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弓弈的傷勢終於好轉了許多,當然,這要全部歸功於他血脈的功勞。如果沒有血液的自動療傷,弓弈現在十有仈jiu要去見閻王了。
儘管修武之人的體質遠遠優異於常人,但若是多日不吃不喝的話,也是難以存活。這些天來,弓弈只依靠著頭頂上方能夠射進陽光的地方每天早上滴下的露水來維持生命。當他感覺到自己的臟腑已經基本恢復的時候,他勉力的站起,雙眼盯在自己原本躺著的方寸之地,緩緩道:「前輩,在下迫不得已,才冒犯於您,還望見諒。」
弓弈蹲下來,想要將骸骨露出的部分重新掩埋,然而當他手捧黃土的時候,卻發現在那地下骸骨之處,竟然有著微弱的亮光。
這怎麼可能?弓弈心中大駭,不知道那是何物,想想一個骸骨發出亮光,這已經足以刺激普通人的心臟。略微猶豫,弓弈放下手中的黃土,壯著膽子,扒開了那有著若隱若現光芒地方的土地。
那是這個死人的頭顱,一枚如鴿子蛋般大小的發光體猶如嵌在頭骨內一樣,弓弈對此自然相當震驚,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去碰觸那個發光體。當他的手指與之剛剛接觸的時候,一個信息猛然傳進到他的腦海之中。
而在這個時候,弓弈卻不知道,在遙遠的地方,一個原本盤膝打坐的人,雙眼陡然睜開,口中喃喃道:「果然出現了。」他的語氣難掩興奮之色,彷彿多年期待的夢想即將就要成真了一般,隨後這個人身形一閃,向著弓弈的方向飛來。
弓弈自然不可能知道他一個小小的動作竟會引人前來,而這個時候,他只是被動的接受那個發光體所傳來的信息:老夫弓震蒼,一生追求神道,但終究無果,停滯於聖武大成多年,無有寸進。如今大限將至,自封於此洞之內。sheri神弓關係重大,已被老夫掩埋於此洞東北角地下三尺之中。聖武強者死後,部分功力聚於此舍利之中,老夫已在其中設下重重禁制,唯有自動被傳喚而來的後人方可用於己身,若是旁人,還望早早離去,以免自誤。
得知這些,弓弈心中的震駭更是巨大無比。早在離開天台宗之前,宗主夏一鳴就告訴了他與此人的關係。他沒有想到,這具骸骨竟然就是他的祖先,千年前的通玄劍弓震蒼。而更他為之震驚的是,祖先的修為竟然已經達到了聖武大成之境,在沒有神武高手的幾千年間,這已經是世間最巔峰的存在。但看祖先的語氣,明顯對無法進階神武懷有大憾,對此,弓弈也是唏噓不已。人不怕路上有坎坷,所畏懼的就是在路上永遠的停滯不前。
看著手中的舍利子,弓弈慢慢的用心感應,臉上終於露出了驚喜交加的精彩表情,這其中蘊含的靈力之強,遠超他的想像。既然祖先已經說了可以為他所用,弓弈自然不會客氣。他右手握住舍利子,吞靈之術毫無顧忌的施展。
舍利子內的靈力十分的精純,而且居然與弓弈的自身靈力十分的契合,否則如此多的外來靈力湧入,誰成主導都是問題。足足用了數個時辰,弓弈才將舍利子內的靈力吸乾,而在那個剎那,舍利子也憑空不見。
弓弈急忙盤坐在地上調息,他感覺到自己此刻的身體強悍無比,那種感覺就如同一個國家原本只是擁有幾個小郡城,但是僅僅幾個時辰,就成為了世界中的一方霸主一樣,酣暢無比。
弓弈體會著這種對於他來說從未有過的強大力量,竟然一層層的打破桎梏,將自身的修為提高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他體內再也不是高武境界的力量,而是那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真武之境。他記得,當年蒲威曾與他說,只有達到了真武的境界,才算是真正的領略到了那麼一絲的武之真諦。而在這個階段,想要提高修為,就只有通過領悟武理,結合吸收的靈力才能提高修為,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緩緩的睜開眼睛,弓弈仰天大笑,他想不到這一次的因禍得福竟然讓他收穫如此巨大,如今即便李無念復生,也斷然不敢在他面前號稱中州年輕一輩第一人。現在弓弈的實力,明顯已經遠超儕輩。真武初期的修為,只要不遇到禹飛龍那樣巨無霸式的人物,即便打不過別人,想要自保,已經沒有問題。
高興之餘,弓弈並沒有忘記舍利子所透漏的另一個信息,那就是sheri神弓。他來到洞內的東北角,手掌按在地上,掌力一吐,那裡的土地瞬間鬆軟。隨後他的手掌又生出了一股吸力,那裡的泥土被他一點點的吸了出來,終於,在三尺之下,他看到了一個木盒,這個木盒除了上面粘了少許泥土外,竟然如新的一般。想到在地下埋了千年,這個木盒竟然沒有爛,這種材質定然不是普通木頭可比。
緩緩的打開木盒,弓弈終於看到了那足以令天下瘋狂的至寶——sheri神弓。弓身的長度與弓弈的寶劍差不多,通體光芒流轉。弓弈將之拿在手上,手指撩動弓弦,竟然發出了悅耳的鏗鏘之音。想到自己的父親及整個弓家都是因為這把神弓喪生在星辰殿之手,弓弈不禁悲從中來,身上騰起一股滔天的殺氣,心中復仇的火焰再次猛烈的燃燒,但他旋即平靜下來,他雖然實力大漲,但是想要滅掉星辰殿卻是癡人說夢。正當他要掩埋弓震蒼祖先的骸骨之時,卻感受到一股比他還要強上幾分的氣息向著這裡掠來。
心中一驚,難道是寶物出土引來了高手?正當弓弈心中揣測之時,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老者已經出現在了山洞之內,一雙眼睛射出貪婪的光芒,死死地盯著弓弈手中的木盒。
「我果然沒有看錯你。」老者對著弓弈微笑著,說出了這句莫名其妙的話。
弓弈心頭一震,這個聲音為何如此熟悉。他的心中努力的回憶著,陡然,他的眼中射出凶狠的光芒,一字一頓的道:「你是魔殿殿主。」
「哈哈」老者狂笑,聲音在山洞之內纏繞不絕,他的嘴角露出一絲不屑道:「你們說是魔殿就是魔殿好了,一群自命不凡的虛偽之人。」他正是感應到了神弓的氣息,才急速趕來的星辰殿殿主。自從與李翼一戰後,他就再也沒有露面,每日只是打坐修煉,所為的就是這一天能夠第一時間趕到神弓出世的現場。
當初在天台宗,弓弈曾聽過「塔主」在與魔殿殿主對峙時兩人的對話,由於仇深似海,能夠從聲音中分辨出魔殿殿主的聲音並不奇怪,因此在老者幾乎是默認的話語中,弓弈並未有絲毫的訝異。而在這一刻,面對自家滅門慘案的罪魁禍首,弓弈戰意高昂,緩緩道:「今日我修為大進,正好拿你喂招,為我死去的親人報仇雪恨。」
磨殿殿主對於弓弈的話並不放在心上,搖頭道:「老夫今日並不想與你交手,況且,你認為你那點修為能戰勝老夫,簡直是天方夜譚。交出sheri神弓,日後我們會有機會交手的。」
「想要我交出神弓,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弓弈右手一劃,建立了一個臨時結界,對於在那裡戰鬥,弓弈也是非常期待。
魔殿殿主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並未將弓弈的挑戰看在眼裡,向著地下一瞟,隨後道:「如果老夫所料不差,這具骸骨應該就是你弓家先祖弓震蒼吧?」魔殿殿主露出了一副狡黠的笑容,繼續道:「你若是想讓自己的祖先骸骨成為齏粉的話,那就儘管與老夫對手。」
「卑鄙!」弓弈破口大罵,但他心中隱隱覺得,今天恐怕這把神弓要保不住了。
魔殿殿主的臉皮厚如城牆,對於弓弈的謾罵並不理會,只是自顧自的說道:「我數三聲,你若不將神弓交出,就別怪我對死者不敬。」
「一」魔殿殿主根本不給弓弈辯駁的機會,完全佔據著主動。
弓弈的手緊緊的握著木盒,心中做著劇烈的掙扎。
「二」魔殿殿主的臉龐露出戲謔的笑容,同時的右手周圍隱隱有靈力波動,似乎在對弓弈做著警告,只要他勁力一吐,弓震蒼的屍體就會蕩然無存。
儘管弓弈對於神弓十分不捨,而且也知道魔殿為了得到此寶處心積慮多年,定是有重大圖謀。若是此物落在他們手上,說不準會發生什麼樣的動盪。但是弓震蒼不但是他的先輩,剛才又將他的修為提高了不可思議的一截,於情於理,都不應該讓這位祖先的屍骨受此侮辱。
「三」魔殿殿主給弓弈考慮的時間終於到了盡頭,他的臉色一變,就要催發掌力。
「給你」弓弈終於無奈的選擇了放棄這件至寶。將木盒擲了出去。他本想在魔殿殿主去接木盒的剎那,對他發起攻擊。但是魔殿殿主是何許人也,自然會防著弓弈這一手,他左手伸手接物,而右手的氣機卻是鎖定著地上的骸骨。在這樣的情況下,弓弈也不敢冒然出手。
接到木盒的剎那,他身形一閃,已然不見蹤影,只是遠遠傳來他的聲音:「弓少俠贈寶之情,老夫定當銘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