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卡索伯爵忽然話鋒一轉:「若是你孩子被打成這個樣子,你會不會無動於衷?「
「恐怕不能吧。「繆斯回答道。
「對,我也不能。我今天就是來給孩子出口氣。順便為孩子的前途來安排下。「
「那卡索閣下希望我們怎麼做?「
「很簡單,讓你的孩子現在就棄學。兩個孩子都要。以你孩子的天賦,想必三年後再去didu也並非難事。你們一家搬離索爾鎮,去哪裡都好,只要讓我在約克郡看不到你們就好。「
「若是我們不同意呢?「繆斯問道。
卡索伯爵抬起頭看了看霍達,對這個小鎮能有這種有骨氣的男人很是好奇,看來貝林格裡多成長為那樣的孩子也是有原因的。
「不同意的話,我只能將兩位殺了。這樣的話,兩個孩子必然會回來,而路上出點意外的話,兩個孩子便會去陪你們,那didu的學校名額照樣會空出來,到時候我再去didu跑一跑,結果便會與剛才一樣了。總之,兩個選擇的結果都是一樣的,不同的只是你的命運。顯而易見,第二條是對你是十分有利了。」
聽到這裡,霍達的妻子「啊」的發出一聲驚恐的低呼。
很難想像自己的生死竟然被別人這樣漫不經心的說出來,好像中午與鐵匠妻子討論大街上土豆又貴了一些,是買土豆還是買番茄一樣。
繆斯看了看自己的妻子,走過兩步,握住了她的手,說道「別怕,黛莉,有我在這,沒事的。「接著,准過臉看著一臉悠閒的卡索伯爵,」想必屋外已經被釋放了靜音魔法,所以在屋裡無論多麼大聲的叫,外面人也聽不到,對吧。「
「聰明人,那麼你也應該知道你該選擇什麼了吧。「卡索伯爵像一個循循善誘的老者看著自己中意的學生一樣,面色輕鬆的說道。
繆斯看著卡索伯爵,忽然歎了口氣。爾後以一種十分緩慢的語氣陳述道:
「卡索伯爵二十幾歲時因為和帝國南域雷族部落戰爭時,靠著鎖骨口的一場戰役,一舉斬殺了敵軍一萬五千人,俘虜七千人,而己方連死帶傷連一萬人也不到,大獲全勝。因此被帝國授予伯爵的貴族稱號。卡索伯爵進入didu之後,成了副相一系,本來憑借自己的能力風光無限,職位不斷陞遷,更是有一次被路易三世親自接見。只是,劍聖卡繆斯一事之後,副相倒台,副相一系也就倒了,卡索伯爵因為和副相走的極近,因此也受了牽連,削盡didu一切職務,被遷到約克郡作為一個沒有實權的伯爵。「
卡索伯爵聽著繆斯的陳述,臉色越來越難看。這的確是自己的履歷,他不知道身為一個鄉下的鐵匠怎麼會知道的這麼詳細。他狠狠的瞪了眼身邊的斯摩格,肯定是這個傢伙調查的時候沒有調查仔細,漏掉了消息。
「這的確是我的履歷,不知道閣下怎麼會知道的這麼清楚。「不經意間,卡索伯爵用上了敬詞。
「十幾年前,didu霍達家族,也就是現在的財務大臣,長子因為不滿父親的指婚,於是和他心愛的女孩私奔,從此一無所蹤。我的名字是:繆斯?霍達。「
卡索心裡一陣惱怒,怎麼惹到了財務大臣一家。眾所周知,劍聖事件之後,老一輩的權臣都散了,原來帝國三大支柱:劍聖,副相,軍務大臣。三大勢力已經去了兩個,軍務大臣現在已經不再在didu多活動。倒是新近起來的後起之秀在didu活動頻繁,他們分別是:吏務大臣,財務大臣,還有劍聖妻子弟弟一派的外來軍官。
卡索坐在椅子上想了許久,爾後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一樣,抬起頭臉上淡然的問道:「那以繆斯閣下來看,我接下來該如何做呢?」
繆斯說道:「現在開始,你安安靜靜的離開我們小鎮。當做什麼事都沒有做,也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便也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話是不錯,可是,我怎麼確定繆斯閣下不會告訴自己的父親呢?而且……」卡索話鋒一轉,「繆斯閣下就確定我不會對didu的貝林或是格裡斯做點什麼嗎?您知道,我是非常愛我的孩子的。」
繆斯臉色一變,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他能把這個說出來,就意味著已經做好魚死網破的準備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繆斯閣下,說實話,我也真的想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但是,身為一個軍人,起碼曾經是,我最明白一個道理:千萬不要將自己的希望寄托於別人的身上,尤其是生死。只有被自己掌握的事情才是最可靠的。所以,我沒有選擇,我只能拼一下。」
說完,他轉過頭,用十分陰冷的語氣說道:
「按原計劃進行。「
十幾個人馬上動了起來,彷彿一個龐大的機器開始運作一樣,吱呀吱呀的有條不紊的運行著。卡索伯爵先是轉身退了出去,接著其他的幾個黑衣人在屋裡將東西都擺放好,順便抹掉了進來的足跡和氣息,隨後也緊跟著走了出去,只留下三個人在屋裡呈三角形包圍著繆斯和妻子。
未久,空氣裡傳來了一種奇特的味道,慢慢的繆斯感覺自己身體開始變的越來越軟,力量一絲也使不出來,而他身邊的黛莉已經軟軟的靠在他自己身上了。他明白是對方用了什麼下三濫的藥物。
不過,他卻絲毫沒有動。因為等卡索伯爵抬起頭,露出堅定眼神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活不過今晚了。卡索伯爵在邊區軍隊任職的時候,是有了名的謀定而後動,否則也不會打出那麼驕人的戰績。他既然已經決定了,並且親自佈局,那斷沒可能自己還能活著出去。與其拚個力竭,渾身血污的死去,還不如從從容容有尊嚴的死去。更何況,繆斯本身就是個極其隨遇而安的人,很少願意去爭取什麼,否則也不會離開didu來到索爾鎮了。
等看到他們失去了力量,紛紛跌倒在地。屋子裡的三個人也慢慢的走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兩個人,躺在繆斯懷裡的黛莉費力將頭微微抬起了一個角度,爾後握著繆斯的手說:
「繆斯,你怪不怪我的?」
繆斯疑惑著看著懷裡心愛的女人:「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問?」
「你貴為財務大臣大少爺,若不是因為我,以你的才智,現在在didu一定是風光無比了。都是因為我,你忤逆了父母的意願,拋棄自己在didu的一切,最後變成了這個樣子,若是在didu,這種事情是絕對不會發生的。可以說,今天的緣由全是因我而起啊,你有沒有後悔認識我啊,繆斯?」
繆斯想不到黛莉竟然能想到這麼多,他輕輕摸著黛莉的如水的長髮,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一如平時一樣:「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有些東西在出生時就已經決定了,這都是命運。比如你我相遇,你我相愛一如今天一樣,這些都是命中注定,沒什麼可後悔的。只是有一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什麼?」
「認識你是我人生中最美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