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顏未冷笑,「你對我做的事,你想一走了之,你這輩子都休想!戮天刑,你對不起我!!」
「少來了。」莉莉皮笑肉不笑的雙手插腰走到顏未面前,「戮對不起你?從何談起?你的事我早就調查清楚了。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戮救了你,你早被人輪了!現在,你還有權利在這裡大放厥詞嗎?你本來就選擇當公主了,什麼是公主還要我教你嗎?說白了就是賣的妓|女。丫」
「你!!!」顏未頓時臉色蒼白,不僅如此,阮震東也蒼白了臉。
他並不知道這些,因為她從催眠醒來以後,就一直瞞著他。
盼心拉了莉莉,幾欲阻止:「不要說了。媲」
莉莉拉掉盼心的手,繼續說道:「就是要說清楚,不然她就以為全世界都欠了她。」
安東也在一邊幸災樂禍:「我家莉莉說的沒錯。這瘋婆子太滲人了。」
「哼。」莉莉繞著顏未轉了個圈,「你都是妓|女,怎麼和戮有過關係你覺得你很淒涼了?該不會是你當時是希望戮也喜歡你吧?結果那知道戮喜歡的是嫂子,你就氣不過,對吧?我說你也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戮對得起你了,供你吃供你住供你讀書,還養你的家人。比起千人枕萬人睡的那些正牌公主來說,你算幸運的了。」
「幸運!?」顏未面露狠色,「我幸運的話就是被當成替身嗎?我幸運的話就是被他催眠嗎?我幸運的話就是日日夜夜都忍受著曾經回憶的煎熬嗎?」
「那是你應得的。」莉莉回答的理所當然,「沒有人會白白大筆大筆的送錢給一個女人,更何況你又不是他喜歡的人,你憑什麼要求他對你予取予求?再說了,顏未,你自己好好想想,如果當時不是戮,你早就成了最廉價的破鞋,說不定一身都是病,你還能是阮震東的夫人嗎?你還能有現在的身份嗎?你永遠不可能!人要懂得知足,別以為全世界都欠了你的,要知道,沒人欠了你,是你自己的選擇。」
「你們說什麼都沒有用,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沒錯,她恨,恨得咬牙切齒,如果自己沒有去當公主,現在自己可以好好的震東相守了……她恨,恨!
「算了,這人瘋了。」安東搖頭,「你們幹嘛還不把她弄走,看好點,可別讓瘋婆子跑出來亂咬人。簡直是神經病,撒潑也要看看場合。之前把戮當恩人,現在把戮當仇人,還真是變臉比變天還快呢?」
「你才有性|病!!」顏未怒不可斥。
阮震東朝戮天刑示意了一下,要拉走了顏未。
戮天刑沉聲道:「顏未你倒不如好好想想,如果我是個窮光蛋,你現在還會不會想找我報仇?如果當時我救你的時候,我一文不明,你會不會只是感謝我,然後就瀟灑離去?說到底,顏未,你是不甘心。與其如此,不如好好的守好你自己的幸福。天底下,不是處|女的人多了,你不該走上極端。」
「顧盼心不是處|女你還要她嗎!?沒有男人不介意這個的!!」顏未痛哭道!
盼心將手絹遞給了戮天刑。
「我還是要她。」他站了起來,走到顏未面前,將盼心遞給他的手絹交給阮震東,說道,「給她擦擦臉吧。顏未,你並沒有錯,錯的是我。……我明白你是想守住這個秘密,但如果阮震東連你的過去都無法接納,那麼他就不值得你愛了,你覺得你不值得你愛嗎?」
顏未啞口。
「抱歉,真的。請你原諒我過去對你做的一切。」他轉頭對震東說,「好好的和她談談,你是她現在唯一的支柱。」
他轉過身,看向站在眼前的顧盼心,她微笑的看著她,他回以微笑,就站在哪裡安靜的等著他。
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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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未躺在床上,腦袋裡亂七八糟的。
從醫院回來以後,在進門的瞬間,緊緊的抱著了她,她原本以為他會推開她的,他會嫌棄自己髒的。
他沒有。他只是緊緊的擁抱她說了一聲:「對不起。」
「對不起,為什麼說對不起?你嫌我?你嫌棄我對不對?!」
「不,我不嫌你。未未,過去的都過去了。這麼多年了,只有你一直陪在我身邊,無論我生病也好,痛苦也好,一直都是你……未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這麼難過……」
她鼻子一酸,抱著他哭了出來。
可是,就這樣了事了嗎?
她都嚥不下這口氣,怎麼,怎麼也嚥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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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心沒敢問戮天刑關於代|孕媽媽的事,既然已經決定要離開了,那麼代|孕媽媽的事應該就此了結了吧?
她並不知道自己選擇依然和戮天刑在一起是對,還是錯的。
她想有些事還是要慢慢的來,有些創傷……不一定能夠在突然間就徹底的癒合,尤其是那些天發生的那些事……
她和他必須有一個人要退讓,他在顏未他們的事上退讓了,所以她也得在其他的事情上退一步。
一人退一步,才能海闊天空不是?
和他一前一後朝著醫院的大門走去,戮天刑走在前面,提著收拾好了裝滿了之前住院的時候帶來的日常用品的旅行包。
盼心停下腳步。
戮天刑回頭看她:「怎麼?」
「去吃點東西吧?」早上就開始辦出院手續,他好像什麼都沒有吃,就算等下要離開這裡了,起碼也要先填飽肚子。
「想吃什麼?」他走過來看她,陽光投射在他的臉,有著幾分柔和。
「面、餃子、抄手都可以。就在外面找一家隨便吃好了。」醫院位於b市的繁華地段,外面並不缺餐飲店,況且經常會有病人的家屬出去買東西,所以附近的餐飲店味道都挺好的。
「好。」他朝她仰了仰頭,盼心瞭然的走在前面,戮天刑跟在她的後面,這些日子他和她適當的保持著距離,不碰她,不親她,不抱她,盼心卻懂得,他是希望她主動的告訴他,她已經原諒他之前對她做的一切。
原諒?不原諒?
她知道她的理智是放下了,可是她的心還沒有放下。
想要回到在那樣對待她之前的種種開心和幸福,她還需要時間來徹底抹平傷痕,不是說不在乎就可以真的不在乎的。
盼心慢慢的走在前面,地上的倒影著戮天刑的影子,他不緊不慢的跟在她的身後,身影有些殘缺,那是因為他有的影子被日光照射在她背上。
放在小腹前的手握緊了,不知為何,比起看到他的影子,她更希望看到他和她並排走在一起的感覺,一側臉,一抬頭,就可以看到他頷首低頭的笑容……
走進了一家看上去挺乾淨的快餐店,她和他並排站在櫃檯點菜,他說:「吃點清粥小菜就好,早上不要吃太油膩了。」
她和他點了豆漿和油條找到臨街靠窗的位置上坐下,沒一會兒店員就送來她們點好的東西。
戮天刑看了一眼眼前的食物,豆漿的碗有點小,他習慣於將油條沉豆漿裡吃,便站起來:「我去洗手間一趟。」他離開,每一會兒就回來了,盼心看到他的手是乾的。
「把手給我。」
戮天刑不解,但是還是把手給盼心,她小包裡拿出免洗的洗手液,倒在他的手心慢慢的搓著,厚實的大掌上有著細密的紋路,她細細的將他的手都擦了一遍。
戮天刑沉了眸色看著她為了他洗手的樣子,半埋下了腦袋,及肩的短髮落在她的臉側,一抹白一抹黑,極限的對比,讓他的心情柔和不知道多少。他垂了眼,她的兩手用免洗的洗手液細細的揉過,手指和手指的觸感,一如投過窗灑在身上的日光,暖極了。
為他洗手,是因為知道他吃油條的習慣。他一定會把油條都掰了放豆漿裡才吃。再加上他們才從醫院裡出來,把手洗乾淨是沒錯的。
為了他洗好了手,取來面巾紙擦乾了彼此的手。
顧盼心將他面前的豆漿碗拉到自己的面前,將油條一小段一小段的掰放進他的碗裡,遞給他:「可以吃了。」
戮天刑沒有吭聲,將她的豆漿碗也拉到自己的面前,和剛才她為他做的事一樣,掰好了油條放進她的碗裡,再推給了她。
看著漂浮在白色漿汁裡的褐色油條,盼心不由的心頭一暖,埋下頭,用筷子夾了起來,一口咬下去,融進了豆漿汁水的油條吃起來表皮還帶著一層酥脆,而內裡已經軟和,甜甜的味道在口中、心裡蔓延開了。
「慢點吃,我不和你搶。」
「……你也吃啊。」盼心吸了吸鼻子,不知道為什麼,這麼一個簡單的事,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她鼻子發酸。
戮天刑歎氣,取來面巾紙擦盼心的臉:「又哭了……你是水做的嗎?」
盼心哽咽著喉嚨:「我就是容易哭……」
「我最怕你哭。」他淡淡的用拇指的指腹撫著她的眼下,眼睛的一片柔光似水:「可這一次,我覺得你哭得很好看……」
「討厭。」盼心扭過頭,躲掉了戮天刑的大手,肅了肅臉:「你也吃吧。」
「好。」
他也埋下頭,吃了起來。突然間,他好像明白為什麼她會哭了,因為是她掰的油條,因為豆漿的味道很甜,甜甜的就暖進了心中,一片金色。
他吃得很快,而顧盼心吃得很慢。
戮天刑放下筷子,雙手支著下巴看著她細嚼慢咽的樣子:「原來,看一個人吃飯都能這麼高興。」
「?」
「之前,你老是喜歡看我吃飯,原來,看自己喜歡的人吃飯,光是看著,都覺得很開心。」他的解釋,讓她突然間覺得羞澀,將小臉埋得更底。
戮天刑繼續說道:「我們去加勒比海。」
「嗯。」
「再也不回來了。」
盼心抬起頭,正臉的看著戮天刑:「戮,戮天刑。」
「什麼?」他反問她。
盼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要做你喜歡做的事。你喜歡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不要顧及我。比起去什麼加勒比海,我更想看到的是你在做你喜歡的事。你覺得開心,充實。」
戮天刑蹙了眉心:「我喜歡做的事?」
「是啊。」盼心點了點頭,「我記得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當一名老師,你也有你小時候的夢想吧?我知道你並不缺錢,你擁有很多人沒有的東西,現在,一切算是真正的塵埃落定了。我想要你每天都覺得生活的特別的精彩,都很充實。」
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一直以來,他就是為了復仇而活著,是啊,當一切塵埃落定,他……
「我愛你,不管再深的愛,最終都會變成親情,會回歸平淡,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然而,比起和你在一起的感覺,我更希望的是,你每天都很開心,在做自己喜歡的事。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一直以來我都是以自己的感受來怨你、恨你、包括這一次我任性的對你說要你和我離開一樣……我從來沒有為你考慮過,沒有想過你的感受。」
「心兒,你想說什麼?」
她抿了抿嘴唇,下定了決心:「戮天刑,我們……不走了好嗎?」
他眸色一驚,「為什麼?」
盼心幽幽的說道:「你還記得,那天帶我去莉莉和羅明的時候,對我說過的話嗎?你對我說,戮家的老宅是你爺爺和奶奶生活的地方,你說爺爺希望你能夠在這裡,建立你的家庭。爺爺和奶奶會守護我們……」
戮天刑默然,臉上泛起一絲笑痕。
看到他笑了,盼心也覺得開懷,問道:「爺爺和奶奶是很幸福的一對,對嗎?」
戮天刑含笑的點頭:「非常的幸福。」
「那,為什麼我們要離開爺爺和奶奶那麼幸福的家呢?」她抓起他的手,「我們不走了。留下,留在爺爺和奶奶的家裡。」
「可以嗎?」戮天刑有著不確定,不走,以後何嵐他們再上門找事,他們兩個又鬧到無可挽回的地步嗎?「還是走吧?」
「不走了。戮天刑。」她倔強的搖頭,「這一次,換我來守住你了。」
他詫異。
盼心淡笑道:「以前總是你無所不用其極的來守著我,雖然讓我很害怕,讓我覺得很難堪。……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夠走出那時候的陰影,可是,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證明給你看,你不需要不安,也不需要恐懼,這一次,我守著你,就算你要再把我送人,再虐待我,折磨我,戮天刑,只要你確定你願意讓我守著你,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失望。」
盼心頓了頓,「我再也不要管他們的事了,再也不管。我只要守著你,就夠了。而你也答應我,讓我守著你,同時,你去做讓你開心,讓你高興的事。」
她站起來,走到戮天刑身邊,兩手掬捧起他的臉:「願意讓我守著你嗎?」
他笑得好難看,卻有是那麼溫柔,兩手抬起來覆蓋了盼心的小手:「願意。如果我再負你一次,心兒,我允許你,要我的命。」
「傻瓜。」盼心笑了出來,「讓我們慢慢的來,戮天刑,慢慢的,讓我們開始我們的生活。這一次,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再也沒有其他人了。」
他們兩個都沒有注意到,就在街邊的臨時停車場,一輛紅色的日產轎車裡,一雙充滿了殺氣的眼眸,只想置他們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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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好了早餐以後,顧盼心和戮天刑走出快餐店,他說:「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取車。」
「我和你一起去吧?」
「行李很重,我不想再提著到處走了。」他搖頭,將行李放在地上,「看著行李。」
「我也可以提……」顧盼心才擰了起來,她就無可奈何了,真的很重,畢竟是兩個人的東西都放在一起,起碼有十來斤,她妥協了:「我在這裡等你。」
戮天刑點了點頭,在街邊等候著綠燈,就在綠燈亮起的瞬間,三十來米遠處一輛紅色日產轎車好像突然失控一般,直接衝向了人行道,瘋狂的碾過綠化帶,全然不顧人行道邊的行人直接朝著顧盼心撞了過去。
好幾個行人被撞倒跌到一邊,車裡的人卻全然不顧,顏未發狂的眼睛裡只有一個人,那就是顧盼心。
為什麼你可以那麼幸福?我卻在地獄!?
不能原諒!不能原諒!去死!顧盼心,你給我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眼前的失控讓盼心瞪大了眼睛,那紅色的轎車撞過來的方向,在她和轎車之間除了被撞到的人,還有一個小男孩嚇得跪在了地上,就在她身邊一米遠處。
那一瞬間,那個小男孩讓她想起了小輝,她一咬牙抱了小孩,她正要開跑上台階的時候,轎車已經近在咫尺。
糟了!!!
如果她不救小男孩,她自己還來及的跑,現在——
一個矯健的身影突然衝了過來,她被突然來力氣撞到在台階上,與此同時,轎車傳來巨大的一聲「砰」響。
顧盼心回過頭來,卻看到戮天刑被轎車直接撞飛了出去。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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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未平靜的拉開車門走了下來,她完全的無視現場被她在轎車加速的時候撞傷的人們,大步的朝著躺在地上的男人和蹲守在男人身邊焦急打急救電話的盼心走過去。
看著滿身鮮血的男人倒在地上,一抹詭異的笑容掛上她的唇邊,她緩緩的蹲下,將戮天刑的腦袋抱在了懷裡:「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瘋狂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