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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九十七章:妥協後,平靜的生活(1) 文 / 幽耶珞

    夜裡起了薄霧,閃閃碎碎的光在黑與暗裡交疊成了指路的明燈,她一個人走在靜寂的夜色了,那淡淡的彷彿伸手可及卻在最終只能觸到空空如也的薄霧,慢慢的將她全身包裹。

    腳下的鞋子很暖,厚實而安全,可是冷空氣穿透針織上衣的縫隙,她的鼻尖指尖耳邊都是一片冰。不遠處小小的廣場上露天的茶座圍了一層藍色的圍子,光影交錯間,推杯換盞的身影猶如皮影在圍子上疊出人影。悌

    盼心……不知道她是怎麼離開醫院的。在醒來以後,往著空空的天花板,她的一天比一年還要久長,她躺了半個月,終於忍不住,鬼使神差吧離開了醫院。穿過了冷寂的街頭,穿過了零碎的光影,來到了昔日的屋子外面。

    原本她種著各種花草的花園已經被鏟掉,變成了小區裡的麻將室。

    她躲在路燈後面的樹叢,抱著肚子蹲下。

    現在裡面有很多打麻將的人,光很亮,人聲很嘈雜,漸漸的時空凝聚變化。她看到以前在花園裡折豆角的媽媽放下手裡的簸箕,走到外面,一籬笆之隔,與那個男人相談甚歡,露出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明媚。那男人伸手撫過媽媽的頭髮眉梢,勾勒出條條光絲。

    媽媽聊完了,回頭看著她,對她說:「……媽媽,不會離開你們的。」眼神裡閃爍著那麼多的迴避和逃離。那時候她就知道,媽媽……會離開,會拋棄了爸爸和她離開的,包括拋棄人性與責任約定的婚姻。諛

    也許,就像戮天刑說的,是血液裡的傳承。

    她靜靜的凝望著,家,她的家早就破碎了。如果當初媽媽不曾離去,或許家庭的和睦還在,或許她也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如今,她和媽媽在同樣的背景下,同樣的選擇下。縱使她現在能夠理解媽媽,卻無法原諒媽媽。

    當她愛的人無法和她相守,當要得到她身體的人得到了她的身體時,自己已經身首異處,無法再享有完美的結局。終老一世的反悔,終老一世的慶幸,活過了,死去了,死去了,活過了,靈魂和身體,愛情和責任終究會相殘悼念,最終就像那麻將牌也會打出鎮魂歌般沉重的嗚咽聲。

    她的生命已經定格在同意和戮天刑結婚的那一刻,從此,她就應該化為鹽柱。

    掏出了從教室宿舍帶過來的幾本軟面抄,她一頁一頁的撕掉,她想要的愛情其實對家庭的渴望,她只希望如果此生有幸,盼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她想起那個傻傻的爸爸,弱智嗎?不呢,對她卻很好呢。還小的時候雖然都是爸爸在教她玩積木,長大了卻是她在教爸爸這個字說錯了。爸爸……雖然很傻很傻,但是卻給了她很多很多的愛,很多很多單純到不需要回報的愛,還有很多很多被人恥笑的規則。東西一定要擺整齊,過馬路一定要紅綠燈,做錯了就要道歉不管是老人還是兒童……儘管被人嘲笑,儘管她生氣不想理爸爸,可爸爸那呆呆傻傻的笑,只要她一回頭就一定能看到爸爸搔著後腦傻笑的樣子……

    軟面抄的日記本裡,十一歲的自己,十六歲的自己,十八歲的自己,二十二歲的自己……撕掉了吧。她終究,終究,聽到變成破碎的紙片對自己說:「你不能否定爸爸。」

    眼前那零散著小草的泥地上,一雙黑色的皮鞋出現在她的眼前,抬起頭,往上去,長腿的男人,低頭看著她,一臉的凝目專注,他脫下外套,蓋上盼心的肩頭:「為什麼不穿多一點再出來?」

    「我不冷。」

    「已經快十二月了。我們回家吧?」

    潸然淚下。

    終於還是朝他伸出了手,被他包裹在手掌心,那一觸間破碎的聲音只有自己聽得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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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醫院,醫生有些生氣的給盼心做了檢查,確保了她現在身體情況和胎兒的情況都還好,並沒有出現流產的跡象,才叮囑又叮囑不可以再擅自跑出醫院了。

    病房裡開了暖氣,她依然手腳冰涼,戮天刑走進浴室裡給她灌了兩個熱水袋,一個讓她暖著手,一個放在腳上,給她暖著腳。

    「如果我現在還是想要打了個孩子,你會讓我打掉嗎?打掉了,我們可以離婚嗎?」她躺在床上,望著給她端來烏骨雞燙的戮天刑,問道。

    他吹著無骨雞湯,試吃確定有些溫了才送到他唇邊,輕聲道,「先喝點熱的,別感冒了。」

    盼心乖乖的點了點頭,順從的將烏骨雞燙迎下肚子,她難受的扭曲了小臉,而後疑惑的看著他。因為湯的味道很難喝,可是剛才他試的時候臉眼睛都沒眨一下。他說:「裡面加了些溫補的中藥材,就算難喝你也勉強喝點了,感冒了也是你自己受苦。」

    「……我剛才說的……」

    「我們現在不談這個問題,好嗎?現在最重要的事是你養好身體。其他的事,等你身體好了再說。」

    「我……想了很多,在家門口的時候。」她抿了抿嘴唇,將他再度送來的湯汁喝下了肚子,「你說的沒錯,現在就好像媽媽爸爸的事

    ,在我和你身上重演。我……現在雖然能夠理解媽媽,可是我依然無法原諒媽媽。戮天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喜歡你,我現在一點都不喜歡你,我不想你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選擇……」

    她嚶嚶的掀起被子,將小臉藏在裡面。就算自己心理明白,必須要捨棄一樣,可是,真的做的時候,好難,真的好難,是順從自己的心,還是順從自己的理智……她無從選擇,每一個都很艱難。

    「阮震東,要和顏未結婚了。」他下了一劑猛藥。

    被子下的嚶嚀聲突然消失。

    「顏未懷孕了。再加上顏家本來就是台灣的名門望族,就算處於兩|岸|關係的考慮,阮震東不願意也不行。盼心,如果你現在還想和他在一起,你不僅殺了自己的孩子,還傷害了一個無辜的女孩子和她肚子裡的生命……你想和阮震東在一起,如果你們在一起是以對多數人的傷害為代價,那是你想要的幸福嗎?」

    他,面不改色的撒謊。他要阮震東娶顏未就要他娶。顧盼心,他太瞭解了。她活在自己的小小世界裡,她從來沒有想過去攪合太多,太複雜的事,她活得很簡單、活得很單純。所以,他可以撒謊。反正阮震東的手機已經被阮家的人沒收了,只要他再下點功夫,阮震東是娶定顏未了。更何況,顏未懷孕的是真的。

    阮震東是無從選擇的。如果他娶了顏未,這件事就到此結束,從此路過路,橋歸橋,如果還搞三搞四,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盤膝絕望的閉上眼睛。

    責任和愛情。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你想要什麼樣的生活,我都可以給你。盼心,不要再去想那個背叛你的男人,無關他愛不愛你,他已經和別的女人有小孩是事實。我們以後,在一起過我們的日子吧。」

    她徹底的死心了。

    不管在不在一起,阮震東都會在她的心裡,在她的靈魂裡。她不在乎戮天刑的想法,一點都不在乎。可是她在乎阮震東,在乎阮震東身邊的人。不管再多的堅持,再多的想要一起努力奮鬥出自己的平凡而幸福的生活,在責任面前,在親人面前……只能妥協。

    人,是要犧牲自己,來成全那些愛著自己的人作為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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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已經快要到了春節,盼心的肚子也大了起來,在醫院的保胎這段時間裡,醫生在16周做了檢查以後,確定胎兒發育正常,而盼心的身體也跟著好起來不少,終於批准出院。

    戮天刑帶她回到了清泉山上的和式住宅,主要這裡交通方便,離市區很近,工人多,而且空氣和環境對她來說都有好處,自然是不二之選。

    以後的日子,過得特別平靜,沒有爭吵,沒有喧鬧,就像她想的那樣近乎白開水的無味,除了他依然不改的霸道外。

    「放我下來好嗎?我自己吃就行了。」

    盼心彆扭的被戮天刑抱坐在腿上,看著戮天刑動手餵過來的早點,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抗議道。剛才當著傭人的面被戮天刑抱下樓,她就尷尬的想找條地縫鑽進去。雖然傭人沒說什麼,也沒用什麼異樣的眼光看他們,但是她就是覺得渾身不自在,可這個男人呢,絲毫不管別人的想法,一味的抱她下樓吃飯,而且還不准她親自動手,全由他負責。

    戮天刑無視她嘴裡的抗議,充耳不聞的繼續著手裡的動作,一手環住她的腰肢,一手用叉子叉起一小塊蛋卷,放到她嘴邊,擺著臉有些不悅的說道:

    「張嘴……」

    盼心無可奈何的給他了一記白眼,見都起不了作用,只好放棄自己動手的打算,努了努粉嫩的唇瓣,然後才張嘴含住戮天刑餵過來的食物。

    戮天刑滿意的看她吞嚥下去,雖然也瞧出她臉上的不滿,但是他絲毫不介意的,反而自己特別享受在伺候她的情景中。怕她噎著,戮天刑放下叉子,端起旁邊的牛奶,送到她面前,盼心皺了皺眉頭,不想嘗那個鮮牛奶的味道,總覺得聞起來就覺得心裡悶悶的,戮天刑看了看她拒絕的樣子,微微歎了口氣,直接將杯子送到自己口中,一口氣喝了三分之一,然後在盼心還在微微驚訝的同時,他放下手中的杯子,用手夾住盼心的下巴,還盼心還沒反應過來至極,迅速的貼上了盼心的嘴巴,將口中的牛奶哺了過去。

    盼心下巴被他控制,眼眸睜大的看著貼在眼前的臉,她沒想到戮天刑竟然會用這樣的方式餵她吃東西。他為什麼一定要這種方式,多給她說兩次,或者按以前那樣恐嚇她,她就會聽話的喝了呀……

    嘴巴被緊緊的封上,牛奶在兩人的口中交替流淌,混合著兩人彼此口中的液體,相互糾纏的唇舌,是那樣的叫人臉紅心跳,絲絲的甜蜜映在彼此的心上,是那樣動情的一幕。

    直到盼心無可奈何的將他哺過來的牛奶全數吞入腹中,戮天刑都還沒有放過對她的糾纏,不知道到底是捨不得牛奶的味道,還是捨不得她的味道。

    許久,戮天刑才慢慢的放開盼心的唇,離開後還自然的伸出舌頭不經意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唇瓣。盼心將他那無意中表露的性感摸樣看在眼裡,微微蹙了眉。

    「還喝嗎?」戮天刑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她那彆扭又乖巧的小摸樣,意思透漏的再明顯不過:還要喝,我就繼續親口餵你,不喝,也不要緊,我也會親口餵你喝!

    盼心哪會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嗔看了他一眼,趕緊端起杯子,

    「我自己會喝!」說完紅著臉,緊張的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將被子裡的牛奶喝完一大半,眼看著快要全部喝完,戮天刑趕緊握住她拿杯子的手,停止了她猛灌的動作。

    「你是想讓我教你嗎?有你這樣喝法嗎?」

    其實戮天刑並不是想要責備她什麼,只是怕她喝急了容易嗆著,他不餵她可以,但是也不是她那樣急速的方法。

    盼心有些委屈的低著頭,也不說話,心中不滿:不都是你逼得嗎?

    不過她可不想將這話說出來給戮天刑聽。他那張接近寒冷的臉這幾天好不容易冰雪融化,有了明顯的溫度,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心中埋怨他的話,不知道會不會又要恢復他那寒冰臉。其實這樣的他,盼心覺得挺好的,只不過……

    算了,日子該怎麼過就怎麼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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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下午,戮天刑抱著盼心午休到傍晚兩人才起床。戮天刑洗完澡出來,看到臥室裡根本沒人,他好奇的四下看了看,連廚房浴室客房都看了,也沒人,當即心中有些不妙,連忙攔了工人問道:

    「太太呢?」

    「先生,太太在書房。」女工人回答道

    戮天刑一聽說趕緊朝樓上書房跑去,門關著,裡面也聽不到任何動靜,戮天刑疑惑著,她在書房幹什麼呢?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桌子後面,手裡捧著一本書,細碎的短髮半遮半掩了小臉,白皙的皮膚從髮絲間透出來,有一種誘惑著他的美感。而後她會凝著眉,抬起眸子看看窗外,一絲苦澀後,再度埋會書本裡。

    因為她懷孕的關係,這麼久了,兩個人一直都沒有做過,現在看著她美好的側臉,積累依舊的欲|火燒了起來。

    「怎麼突然跑到這裡來了?」

    「啊——」盼心看得入迷,突然就被戮天刑這麼一出現打斷,頓時有些慌了一下神,緊張的低呼了一聲,等她回過神看清楚進來的人後,才安了安自己的心,不慌不忙的對戮天刑說道:

    「我現在什麼事都做不了,可又不想自己整天無所事事,就到你書房裡找了點書看。是不是會打擾你?」

    「這本原文書看的懂嗎?」他看著她手裡滿滿的英語字符,關心道。畢竟當初因為唱歌養家的關係她沒有好好的讀書,雖然自考是過了,可是後來的時間都用在照顧他身上,怕是英語都忘記了。

    「是有點困難,不過沒關係,我自己可以一邊看,一邊查字典……」

    「我教你就行了。」戮天刑想也沒想脫口而出。他不光會教她,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她,他願意讓她共有自己的一切,不管是財產、知識,還是……其他的。

    也許是下午睡得太久,儘管現在快接近深夜了,兩個人還是沒有絲毫睡意。

    兩人同時擠在一張單人椅子上,幸好盼心夠瘦小,佔不了多少空間,兩人溫馨的擠在一起看書,也是從來未有的事。

    盼心看書看的很認真,很多不懂的地方她都有主動的問出來。說實話,現在她很佩服這個男人腦袋裡知識的豐富,不光什麼都懂,甚至對她耐心十足。一個單詞,在什麼時態下的不同用法都會給她舉一反三講得很全面。

    她想起了自己自考的那段時間,那段時間他也是這樣陪著她,耐心的給講著自考書本裡她不懂的內容。

    那時,她是真的覺得很開心。

    戮天刑抬言,看了看依然精神抖擻的盼心,見她看書專心致志,並沒有因為自己在旁邊而被打擾,心裡有一種說不出味道。他是樂見其成她現在有事做的表情,但是還是不免心疼,她懷著孩子,現在又不按時睡覺,一定很辛苦。於是他攏了攏圈在盼心腰上的手,將他往自己的懷抱裡靠近一些。

    「心兒,餓嗎?我去為你做點宵夜?」雖然不想打擾她看書的勁,但戮天刑還是很關心她的肚子,於是貼著盼心耳朵輕聲問道。

    盼心被他一提醒,才微微的感覺好像還真的覺得餓了。這才想起來她們好像在書房待了也挺久了。耳邊拂過戮天刑的氣息,她才發現兩人幾乎是疊在一起的,頓時不好意思的就微紅了臉,想著把他支開,免得自己被他們那曖昧的姿勢影響。

    「嗯,有點餓了,你要吃什麼,我去……」

    「不用了,那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去弄點吃的給你拿過來來。」戮天刑說著,在盼心側臉上親親的吻了一下,才放開她,起身朝外走去。

    身邊溫暖的氣息離開,盼心覺得溫度一下將了下來,在一室的寂靜中,她往著身邊椅子上原本有他的位置,微微的埋了頭,小手握得發緊。

    她現在和戮天刑這樣安穩平靜的生活,會不會得不起阮震東?

    很快,戮天刑就做好的芝麻糊端上來,許是餓極了,盼心端著就開始往嘴裡吃,戮天刑好笑又好氣,等她一碗吃完了,他無奈的歎了口氣,拇指撫過她的嘴邊:「都要當媽媽的人了,吃個芝麻糊還吃的滿嘴都是。」

    「你呢?你不吃嗎?「

    「心兒,我想吃你。我已經快七個月沒碰過你了,今天晚上給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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