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整整六年的光陰,像是花兒等待著綻放美麗時節的春天。等到的卻是陰謀詭計。
彈指煙花落,歌未盡,曾經她想要把握的東西,竟然是一出復仇的棋,他在棋盤上落了很多子,她是那一顆看上去最遠,最孤立,最無關緊要的那顆,可是,當格子棋盤上的棋子越落越多,她這顆看似無用的也和其他的棋子聯繫在了一起……悌
六年的時間,從十六歲跟他在一起,頭兩年愛戀,後四年……
仰頭看著天,那一片的燈光迷離,清泉山上的樹葉搖晃成了鬼魅,後四年的事她已經記不清楚了,她的記憶在那一刻他要她交出媽媽交給她的東西時中斷。
剩下的就是模糊,像迷霧一般的模糊,只有輪廓,卻看不清楚是什麼的模糊。
醫生說她是摔下來的時候傷了腦子,喪失記憶,醫學名稱叫做選擇性遺忘。可是她並沒有忘得一乾二淨,隱約有模糊的影子,模糊的影子裡有她的愚蠢。
媽媽交給她的東西,那個信封裡是瑞士銀行裡二十噸黃金的鑰匙。
整整二十噸黃金,一年全世界的淨購量才兩百噸,這十噸黃金暫時了全世界一年淨夠量的十分之一。
媽媽,是希望她拿著這個鑰匙,在彬彬成年以後交給彬彬,十噸黃金是戮家傳了十代的心血!諛
可是,她愚蠢的那麼的相信了他,將鑰匙交給了戮天刑……
一切都完了,都完了。全部都死完了,死乾淨了……她是白癡到了什麼地步,才會相信他到自己雙手沾滿鮮血的地步?他什麼都沒有做,真的什麼都沒有作,他什麼都不需做,就可以摧毀一切了……
她的腦海裡記不得當時具體的事情,具體發生的時間,發生的情景,在他說「給我」的時候,一切都斷掉了,像鐵索橋,一邊是堅固的鐵鏈,而另一邊是搖搖欲墜的薄絲。那麼細,那麼脆弱,一碰就會斷掉,那些在鐵索橋上的木板,越往後走越是支離破碎,單薄的極致的記憶……每每的她努力的想要去想,腦袋裡就像要衝破什麼似的,錐子一樣的東西在刺著大腦,將她的腦子攪拌成了稀泥。
她無法去想太多,無法去思考太多,一想,一思考,她就會頭痛欲裂,呼吸不能的陷入黑暗的深淵,只有痛苦,生不如死的痛苦。她分不清楚是不是之前的恐水症造成的,她那麼痛,那麼不願意去回想,就只能不斷的用頭去撞著牆、撞地,想要把頭皮都撕裂了……
可是,她記不起,記不起,再後來發生了什麼……
戮天刑說的什麼地震,什麼跳海,她……完全沒有記憶。
就算心裡知道那是真的,是發生過的,但是她沒有記憶。
她的記憶裡有一堵牆,自己一去碰觸那個記憶的牆壁,模糊的東西就會像恐怖片裡的鬼魂一般發出慘叫,然後,當她使用了鎮定劑清醒過來時,意識裡突然有了明白,他利用她去搞到那二十噸黃金,因為他知道戮父是不會給他的,於是他利用她。
他演了一齣戲,讓戮父和媽媽以為他喜歡她,所以,把東西交給了她。
奈何,從頭到尾,沒有愛。傻傻的人只有她一個。她所付出的一切,不過是他冷笑著不屑一顧的塵埃。
這就是她腦海裡僅剩的,她認知裡僅僅知道的。
淋著雨水,安靜的走在那蜿蜒的山路上,盼心停下了腳步,回頭看想方才走過的路,那遙遠處的山頂,勾勒著房屋的線條。
他,是這個城市的傳說。
那二十噸的黃金,足以讓他在這個城市翻雲覆雨,也足以讓他在世界的舞台上揚名立萬。他成就了的一世輝煌,成就了他首富的身份,成就了他……或許,更加殘忍的本性?
那時候,她竟然沒有發現,他的兩面三刀功夫做得多麼厲害。
她一直悶著頭走到阮震東的公寓樓下,一層層的數上去,數到二十三層,看到燈火通明。她很想上去,很想,從他身上掠去溫暖,可是,已經不行了。
若說之前,阮震東、戮天刑和冷莫言還能三分b市的天下,那麼現在,戮天刑在得到那二十噸黃金以後,他已經一隻獨大到根本不需要將阮震東放在眼裡了。
昔日的阮震東是太子爺,而今日的阮震東在戮天刑的眼睛裡不過是一條血統高貴的狗罷了。
在天色發亮的時候,她離開了阮震東的公寓,默默的走回了學校,拉開教師宿舍的門,倒在床上,猶如死掉的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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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到清泉山上和戮天刑發生了不該發生關係的第二天,盼心用冰敷了眼睛去了熊貓要,打起精神回到音樂教室,開始教小盆友唱歌。
現在是暑假,她並非正規學校的老師,而是文化宮的音樂老師。
正用雙手打著拍子,著迷的看著小盆友臉上的童稚,沉靜在孩童的單純無邪時,教室的門被主任推開:「顧老師,現在方便來一下校長室嗎?有人找你。」
……是阮震東嗎?
她含笑的點了點頭,將小盆友交給副班老師後到了校長室門,敲了兩聲後,校長說:「請進。」
她推開門進入,臉上依然掛著不曾改變的溫和笑容。
可,那淡淡的猶如鈴蘭的笑容卻在看在校長室裡翹腿坐著的男人時瞬間凝固。
戮天刑!?
盼心抓緊了連衣裙。
「顧老師,戮總想和你單獨談談,我就先離開了。」盼心根本來不及阻止,校長已經離開,並門關上。
坐在沙發上交疊著雙腿男人瞇著眼睛看向盼心:「怎麼?顧盼心小姐,你是忘記我了嗎?」
「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想做什麼!?」盼心後退一步,貼緊了牆壁,黑瞳戒備的盯著一臉迷人微笑,優雅又從容的男子。
「說話客氣點嘛。」他哧出冷笑,長腿放下,優雅的拉了拉西裝,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顧盼心走了過來,「我特地來找你,當然想讓你幫個忙。」
盼心眼裡閃過疑惑,可僅僅是瞬間,她恢復了冷靜,沉聲道:「我不接受。戮先生,您請回。」
「怎麼了?現在對我這麼冷淡?昨天晚上,你還熱情似火的求我,忘記了嗎?」那揶揄著曖昧氣息的男音,輕聲說著時吹拂了她耳珠,帶上一陣陣的甜膩,「對了,我用手機拍下來了,要不要我給你看看,讓你重溫一下?」
憤怒的情緒陡地從盼心的心中升騰起來,她怒瞪著戮天刑,恨不得能夠將他碎屍萬段。
而他,卻勾了勾嘴唇,挑高了一道眉毛,挑|逗似的回視著盼心眼裡的憤怒。
在視線的衝撞和對峙中,盼心認輸了,她開口了:「你說,什麼事?我時間不多,還要去上課。」
「如果現在在這裡的是阮震東,你的時間就會很多?」在說話的同時,他的一隻手肘撐在了盼心身後的牆壁上,她被禁錮在牆和他之間,「你還真是翻臉不認人,昨天跑來求我的時候,可不是用現在這麼冷漠的表情啊。」
被困在他和牆壁之間,他的高大依然,挺拔依然,而她……此時痛恨自己的矮小個子!「如果沒事的話,戮先生我先告辭了。」
說罷,盼心轉過身想要從另一側逃開,奈何他動作更快,另一隻啪的撐到了牆壁上,讓盼心退無可退,她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你到底想怎麼樣!?昨天的事已經過去了!我不覺得我們有再談什麼的必要!?」
她背對著他看著牆壁上男人兩隻大手緩緩的離開了冰冷的牆壁,就在她鬆了一口氣,以為他放過她時候,那兩隻手竟然抱著了她的手臂,將她摟進懷裡。
「放開!!」她將力量用到手上,想要掙開。
偏偏他的鉗制好像鋼鐵,他的大掌抓著盼心掙扎的纖細手腕。四隻手,男人的手女人的手在盼心的心口用力的收緊著,他的力量固執而堅定,將她抱得死死的。
「小盼心。」曖昧而潮熱的呼吸噴在發間耳邊,他的臉龐摩挲著盼心的頭髮,貼著,從溫柔的摩挲到越來越用力,幾乎弄疼了她,她咬死了牙齒,不說話,只聽見他說,「我很需要你解決我的生|理,你該回來我身邊了。我的小盼心,你還愛我的,不是嗎?聽話。」
強忍著眼淚不爭氣的掉落臉龐,他摩挲的著她的臉龐,摩挲著她的耳垂,將她禁錮的那麼死,盼心咬得牙齦都疼了,「戮先生,我不愛你。昨天只是交易,你幫我的忙,我賣身給你,如此簡單!與愛無關!」
「好。」他終於鬆開了手,「我聽說,你的腦子好像在那時候摔壞了。我就不會怪你現在說的這些蠢話。不如,如果你的腦子真的摔壞了,我也不介意再讓你回憶一下,如果我想要的弄不到手,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
「對了,這個是我給你聯繫的催眠師,我建議你最好去催眠,仔細想想以前的事,如果下次你還是這樣的拒絕我,我是捨不得傷害你,不過對你身邊的人,我是百無禁忌。你明白我的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