要流芳百世,就一定要付出些什麼。」蘇老爺子說:「你今天,還是太浮躁了,什麼都表現在臉上,今天我就教你第一課,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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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了蘇氏的繼承人,就要付出些什麼。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蘇若瞳將臉貼在玻璃上面,涼沁沁的,讓她更加清醒。
是啊,既然她重生後為了設局忍了那麼久,到了最後,為何不能再忍一忍?既然媽媽太過心軟,就像外公說的,心裡還有一道說不出的坎,讓她每次都對邵建華妥協,那自己為什麼要將決定邵立姍和邵建華命運的事情交給她?
這就是自己犯下的一個大錯誤,像外公說的,幾乎是功虧一簣。
永遠不能把關鍵的地方寄托於他人和運氣,謀劃謀劃,就是要縝密,要完善,要一擊必中。
就把今天的事情當做一個例子,蘇老爺子已經給了她一個忠告,自己的媽媽,是不會離開邵建華的,太過心軟,也是蘇老爺子放棄她做家主的一大重要原因。
所以,自己要媽媽,不得不接受那兩人的命運,而不是把決定權交給她。
這就是外公給自己留的第一課的作業,可是,為什麼,要忍呢?
她揉了揉額角,冥思苦想起來。
清晨,她是被常燁從被窩裡硬生生掏出來的。她迷濛著雙眼由著他給自己換衣服,等一下……換……衣服?
蘇若瞳一聲驚叫,徹底清醒過來,「你在做什麼?不想活了!」
她慌亂的繫上已經露出胸罩的睡衣扣子,氣急敗壞的吼道。
常燁無辜的看著她,「小姐,我是你的人。」
「是,是,」蘇若瞳將他往門外推,「可是我不是你的人,明白?」
她推不動了,常燁好像忽然釘在在了地面上,「小姐,你錯了,」他嚴肅的說:「小姐您只能是我一個人的主人。」
「廢話,這個年代,除了你,我還去哪裡找叫我主人的人啊。」
「去掉最前面的兩個字,再去掉最後面的兩個字,就是:小姐您只能是我的。」
蘇若瞳傻眼。
「這是什麼強盜邏輯?」蘇若瞳要發飆。
常燁輕輕笑了起來,「我的主人,老爺子說了,您第一課要學的內容,是忍。我只是開了一個玩笑,您就要如此衝動的生氣嗎?」
蘇若瞳翻了個白眼,但是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昨夜蘇老爺子說的那句,「他就完完全全是你的了」的話。
如果說她真是個十六歲的小女孩也就罷了,可是她明明就是一個二十五歲的心理年齡。
想到剛剛被常燁看光光,她凶狠的衝著他喊道:
「小葉子,你剛才看到什麼了?」
「主人的發育良好,只是年歲較小,只要您繼續吃我給您專門設計的營養餐,相信我剛才看到的東西,以後不會讓您失望的。」
「噗~」蘇若瞳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她上下掃視著常燁青竹般的身材,才十九歲而已,怎麼就感覺他比自己這個重生者年歲還大?莫非她重生了,心理年齡也變小了?
她邪惡的瞇起了眼:「來來來,小葉子,你剛才可是說了,你是我的人,」她色迷迷的笑了起來,「既然你剛才看到了不該看到的,也讓我看看我不該看到的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