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顧小姐的病歷。」當主秘將顧盼心的病歷放在辦公桌前時,戮天刑揮了揮手,主秘退了出去。
他點燃香煙夾在手指間,眼前的密封文件袋寫著顧盼心三個字,在長久的凝視後,他伸手打開了密封袋。手指伸了進去,卻在觸摸到裡面的紙張時,門前傳來敲門聲,跟著打開了。悌
莉莉笑得燦爛:「還在工作啊,都已經六點了哦。」
他抬起手腕,看看了表,的確已經六點了。
將文件袋塞進抽屜裡,他站起來,「走吧。」
「你今天好像臉色不太好。」和男人並肩走進電梯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什麼事也沒有。」他含笑,敲了莉莉的腦袋一記,「你打算穿成這樣去參加宴會嗎?」
「可是我找不到合身的禮服,而且我又不知道你會穿什麼。不如你配我去買新的好不好?」她眨眨水汪汪的眼睛,一臉的懇求。
「我看你不是找不到禮服,而是想賣新的,自己捨不得錢。」
「我的可都是小錢錢。」她對著手指,暗地裡笑得特別開心。
「是啊,上億的身價,還都是小錢錢。」他無可奈何的搖頭。
兩人下了電梯,加長的禮車早已經準備妥當,戴著白手套的司機為兩人拉開車門,他們坐了進去,轎車發動。諛
一路上,燈影交錯,霓虹灑落,城市夜的浮華遠遠比青天白日裡多了幾分曖昧的色彩,他隔著車窗望著那快速向身後閃過的精品店和人群,天空靡靡的下起了細雨,行人撐開了雨傘,大多數的……都是情侶,共撐一把傘,相依相偎。
他不由的想起,曾經看到她抱著小輝在細雪下跳著格子的情景。她跳得很開心,當她聽到他的聲音,悠悠的轉回頭,露出了笑容。
「喂喂喂。」一雙小手在他的面前揮動,莉莉睜大了眼睛看著他陷入沉思。
「怎麼?」
「給我買衣服啦。」
他抬眸,看著香奈兒的標記,似水流年般的記憶襲向他,他這輩子只陪一個女人去這家店買過衣服,而那個女人竟然把他給她買的衣服如數的全部退還給了他。
他掏出信用卡:「自己去買,我在車裡等你。」
「好吧。」莉莉聳聳肩膀,開心的像一隻花蝴蝶似的翩然進了香奈兒的精品店,他凝了眸看著莉莉趾高氣昂的東挑西選,光影漸漸變得模糊,裡面的人好像變成了某人,一個從來沒有進過精品店的女孩,有些愣愣的,連衣服都不敢觸摸一下,而他,多年前的他,就坐在那個給人客人休息的沙發上,看著她的背影,看著她黑髮披順,看著她唯唯諾諾……
莉莉好像在裡面怎麼挑選都不滿意,她打了他的電話:「進來幫我挑啦。我不知道賣那件。」
「如果不知道挑那件,那就把看上的都買了。」他掛上了電話,將車窗升了一半起來,閉目養神。
他沒打算進去,也不打算幫莉莉挑衣服。
顧盼心換好了衣服,從更衣間裡出來,她挑選了一件希臘風的禮服,不對稱垂懸式肩袖,在身後形成飄逸的線條,前胸和腰間的圍裹設計,算是典型的希臘風格手法。她的個子小,這款衣服能襯得她個子稍微的高挑一點。
「小顧,這件很適合你。」羅明讚賞她的眼光。
「會不會高調了一點?」她拉了拉袖子,其實她不太喜歡穿禮服,今天戮天刑舉行的宴會她卻不得不去,理由很簡單,這次宴會上有很多有頭有臉的人物出現,她去的話應該會聽到一些私下交流的內部消息。並非她不相信羅明,但是女人嘴碎,從那些重要人物的女伴身上,應該能套到更多對她有利的信息。
反正,總有一天,她得走上台前,金融中心投標日子已經臨近了,她必須要走出來了。不可能再躲在羅明的背後。
更何況,她化了一個大濃妝,比以前她自己化的還要濃,是她特得像化妝師要求的。化妝師衣服她是想遮住那臉上的臉上的兩個口子,因此是狠狠的在她臉上幾乎上了一個面具似的給她化妝,她現在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不得不承認,化妝是個神奇的技術。
她今天的身份僅僅是羅明的女伴。
莉莉一聲驚叫:「你的衣服好漂亮。」
她渾身一震,看著興奮極了的莉莉,她眼裡閃過一抹傷痛,輕聲回道:「是嗎?」
「是啊,太適合你了。我要早來一點就好了,早來一點,我一定也要這件。」莉莉好傷心哦。
她笑了笑:「那我讓給你吧。你個子只比我高一點,應該也穿得上。」
「不了不了,所謂先來先得嘛,我再找其他的。要不你幫我挑一件?」
「不好意思,我不太會選衣服……」顧盼心搖搖頭,「我這件也是他幫我看上的。」
「真的!?」莉莉立刻將崇拜的視線投注到羅明身上,一點也不認生的抓住羅明的手腕,「帥哥,幫我選一件嘛,我挑來挑去也不知道挑哪件好,戮,那個混蛋就只在車裡坐著,也不來幫我看看!!
你就幫幫我嘛。求你了。」
戮?
顧盼心抬起頭,透過玻璃櫥窗望出去,果不其然的看到半降的車窗裡,男人剛硬的側臉,她輕輕的眨了眨眼,轉過身,對羅明說,「你幫她挑一件吧。」
「對啊,你幫我挑一件吧,不用擔心會幫我挑貴了,我是拿著他的卡,我會狠狠的宰他一頓!!」
顧盼心走到櫃檯前,結了帳,馬上就要去參加宴會,她也不用換下來,只是找了一件披肩在沙發上坐下,看著羅明異常痛苦的幫莉莉挑衣。
莉莉一會說,這件顏色太深我不喜歡。一會說這件的花太大,好像我是花蝴蝶……你是不是故意的啊!!!都不給我挑一件好看的!!
「我看上的你看不上,你看上的我看不上,這位小姐,我還要趕時間,你可不可以動作快點。」
「麻煩!?你說我麻煩!!?我除了小錢錢以外,我還沒有遇到過其他的麻煩!!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該好好的給我挑一件力壓群芳的禮服!!」
羅明是忍氣吞聲,這個女人壓根就是別人寵壞了的大小姐!他有些惱怒了:「你去試這件!不准回嘴,你試了以後再告訴我到底哪裡有問題!!去試!!」
「你!!你好凶!以後肯定沒女人嫁你!!」莉莉嘟嘟囔囔的拿著螺旋形裁剪的深藍色裙裝進了更衣室。
他厭煩的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顧盼心笑說,「我很難得看到你會發脾氣。我一直以為你是個老好人。」
「她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大小姐!!!」
她笑而不語,抬著小臉,眼角的餘光落在外面的車上,他就在車裡,就在車裡……
不由的顧盼心打了個哆嗦。
「你冷嗎?」他問。
「不冷,只是,才出院,可能身體不太舒服。」
「那今天宴會還不要去了。」
「不,我得去,投標的日子近在眼前,好歹我可以和那些人帶來的女伴聊聊,也許能知道政府的意向比較傾向那一邊。女人嘴碎,你一個男人不太方便。」
此時,顧盼心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向羅明示了意,拿起手機幾乎是本能的走到門邊,「楊醫生……」
與此同時,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戮天刑,降下了車窗,扭過頭看向精品店,就在那麼一瞬間,顧盼心和他的視線對上了。
在胸口跳動的脆弱心臟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住,平靜的心海陡然的掀起了驚天的波瀾,她不躲不閃,下彎的嘴唇,冷瞪中有著憤怒的眼瞳,全身上下的沉痛,最後,只化成了簡單的猶如電影慢鏡頭一般的僵硬的動著腦袋。
既然不是上,也不是下,既不是搖頭,也不是點頭,而是因為憤怒,因為悲痛,身體自然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
她的眼裡有著模糊,視線就算被名為眼淚的東西模糊,她依然不動,筆直如山,連眼眸都沒有眨一下的冷冷的看著車裡的男人。
他看到,也感覺到了,就算妝已經濃得她完全變成另一個人,他也能夠感覺到她現在對他的憎恨和責怪。
他坦然的掏出香煙點上,扭回了頭,平靜的盯著前方。
歎息的吐出灰白色的煙霧,悠長的,緩慢的,卻是冷漠旁觀的。
「小顧?」電話裡,楊森的聲音拉回了她的思緒,顧盼心深深了吸了一口,轉過身背對著車裡的男人,她不知道,他已經轉回臉,看著她的背影,一眸的幽深。
「楊醫生,我在。」她點頭說到,她不知道怎麼為什麼要點頭,只是她現在需要動作,需要動作來讓自己平靜,「什麼事嗎?我們不是說好不私下聯繫嗎?」
「……我知道。我是提醒你明天要到醫院來做檢查。」
「謝謝,我會到的。你放心。」
「那就好。」
說罷,楊森掛了電話。
顧盼心走回休息沙發前,莉莉已經換好了羅明給她選的衣服,不得不承認羅明不愧是以前做經紀人,眼光的確有獨到之處,一身的看似繁瑣的禮服,卻顯得莉莉的俏皮可愛。
「你還真有眼光,我還說這麼複雜肯定難看死了。嘿嘿,謝謝啦。」
「不客氣。」
「那我以後買衣服就找你了。對了,我們要交換電話才行,這樣我才能找到你。我打電話叫你出來,你可別不出來哦。我會找上門的。」完全就自來熟的莉莉強迫的用楊森的是手機撥了她的號碼,還像模像樣的存了起來。這才揮手和他們兩人拜拜,上了禮車。
而顧盼心也和羅明上了停在外面的轎車,和前面的禮車一個方向的駕向宴會的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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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所謂的宴會,男人推杯換盞,女人炫耀奢華。說到底就是聚在一起,互相攀比,互相利用罷了。
從禮服到鞋子,從耳環到戒指,總之能攀比的都要攀比一下。
這邊胡太太才說:「我這個戒指啊,是我老公專門到南非給我挑選,然後帶回來人工手工打磨的哦。」
「我這條裙子,其實也不值什麼錢,就是上面的金絲是純金的而已。」總之聽到其他女人的羨慕就能滿足自己的虛榮心。
投資局局長的太太穿著一件真絲旗袍,用一根鑲鑽的簪子別著。她的打扮很有幾分民|國時期大家閨秀的味道,笑起來也特別的典雅含蓄。
顧盼心藉故的為她端了一杯梳打水:「你好像不喜歡喝酒,這個是梳打水。」
「謝謝。」局長太太笑得和婉,作為第一個發現她手裡沒有杯子的女孩,眼前個頭小小的女孩很得她的歡心,「你是?」
「我是輝煌集團羅總的秘書。我叫……顧盼。」
「不好意思,我對這些不太瞭解。」局長太太微笑,禮貌道,「我要去我丈夫那邊了,先走一步。」
「好的。」顧盼心笑著回答,看來局長太太是被事先打了招呼,所以一聽到她是輝煌的人就立刻想要離開。
投資局局長是這次金融中心的主管人,能夠和局長太太拉上關係,一定會對她知道政府的動向有力。
顯然,這麼想的不只是顧盼心,顧盼心看到其他的一些夫人太太女伴也在主動和局長太太打招呼,局長太太就算禮貌的應付,也頗有難色。
從一個女人就能看到她的男人是什麼樣。從局長太太身上,顧盼心想,局長應該是正直的人。不然,局長太太也不會像市長夫人,書記太太似的,眼高余頂,各種的高傲。
眼見局長太太被纏得沒辦法,顧盼心從手袋裡拿出手機,擠進嚷著什麼王太太,愛打麻將嗎?什麼時候我們打三圈啊?的女人人堆,她聲量不高不低:「夫人,有你的電話。」她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了局長太太,對有些疑惑的局長太太眨了眨眼。
局長太太自然心領神會,很歉意的示意以後,拿著顧盼心的手機,走到了外面的陽台,「謝謝你。」
「哪裡,只要您不嫌棄我多事就好。」她還是笑著。
「其實我家老王也不喜歡到這種場合,主要是礙於b市的建設,要不,我們真的不想來。」局長太太歎了一口氣,「應酬……,其實好好的做工作就好了,你說是嗎?」
「不在其位,不謀其職,各個人都有各個人的難處,這點我明白。」她這話有些一語雙關了。
「你們你幫我解圍,也是想要從我這裡得到消息嗎?關於臨海金融中心的?」王太太依然笑得風輕雲淡。
顧盼心點了點頭,「一開始我的確是這樣想的。因為女人嘴碎,很容易就可以從談話間知道我想要知道的東西。不過現在我不這樣想了。」
「為什麼?」
「從宴會開始我就一直留意著您,您一直在微笑,卻什麼話都不說。不管是別人的誇獎還其他的,您都是很和氣的以微笑作為回答。我看的出來,您是一個正直的人,只有正直的人才會有您這麼和氣的笑容,如果是有心計或者老謀深算的人,她們的笑裡會有鄙視。可是您的笑容尊重每一個和您交談的對象。」
「然後呢?」顧盼心的話顯然勾起了局長太太的興趣。
「既然您是一個正直,而且尊重她人的人,我想您的丈夫也是和您一樣的人。從您身上,我就可以看到局長的影子。我想,局長也一定是個公平公正的人。對於這樣的人,我應該尊重,更應該以同樣的正直來面對。所以,我現在不想從您身上套消息,我相信,只要輝煌的誠意、勢力夠,局長會做公平公正的選擇。」
「你真的給我們戴了一頂好大的帽子啊。」局長太太眼裡的笑容更甚,那微笑十分的充滿了疼愛,就像媽媽看著女兒一樣,「對於老王工作上的事我從來不會過問,就算你想套我的消息,我也什麼都給不了你。不過你說對了一點,老王他人啊……經過了六一二年的糧食過關,也經歷文|化大革|命的知|青下鄉,他知道公平和公正,還有努力的重要性。這一點我是可以擔保的。」
顧盼心看著局長太太眼裡的溫和和婉約,還有以及對丈夫的信任,她用力的點了點頭:「嗯。我明白的。」
這時候,王局長走了出來,他看著自己夫人穿著單薄的旗袍站在陽台上,什麼都不說的就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理所當然的披在了局長太太身上,「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還在外面吹冷風。」
局長太太拉緊了西裝的外套,對顧盼心點了點頭,和丈夫並肩的走進了宴會廳裡。顧盼心靠著欄杆,看著局長摟著夫人那已經不再纖細的腰肢,側臉說話時,儘管是皺著眉頭,卻是滿含深情。
所謂的伉儷情深,便是眼前的這一幕吧。
她仰起了頭,頭頂滿天星光,冬天的夜,能有這麼明天的星空實在難得,只是,難免,有些寂寞……
真想,、找個地方,好好的溫暖一下自己。
她拿著手機打了羅明的電話,告訴他她先走一步了,羅明以為是她身體不好,本說開車送她回去,她搖頭,外面也有計程車,不用麻煩羅明瞭。
顧盼心走回大廳,打算拿了披肩就走人,這時候,再度有人進來,她頓時本能的縮進了巨大的大理石柱後。
阮震東摟著顏未,程陌安牽著何嵐的手,帶著高貴而優雅的微笑,朝著正在與人交談的戮天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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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戮總?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名字很像。可以好奇的知道,你和戮天刑的男人有什麼關係嗎?」阮震東平靜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修長的身材,面容含笑間帶著冷漠、灰色的眼瞳中冷而挑剔,稜角分明的嘴角帶著一絲堅定與忍耐,眉宇之間英氣畢露,行動優雅得體。不管從任何一方面來看,男人就是那種一眼看過去,就能認定為大權在握、冷酷殘忍的人。
他品了一口杯中的紅酒。銀色的的西裝在水晶吊燈的燈光下閃閃發光,英俊的臉散發出莫明的吸引力,舉手投足間,總能引起周圍男女的注目。
阮震東從來就沒有聽過叫戮笑輝,不,顧盼心和戮天刑的兒子是叫戮笑輝,那麼眼前這個自稱戮笑輝的男人,算是來為戮天刑報仇的嗎?
顧盼心遠遠的看著兩人,如果說阮震東現在帶有貴族般的氣質,那麼眼前的男人就是出鞘的刃、上膛的槍,微笑以對,灰眸中揶笑著冷漠。
「坐下來談如何?」男人淡笑道。
「客隨主便。」
程陌安、阮震東和男人,三人來到一旁的包廂,說是包廂不過是高出大廳三個台階,用帳幔圍繞起來的私人空間,既可以看到大廳的情景,又可以私下會談。
見他們三個人走了過去,顧盼心也躲進了隔壁的包廂,只隔了一層幕簾,她可以偷聽。她才進去,就有服務生端了托盤進來,「請問要水嗎?」
「不用了。」她壓低了聲音。
而這頭的男人微微回頭看了看深紅的帳幔,淡淡一笑,對著阮震東說:「與其談人,我更有興趣談生意。」
阮震東挑眉:「我更想談人。」
「小心翼翼好,如果太過小心翼翼就會變成疑神疑鬼,這樣會虧本的。」男人掏出雪茄盒,阮震東看到鑽石鑲嵌的雪茄後上有一個人頭。男人抽了一根雪茄出來,雪茄刀利落的剪掉頭子,他擦了火柴,燒點著,「喜歡的話,我可以送你。」
阮震東說:「不用。你想談什麼?」
「福愛小區。」
「福愛小區?」
阮震東皺眉,這時程陌安在他耳邊低語道:「是一片二十年前興建的老小區,地很大,位置相當的好。不過因為半舊不新,現在基本都是租給外地打工者在住,以前本市的居民都已經搬走了。」
顧盼心握緊了拳頭。福愛小區……那是她以前的家,她、爸爸、媽媽的家,還有就是……他們兩個第一次……他要這個小區做什麼?!
「你要福愛小區做什麼?」阮震東疑惑的問道。
「我打算建一個遊樂場,臨河的老小區現在並不好找,我看上福愛小區。」他抽著雪茄,吞雲吐霧。
「不好意思,我現在並沒有打算對那邊小區做出任何的改變,如果戮總想要合作的話,我們可以談談關於臨海金融中心的項目。」
「呵呵,你怎麼會以為我要和你談合作?」男人嗤笑,「金融中心可以算是一個大工程,沒有上百億資金你拿不下來。光是審查那一關,就夠你受的。而我可以幫你。」
阮震東明白過來了:「你打算出價多少要福愛小區?」
「你可以出個價。」
「足以填補臨海金融中心資金所有的不足。」
「呵呵。」他低低的埋頭笑了笑,「你的胃口很大。」
「你要明白,我不一定非要買你福愛小區,只不過有些東西,我暫時還不想碰罷了。」他暗指那三十噸黃金。
「啊,我聽說了,似乎阮先生手裡還有三十噸的黃金。不過,我並不看好黃金,說不定會在你出手的時候大幅度的下跌。」他笑得平淡,但是話中話卻全部是威脅。
「你有這麼大的能力嗎?」
「要不要賭賭看?」
阮震東遲疑了,在參加宴會前,他們得到一個最新的消息,txh公司為什麼不是500強,因為他們是私人企業,不是上市公司,他們可以對外不用公佈自己的財政報表,可以不用為股東服務。而他們最大的優勢,除了拿各國的各種項目建設以外,還有就是下屬的能源公司。
能源這個東西不是誰都能玩的起的,世界上的一切交易全部是圍繞著能源開展。所謂的貨幣交易,其實就是變相的能源交易。
沒有一定的實力和雄厚的資本沒人敢動能源這塊,動這一塊,如果做成大莊家,那就是面對的全世界。
「福愛小區你開價多少?」以現在的趨勢來說,阮震東對那三十噸黃金是希望突破90美元的時候再賣出,同時基金買跌,他可以大賺很大一筆。
男人笑了笑,半真半假:「你剛才的出價,我要了。」
「你要了?你不怕我轉移現在刑天的資金嗎?讓你出這筆錢嗎?」
「阮先生,其實我什麼都沒有,唯一有的就是沉在海底的錢特別多。」
沉在海底的錢是一句暗話,做金融的人都知道,如果某次金融危機,全世界的錢大批的消失,就會被稱為鯨吞,意思是被鯨魚吞掉,只要錢不拿出來,那就是跟著鯨魚沉在海底。
不過鯨魚總會上浮吐氣,而吐氣的時候就是吐錢的時候。
而男人的意思,顯然是他鯨吞了不少的錢。
能源這一塊,不玩則罷,一玩起來,要麼死無葬身之地,要麼就會富有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你只需要補我的不足就行了。」
「很好。」男人含笑,望出大廳了的男女,「阮先生的夫人,不進來和我們一起聊聊嗎?」
「她就不用了。男人的事,女人最好別插手。」
「看來阮先生很疼自己的夫人。是你的初戀嗎?」他笑。
「戮總,我們只是談生意而已。」
「也是。不過看到尊夫人讓我想起我的太太。」他聳聳肩膀,「我的太太可不像尊夫人,這麼明媚動人,還小鳥依人啊。不知道我有沒有幸,請尊夫人跳一支舞?」
「……戮總,既然我們生意談完了,那麼告辭了。」
「呵呵,阮先生你怕我搶你的夫人嗎?」
阮震東浮現怒色:「姓戮的,我不管你是什麼人!如果是戮天刑安排你來的,那就請你轉告他,他已經搶走了心心,難道讓我留下一個代替品都不行嗎!?」
說完,阮震東拉著程陌安就離開了。
戮天刑的眼裡浮現了冷色,令人不寒而慄。阮震東還是以前的那個阮震東,看來依然沒有什麼改變!
他從包廂裡出來,看了一眼隔壁的包廂原本被顧盼心放下的簾子掀開了一角,他慢慢的走了過去,果不其然的看到她用小手掀了一條縫隙,看著阮震東的背影。
他走上前去,與她對視。
顧盼心頓時鬆了手,帳幔落了下來,他慢條斯理的掀開,走了進去,看到她緊貼著牆壁,冷盯著他。
他在已經形成密閉的包廂內坐下,長腿一蹬,茶几撞到對面的沙發,而他的腿翹在茶几上,幾乎是將她跑出去的路線完全隔斷。
「怎麼?聽到以前心上人的告白,春心又動了?」他閒涼的睨著顧盼心,「你可以大喊救命,但是你喊了以後,我會做出什麼事來,顧盼心,我不保證。你也應該明白。」
他是在指之前的事嗎?
呵.
「讓開。」她忍了一口氣,從牙縫裡咬出這兩個字來。
「你不想和我聊聊嗎?要知道我的錢一旦過去,輝煌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而阮震東的刑天怕是要在b市或者全中國橫著走也沒人敢過問。」
「……」她咬緊牙關,恨得連一句話都不想給他說。
原來當一個人憎恨、憤怒的時候,對於出現在自己面前讓自己憤怒、曾恆的人,一句話,一個字都不想給他說!
「知道我為什麼原因幫助阮震東嗎?你可以好好的想想,如果他建成了金融中心,結果在剪綵的那天,金融中心突然垮塌了,你說,他會怎麼樣?材料提供商,你知道,很容易為了金錢偷工減料的加些多餘的東西進去。」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已經忍無可忍了。
「早就對你說過,惹我生氣,你會吃不了兜著走。說起來,你說我把你們兩個命脈准不准?」
他笑得那麼悠然,那麼薄涼,彷彿在說你看今天的肉好不好吃?
「你想去告訴阮震東不要我的錢?真遺憾,剛才在隔壁我們已經連合同都簽了,只是很可惜,合同故意留了一條紕漏,他竟然沒有發現,如果他不履行,不僅連翻身的老本都沒有,還得再進監獄一次。不過這一次,你說他還能不能出來?啊,說到監獄我突然想起了,其實,不用給他錢,我也可以將他弄回去。」
她瞪死了眼睛,卻有著疑惑。
男人自言自語道:「當初,戮天刑為了你,他讓尚義故意在監獄弄鬧出腦膜炎的事,讓阮震東假死,把他弄了出來,甚至還找了一具他親戚的屍體整容成阮震東的樣子瞞天過海。他為了你,把他的情敵弄出來,顧盼心,你說他對不對得起你?」
「然後你呢?你根本連聽他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照顧你三年!整整三年,他拋下一切的事都不管了,就為了照顧你!!你呢?你有沒有為了他醒過來?你沒有!!你是為誰醒過來!!?你是在什麼場合醒過來!?你是在他說什麼話的時候醒過來!你是用什麼方式表達你的選擇!?顧盼心,如果戮天刑沒死,在你把他傷成那樣以後,你覺得他會不會放過你!?」
她別過臉,沒有說話。
「對於你的兒子,你給他多少的母愛?他一歲不到你就成了植物人!!他快要四歲就因為飛機失事被活活炸成碎片!你知道嗎?戮天刑帶著兒子上飛機的時候,兒子對他說了什麼嗎?他說,爸爸,就算媽媽不要你,我也要和你在一起。爸爸,我愛你。」
她聽不下去了,眼淚橫流,雙腳發軟。
「你知道戮天刑被從飛機上拋下來的時候,用力的去抓兒子,想要保護他唯一的唯一的可以擁有的生命的時候,你知道他抓到的是什麼嗎?我告訴你,他抓到的是他兒子的一段胳膊!!他的兒子就在他的面前被炸成碎片,就在他的面前被火活活的燒成一個火球!!」
她撐不住了,腳下一軟的跪下。
男人看著她的虛弱,眼裡心裡全部是憎恨,全部是悲傷,「顧盼心,你沒有在那個現場,你不會知道他抓著自己兒子一截胳膊時的感覺!!你怨他對你做的一切嗎?你有什麼權利怨他!?你有什麼權利在他面前冷漠高傲,自恃清高,有什麼權利對他冷臉相對!?顧盼心,你沒這個權利,你沒有!!」
「告訴你你能做什麼?你就只能服從,就只能聽話,就最好的別惹我生氣!顧盼心,戮天刑沒死,他就會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