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元素!我以契約者的身份召喚你,出來吧。」然後貝林拿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掏出來的魔法杖在地上輕輕的點了四下。
頓時,地上慢慢的升起四團藍色的液體狀態的東西,而且那四個東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長大,漸漸的長大大約比貝林的身體高上半個身子的時候才慢慢停了下來。
接著貝林嘴裡輕輕念著什麼,那四個水元素便慢慢的朝著對面的幾個魔獸晃悠了過去。那幾個魔獸大概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這一團巨大的藍色的怪物到底是什麼來著,它們一個一個愣在了原地。
也就是這個時候,貝林趕快抓起躺在地上的傑裡森,迅速的向身後跑過去。大概是那只熊那一抓子實在是太狠了,貝林第一下抓傑裡森的時候,竟然沒有抓起來,而是又重重的吐了一口鮮血。
然後貝林穩了穩自己的呼吸,才慢慢的將他從地上拖了起來,然後放到自己的背上,一旦放到背上,那麼走的時候就容易多了。小的時候,瓦西裡老師給自己的體能訓練可沒有少過。
背上傑裡森的時候,貝林不自覺的又想起了自己的瓦西裡老師,對啊,現在的老師在做著什麼呢?
遠在南方沼澤戰場的瓦西裡正在和空靈族的秦空月商量著什麼的時候,忽然打了一個噴嚏,「哎,天氣開始冷起來了啊。」然後緊了緊自己的衣服。
貝林背著傑裡森飛快的向森林的更深處跑去,聽著後面的魔獸傳來憤怒的嘶吼聲,他更是頭也不敢回的往前跑著。
他身上的傑裡森趴在貝林的背上,感覺很是不好意思,斷斷續續的說道:
「貝林……你……你,不用管我了,你先跑,把我丟在這裡我躲起來就好。」
貝林繼續跑著,看也不看他一眼,「不行,我貝林從來不可能放棄任何一個兄弟。」
傑裡森聽著,心裡一陣暖流流過。趴在貝林的背上,不再說話。
其實貝林只要回頭看一下他便知道,其實他根本沒有必要這麼跑著。這是貝林第一次使用召喚術,他並不知道召喚術的到底有多麼的厲害,召喚術作為十分耗魔法元素而且詠唱時間十分長的一種魔法是有它存在的原因的。
一個召喚出來的東西,他並不具備自己的意識,只要施術者給它植入了一個命令之後,他便會不死不休的完成那個命令。
而且,召喚出來的東西他並沒有大腦,心臟什麼的。它的手斷了,腦袋掉了,心臟被打碎了,還依然可以繼續的攻擊對方。而且水元素這種東西,因為它本身就是由水組成,所以身體的部件被打碎之後,還會自己重新組合起來。
只要施術者有著足夠的魔法元素來支撐,那麼四個水元素完全相當於四個永遠不死的強大的戰力。
貝林不知道,他身後那些魔獸的嚎叫聲便是因為那些水元素過於難糾纏,發出的憤怒乃至絕望的咆哮聲。
也就是貝林逃跑後的五分鐘後,剛才魔獸肆虐的地方早已變成一片血肉,那幾個力量見長的魔獸竟然被水元素一個一個用巨力將腦袋打碎,身體也是殘破不堪,在地上散落著腸子,腦漿一類的東西,看上去可怖之極。
而那幾個水元素還在左左右右的晃著,似乎在尋找下一個目標。終於到了十分鐘的時候,那些水元素因為時間的結束,「嘩」的一聲,變成了一灘水滲到了地下。
貝林他們走了半個小時之後,終於到一棵大樹前面歇了下來,兩個人看了看後面,預計著那些魔獸不會追上來了,便蹲在原地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歇了一會,兩個人相互看了看,看著對方的落魄的模樣,都露出了一絲苦笑。
「你現在這裡等一下,我去弄一些藥材和吃的東西回來。森林裡應該有一些草藥可以治療我們的傷口的,一直讓傷口這個樣子可不行。「說完,貝林便又重新起身,走了開去。
傑裡森看著貝林的背影,心裡覺的無限的糾結,組織是讓自己刺殺這個人嗎?
天色快暗的時候,貝林便一隻手拖著一隻小鹿,另一隻手拿著一堆藥草一樣的東西過來了。
「你會不會烤東西吃的?」貝林走到傑裡森的面前,問道。
「嗯,會,學校有教過野外生存守則的。」傑裡森回答道。
「那太好了,你來幫我把這個鹿烤一下,我去弄下草藥。」
說完,將那隻鹿便扔在了地上,自己鑽到一旁,拿著石頭去弄那些藥草去了。
傑裡森看著貝林的背影,心裡微微的歎了口氣,撿起一些枯樹枝開始處理那隻鹿了。
未過多久,貝林便拿著一些綠色的藥膏走了過來,然後給傑裡森分了一半,告訴他怎麼用,自己拿著另一半塗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些藥膏的效果十分的好,塗抹到受傷的地方,晚上睡上一覺,那麼第二天傷口便會結痂。而且,用不完的話,你明天在太陽下面曬乾,然後碾成粉末狀,以備以後受傷的時候用。」貝林交代的十分的細緻。
「我困了,我的任務已經做完了;剩下的烤鹿便是你的任務了,我不管了。我想先去休息一下,等你弄好東西的時候,把我叫醒啊。」說完,貝林逕自走到一棵大樹旁,然後斜靠在那裡,休息去了。
傑裡森點了點頭,將藥膏塗抹到自己的傷口上之後,便開始繼續處理那隻鹿了。
夜色漸漸的黑了下來,三米之內已經看不到人是什麼樣子了。
火堆裡的火燃燒的依舊是那麼旺,在夜色裡偶爾發出辟辟啪啪的聲音,火光映著傑裡森的臉色,臉上略微帶著點倦怠。而不遠處的貝林則微微的打起了鼻鼾。
鹿肉已經烤成了金黃金黃的顏色,看上去便是鮮美無比。
傑裡森將鹿肉拿了下來,然後看著貝林的背影,心裡矛盾無比。難道這個真的是組織讓處理的人嗎?幾天的接觸,傑裡森發現貝林並不像組織說的那種傲慢無比,不把平民放到眼裡。看他的行事作風,倒是有點像自己老師的作風。
他想了想,將肉從架子上慢慢的拿了下來,然後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小心翼翼的擰開瓶蓋,斜著倒在小鹿的一隻腿上。那白色的粉末一接觸到金黃色粉嫩的鹿肉,馬上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站起身,然後撕下那隻鹿腿,拿著朝貝林走了過去。
傑裡森慢慢的推了推貝林:「差不多已經能吃了。」
貝林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一看到眼前那金黃色的鹿腿,馬上眼睛都直了,一把接了過來,不過看了看傑裡森也還沒有吃過,於是不好意思的又推了過去:「你吃了嗎?要不你先吃吧。」
傑裡森聽了,搖了搖頭:「我的在那邊呢,這個是你的,你吃你的,我去那邊接著弄我的了。」說完,便轉過頭走了過去。
貝林看傑裡森轉了過去,早就忍不住了,拿起鹿肉便啃了起來,誰知道鹿肉剛剛烤好,燙的厲害,著急之下,竟然被狠狠的燙了一下,沒有辦法,又使勁的的吹了起來。
傑裡森看著貝林的動作心裡也是懸在了半空,他現在也是十分的矛盾,處理掉貝林是組織裡的決定,自己不得不執行;而貝林卻已然算的上自己的好朋友了,作為個人而言,他自然是不希望貝林去吃這個鹿肉……
終於,那塊鹿肉終於涼了。貝林沒有預想中的考慮一番什麼的,立馬開始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
一個碩大的鹿肉,不到五分鐘,便被他狼吞虎嚥的吞了。
吃完還拍了拍肚子,飽飽的打了一個嗝,臉上的表情甚是滿意的樣子。
傑裡森走了過去,他預想中,貝林在一分鐘之內絕對會暈倒在那裡。
果然,還沒有等他走了過去,貝林便已經躺在了地上。
傑裡森看著貝林,心裡再次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是一個殺手的大忌,自己的老師也曾經告訴過自己,殺手是一柄利劍,在執行任務的時候,是不能有任何屬於自己的感情的,一旦開始,便向一個確定了方向的馬車輪子一樣,只管閉著眼睛,悶著頭向前滾就好了。
等到完成任務之後,將所有的後事處理完,然後再洗一個澡。這樣,自己生活的大門才再次慢慢的打開,那個時候,自己才可以作為一個正常的人有著自己的喜怒哀樂,有這屬於自己的生活。
一個標準的殺手就應該是這個樣子,收放自如,殺人的時候,自己內心的大門「啪」的一聲便被緊緊的閉上,那個時候,自己便是一個機器,只是按照上面的命令來安排自己的生活;而其餘的時候,「啪」的一聲,內心的那扇門被打開,自己便可以愛可以恨了。
以前傑裡森覺的自己在這個方面自己做的並不錯,而自己的老師也是因為這個而對自己高看一眼。
哎,不管了,對與錯是上面的人該考慮的事情,自己只管執行自己的命令就對了。
他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一個匕首,看著眼前的貝林,慢慢的向他的脖頸劃了過去。就在離貝林的脖頸只有十厘米的時候,他又停了下來,他感覺自己還是劃不下去。他不由的暗暗罵了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還是下不去手,以前根本不會這個樣子的,現在到底是怎麼了自己?
難道真的要走那一條路嗎?
在「響尾蛇」組織裡還有一條路,為了保證任務一定要完成,即使面對的是刺殺者自己的親屬甚至是自己的父親母親也要完成任務,刺客一方面面臨著內心的糾結,一方面又是組織的絕對忠誠。
那麼,一個殺手可以選擇在任務完成後自殺,這樣可以救贖自己的內心的無比愧疚。這個看似好不盡情理的規則卻成功的保證了任務完成的十分高的成功率,這也是「響尾蛇」成為奧普帝國第一殺手組織的一個重要的原因。
傑裡森以為這個規則完全就是一個沒有用的規則,只有一個弱者,對自己的職業沒有認識清楚的菜鳥才會出現這個問題,因為在他看來:一個人既然已經決定了殺人,那必須有做好被殺的準備。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現在,自己竟然也面臨這麼一個問題了。
殺手只能是一個機器,而人卻不可能是一個機器。
難道自己真的要自盡到這裡嗎?這看起來是一個極其荒謬的決定,一個人明明已經完成了任務,但是還要因為內心的譴責而搭上自己的性命。看似荒誕無稽,但他就是這麼現實的存在著。
他又認真想了想,真的矛盾無比啊。重新縷一縷自己的思維。現在自己是一個殺手,那麼最終要的便是完成這個任務,自己從小便是「響尾蛇」培養出來的,無論發生了什麼,自己不能背叛組織。
可是眼前的這個少年當真是待人真誠無比,而且也是整個人族的庇佑者。自己殺了他,又真的真的於心不忍。
必須殺他,又殺不了他。
那麼,所剩的便只有一條路了,那便是殺手那條特殊的準則。
那句話說的真是對啊,一個人只有有了被殺死的覺悟,才能真正去殺人。
想明白這個,他馬上便覺的輕鬆了許多,即使知道自己馬上就要因為一個荒誕無稽的理由死去,可是讓人吃驚的是,自己的確便的輕鬆了。
就在他將匕首狠狠的插入貝林的脖頸的時候,忽然凌空飛過來一根樹枝,向著他的手臂急速的飛過來。
他馬上便打算避開,只是,那根樹枝的速度如此的快,他竟然還沒有來的及避開,自己的手臂便被生生的貫穿了。
這是怎麼樣的實力啊,他不禁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他轉過頭,向著樹枝飛來的方向看過去,他看到了一個人,一個長相十分俊朗的人,有著劍一樣眉毛和氣質的男人。
沒錯,這個男人便是劍聖——卡繆斯。
「殺人就要堂堂正正的殺,這種猥瑣的行徑早就應該消失在人族了。」劍聖說道。
「我是一個殺手,我的任務便是刺殺上面下達的目標。至於中間用什麼方法,則不在我們考慮的範圍之內。」傑裡森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一個少年能有這樣的勇氣和我對話,也算是一個有膽識的人了。不過,我今天卻不打算放你離開。」劍聖接著說道。
「是劍聖殿下吧,我不知道為什麼「響尾蛇」的事情,您卻來干預。我們之間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吧。」
「確實是這個樣子。不過,說實話,我就是看到這個少年十分的對眼,所以,我不允許你殺他。」劍聖似乎很不喜歡這種對話,直接擺明了自己的態度。
「對不起,殿下。我所受的訓練最重要的便是完成任務,無論什麼困難,無論對方是誰,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一定要完成任務,讓自己負責的刺殺目標消失在這片藍天白雲下面。」
「這件事你不用管,我可以替你和落雪說一下。」有原則的人總是不那麼讓人討厭。劍聖在這裡竟然退了一步。
「對不起,殿下,我還是剛才的那句話,一個殺手必須以完成任務為第一目標,無論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傑裡森依舊倔強的說道。
劍聖聽了,緩緩的歎了口氣:「那麼你既然決定了殺人,便肯定已經做好了被殺的準備了?」
「不錯,我殺了他之後。我會自殺以抵消自己的這次無良的做法。我們兩個都會死在這裡。」傑裡森以為自己的想法被劍聖知道,便坦然說了出來。
「這樣不行。」劍聖堅定的說道。
「什麼不行?」
「你們兩個只能死一個人,那個人便是你,他,不能死。早聽說落雪那傢伙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培養了一些沒腦子的人,沒想到這次竟然真的遇見了。」
「那麼,殿下,得罪了。」傑裡森說道,剛剛說完,他將手中的匕首猛的向劍聖拋了過去,然後回手便從靴子中抽出另外一支匕首。
按照傑裡森心中的想法,無論是誰,即使是一個英雄一樣的人物,在這麼近的距離被人拿東西砸,一定會潛意識的避開那件東西。那麼自己便可以趁著自己的這一間隙直接將眼前的貝林殺掉。
劍聖果然避開了,不過,前一秒還慶幸自己的計劃成功的他,下一秒錶情便凝固在那裡。因為他匕首劃過的地方,根本沒有任何的東西。
他回頭一看,卻發現劍聖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將貝林拉到五米遠的地方之外了。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速度啊,傑裡森徹底震驚了。這大概就是一個英雄的實力了吧,他現在才發現,自己在一個英雄面前,真的是什麼都做不成。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以的一切小聰明都是十分可笑的行為。
「一個三指龍鱗戰士,真的是不知死活。」劍聖不屑的說了一句,然後他輕輕的揮了揮手,旁邊一棵樹的一根粗壯的樹枝馬上便飛到了他的旁邊,然後忽然聽到命令一樣,嗖的一聲朝傑裡森射了過去。
沒有絲毫的意外,傑裡森被那根樹枝穿過胸膛,然後直接定在後面的那棵大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