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之中,弓弈一人一劍,製造無邊殺戮,對於這些因金錢和官位而雙眼赤紅,失去理智的人,弓弈沒有絲毫的手下留情,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弓弈可謂深諳此道。
「閃開」一聲大喝傳來,人群中竟然自然的分出一條道來,一個人高馬大的身影出現在弓弈面前。
「小子,囂張要有相應的本錢,讓我馬奎來領教一下你的高招。」這人聲若洪鐘,配合上他的高大身材,滿頭金髮,就好像一頭獅子一樣。
弓弈止住身形,看著來人。臉色變得鄭重,因為它能夠感受到此人的修為與他相仿,一旦交手,勝負也只是五五之數。但比他強上許多的人弓弈尚且不懼,此刻更是從容相對。
馬奎的兵器非常怪異,是一個獨角銅人,重達百斤。這種兵器在江湖上極其少見,一來過於沉重,二來屬於偏門。但馬奎卻是憑借此銅人在廣倉郡闖下了赫赫威名。雖然他也聽說過弓弈的一些事跡,但此刻真人就在眼前,在他眼裡,弓弈就如同一個稚氣未脫的孩子,鼻子中發出一聲冷哼,嗤笑道:「乳臭未乾,也敢在此地撒野,年輕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弓弈並不動怒,緩聲道:「多說無益,你這般狂妄,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幾斤幾兩。」說罷,弓弈手中長劍遞出,劍借人勢,人隨劍走,這一瞬間,他人劍合一,將劍法發揮至極限。
在馬奎的視線中,此刻竟然失去了弓弈的身影,他只看到一個光點衝著自己飆射而來,而他能夠清晰感覺到光點上所蘊含的強大力量,而這力量的源泉就是弓弈的劍意。他不得不面對現實,收起了剛才的輕視之心,將靈力灌注在手中銅人之內,隨後狠狠的對著前方的光點砸去。
「鐺」的一聲大響,黑夜之中傳來一串刺眼的火星,那是金屬在大力摩擦下所造成的後果,馬奎在那一瞬,分明看到自己的銅人上多了一道深深的劍刃劃過的痕跡。
周圍的官兵被這一聲大響震得耳中鳴音不斷,他們沒有想到,這個青年的爆發力竟會如此之強,能夠和廣倉郡一向以力量著稱的馬奎硬碰一記。此刻他們才真正的覺得,想要得到那千兩黃金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看著滿地的屍體,也是陣陣後怕。
弓弈在這一劍刺出的時候,也是進入了一種奇妙的狀態,他似乎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周圍的一草一木和所有人的位置,更玄的是,在這黑夜之中,他竟然能夠看清自己手中長劍的紋絡,感受寶劍內部的材質,以及自己注入的靈力在寶劍之中的運行軌跡。直到那聲大響過後,這種感覺才緩緩消失,而他自己也被這一下震的渾身氣血翻湧。
對於剛才,他已經完全的是出於本能在與馬奎硬拚了一記,這是一種無意識的狀態,若是剛才馬奎陡然變招,恐怕弓弈已經被他拍成一灘肉泥。只是馬奎對於那亮點頗為忌憚,想要將之阻攔。
弓弈知道,那種感覺是可遇不可求的,也許那就是一個契機,只是他不明白這個契機是要晉陞修為,還是要提高自己對武的悟性。但此刻已經容不得他多想,因為馬奎在稍緩之後,已經揮動著手中銅人,再一次的砸向弓弈。
弓弈這次並沒有硬接,而是身形疾走,隨後長劍自下而上劃向銅人的腋窩處。馬奎將手中銅人一偏,重心前移,砸向弓弈的長劍。而弓弈卻是長劍一個兜轉,刷的一下,斬下了銅人的一隻耳朵。
馬奎被弓弈這一招打的猝不及防,雖然對他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卻讓他大動肝火,畢竟自己這個銅人沒了一隻耳朵,以後一定會成為其他人說笑之時的談資,這是他所不能夠容忍的。但他也明白,弓弈手中的長劍絕非凡品,定是一件削鐵如泥的利刃。
在修煉者的世界中,擁有削鐵如泥的兵刃自然是佔據一些上風,但並不代表只要兵器一碰,別人的武器就會像木棍一樣被斬斷。因為修武者中,比拚之時都會將靈力灌注在兵器之內,而被灌注靈力的兵器堅韌程度是很可觀的,若不是實力差距過大,或者被人偷襲,兵器折斷也很少發生。而馬奎的銅人面積過大,靈力不可能讓每一處都堅韌至極,所以被弓弈削掉一個耳朵,也不難理解。但馬奎在廣倉郡以武技而論也不是一家獨大,也有著幾個明爭暗鬥的死對頭,他可不想因此成為那幾人的笑柄。
弓弈仰天打個哈哈:「你這銅人造型真是奇特,不單獨腳,現在也獨耳了。」
馬奎本就是一個脾氣暴躁之人,見弓弈得了便宜還賣乖,當下怒吼一聲,向著弓弈衝來。手中銅人更是如疾風驟雨般揮動,想要快速將弓弈擊敗。
弓弈見招拆招,絲毫不落下風,所謂欲速則不達,馬奎如此急功近利,若是換做旁人,或許還會被他這狂猛的攻擊一時打的手足無措,但弓弈何許人也。不敢說身經百戰,但戰鬥經驗卻也異常豐富,見他如此,手中長劍護住週身要害,不露絲毫破綻。偶爾尋機反擊,刺出幾劍,也讓馬奎不敢大意。但令馬奎更加惱火的是,不知在什麼時候,手中銅人的另一隻耳朵也被弓弈手中的長劍削了下去。
不到半個時辰,馬奎漸漸感覺體力不如開始之時,手中銅人也好似變得沉重。一招一式也變得略微緩慢。
以弓弈的眼力,自然也看出了這點,但他並不急於求勝,依舊進退有度,穩紮穩打。
馬奎在此時終於感受到了面前這個年輕人的可怕,在面對優勢時都能如此沉穩,不驕不躁,讓他也是無可奈何。如果這個時候弓弈對他大展攻勢的話,他相信還能以自己剩餘的體力尋找機會,贏得最後的勝利,但弓弈此刻這般,他只能慢慢的被耗死。不是他不想退,只是他已經被弓弈纏住,無法脫身。
「刷刷」兩劍,又削掉了獨腳銅人的兩隻手臂,銅人終於成了一個徹底的人棍。這對於馬奎來說是一種**裸的羞辱,比之殺了他都要難受。
「好,英雄出少年,今天我馬奎認栽了。」馬奎說到這裡,竟然撤回銅人,猛的砸向自己的腦袋。
「彭」馬奎栽倒在地,他的腦袋也被自己含恨一擊打的凹陷了進去,紅的白的灑了一地。馬奎來勢洶洶,最後竟落得這般下場,這讓周圍的官兵也是有些膽寒。
弓弈歎了一口氣,沒想到此人居然如此剛烈,此刻他對馬奎竟然生出了幾分敬重。但這並不代表弓弈生出了憐惜之情,即便今天馬奎不自殺,他也不會饒他一命。
弓弈的眼神飄向了其他人,朗聲說道:「誰還想取我弓弈性命,敬請前來賜教。」眾人見識了剛才馬奎的殞命,似乎也忘記了金錢和官位的誘惑,知道了保命才是最佳選擇,因此並未有人敢上前送命。
正當弓弈要轉身離去的時候,一陣大笑聲突兀的響起:「哈哈,想不到馬奎竟死在一個毛頭小子手中,真是枉為廣倉郡的有數高手,只是不知道這位小兄弟還有沒有雅興,陪我孫某人活動一下筋骨。」
「孫不凡!」驚呼聲從幾名官兵的口中響起,看樣子這孫不凡或許真的有些「不凡」。
弓弈微一抬頭,只見一位道士模樣的人手執拂塵,御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