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離開,弓弈感慨萬千,想自己當年家中遭逢巨變,弓家除了自己無一活口,師父甘冒大險將自己救上天台宗,從此修煉武道,不經意間,到現在竟然已經五年有餘。
站在山腳下,他回過頭,仰望著天台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別人是下山歷練三年,但他身份特殊,卻是不受這個限制。他腦海中浮現出一身紫衣的趙嫣兒,自來熟的林海,冷酷的吳昊。朋友也好,敵人也罷,都已成為過去,不知道下一次相見,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
「弓子,走了」菩提鳥撲扇著翅膀,在一旁喊道。
「走吧」趙維揚也拍了拍弓弈的肩膀,輕輕的說道。
二人一鳥下山後,向西走去。之所以選擇這個方向,原因有二:東部是東桑國,在星辰殿活動的地方歷練,以這一組合的實力來說還是過於危險;西部是大夏國的國都洛城,那裡也是去大陸中部的必經之路。弓弈想要尋找母親,或者是調查趙維揚家族的滅門慘案都必須去那裡。
天台宗距離洛城並不是很遠,常人的速度一個月也可以到達,所以弓弈他們並不著急趕路,一路上就如遊山玩水一般。這一天他們來到一個小鎮,在一個酒館裡吃飯。由於當年趙維揚的家世,他的儲物戒指內也有不少錢,所以他們暫時還不用為錢發愁。正當他們要結賬走人的時候,坐在靠窗位置,一個公子哥打扮的人,帶著兩個隨從走了過來。對著弓弈一抱拳,指著菩提鳥說道:「小兄弟,這隻鳥很漂亮,賣給我如何,我願意出高價,還望小兄弟能夠割愛。」
菩提鳥一聽大怒,渾身羽毛仿似要立起來一般,就要發作,弓弈急忙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不要衝動。
弓弈知道自己身負重任,不想多生事端,說道:「這位仁兄,小弟深感抱歉,無論什麼價錢,這隻鳥我是不會賣的。」開玩笑,把三大珍禽之一的菩提鳥賣了,除非是腦子壞了。
那名男子聽到弓弈如此斷然拒絕,臉色一變,隨即說道:「小兄弟話說的不要太滿,在這黑石鎮,還沒有人不給我李某面子。因為一隻寵物,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未免有些不明智啊。」說完這話,他身後的兩個隨從也是嘿嘿冷笑。
對於這種角色,弓弈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但依然鄭重的說道:「不好意思,他不是寵物,他是我兄弟。」一旁的菩提鳥看的出弓弈這句話是發自肺腑之言,心中感動。幾年的相處,菩提鳥自然能夠看出弓弈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
「哈哈」聽弓弈說出這句話,那名男子和隨從放聲大笑。然後他對著四周的人說道:「你們聽到了沒有,他說這隻鳥是他的兄弟,和鳥當兄弟,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這裡的吵鬧也引起了酒館內其他人的注意,對著他們這裡議論紛紛,竊竊私語。
「那個少年要倒霉了」
「是啊,李家那個小霸王可是什麼事情都能幹的出來。」
這些低語自然瞞不過弓弈他們的耳朵,但是他看的出眼前這人並不是武道中人,那就說明他只是一個仗著家族勢力欺凌弱小的紈褲子弟。弓弈沒想心情理會這樣的人,扔下幾枚金幣作為飯錢,轉身離開。可是那男子卻是雙手一橫,攔在面前,說道:「別以為背著把破劍就了不起,我一句話就能讓你死在這裡,我也不為難你,把小鳥給我就讓你走。」
此刻菩提鳥再也忍耐不住,張嘴一噴,一股火苗直接將那名男子的頭髮點燃,男子和他的僕從急忙對著他的腦袋由拍又打,才算把火撲滅。但弓弈一行人卻也藉著這個機會離開
黑石鎮的一所宅邸內,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人聽完僕從的敘述,指著下面頭髮所剩無幾的男子罵道:「我李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父親,您得給我報仇啊,否則我嚥不下這可氣。」男子哭喪著臉說道,這人正是白天被菩提鳥燒了頭髮的李公子。
「那隻鳥能夠吐火,的確是奇珍啊。」中年人喃喃道,臉上同時露出貪婪之色
「小兄弟,可否借一步說話」弓弈一行人剛找了個小客棧準備入住,一個高瘦男子來到他近前說道。
「兄台有事嗎?」
「今天白天你們得罪的是我們這鎮上的霸主李南天的兒子,叫李志,我們鎮上背地裡都叫他小霸王,仗著他老爸的勢力,平日裡欺壓良善,無惡不作。我勸你們還是連夜走吧,否則肯定會被他們找上門的。」
弓弈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所謂「秋風未動蟬先覺」,行走江湖,若是沒幾分這樣的本事,死於非命是遲早的事。
弓弈看了看這個高瘦男子,說道:「多謝兄台,但我既然敢惹上他李家,就不會怕他。倒是兄台你給我報信,就不怕李家報復你嗎?」
「李家早已經把我害得家破人亡,我還怕什麼報復,只恨自己沒有能力報仇,卻還是苟活於世。」高瘦男子咬牙切齒的說道。
「兄台和李家有什麼仇恨,不妨說出來,看看小弟是否能夠幫上你。」弓弈本來不是多管閒事的人,但是這個人冒著危險向自己報信,雖然對弓弈來說並沒有什麼實質的用處,但他還是心中感激。
高瘦男子聽弓弈如此說,閉上了眼睛,好似要平靜情緒一樣,一會緩緩的睜開雙眼說道:「我叫高翔,是這個鎮上的一個普通農戶,兩年前,那個李志帶手下去我家收租看到了我的妻子,他心生邪念,想要強佔我妻子的身體,我妻子在掙扎中頭部撞到石頭上死去,我也被他的僕從打的昏了過去。」
這樣的事情並不新鮮,在這個世界或許每天都會發生。看到男子因回憶而痛苦的表情,弓弈歎了口氣說道:「你先回去吧。也許明天一覺醒來,你的仇就報了。」說完弓弈轉身上樓,而高翔則因為弓弈的這句話在原地呆滯了半晌。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夜幕之下,十餘名手持刀斧的黑衣人奔著弓弈所在的客棧奔去。
正在房間打坐的弓弈猛的睜開眼睛,卻是緩緩的搖了搖頭,他能感覺到這些人只是普通的武者而已,並沒有踏入初武的境界,也就是說前來殺他的不過是一群只有著看家護院本事的人罷了。他看著一旁的菩提鳥說道:「沒想到你還挺搶手的。」
「哎,身份擺在那,沒辦法啊。」菩提鳥一副欠揍的模樣說道。住在隔壁的趙維揚卻並沒有理會這些人,甚至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
「李家就派你們這些人來送死嗎?」弓弈對著屋外喊道。
眾黑衣人大驚,聽這話的意思,對方明顯有恃無恐,竟好像不是他們偷襲,而是對方守株待兔。
「虛張聲勢」領頭的黑衣人說道,但是他也知道這是在自我安慰,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一刀劈開房門,可是還未看清裡邊的情形,他自己的腦袋卻先和身體分了家。
「啊!」眾人無不駭然,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少年下手如此凌厲。
弓弈看著門外的一群人,並沒有繼續出手,就靜靜的站在那裡,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的確,這樣的人,他生不出一絲的戰鬥慾望。
「大家一起上」不知是誰喊了一嗓子,幾個黑衣人舉刀就砍。
「找死」對於這樣為虎作倀的爪牙,弓弈並沒有任何同情心,長劍向上一撩,幾把砍刀同時折斷,緊接著幾名黑衣人就被弓弈的寶劍劃開了胸膛。
「你們幾個想死還是想活?」弓弈冷冷的看著對面還活著的幾人。
「小英雄饒命。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小英雄武功蓋世,我們家主豬油蒙了心,簡直是自尋死路。」
「小英雄」
幾個黑衣人已經被弓弈的狠辣嚇破了膽,極力奉承求饒。弓弈頓時哭笑不得,自己居然成小英雄了。
他繼續問道:「李家誰的修為最厲害?」
「最厲害的是李老太爺,據說已經達到了中武的級別。」一個黑衣人搶先答道,彷彿這就立功了一樣。
在這樣的一個小鎮,達到中武的境界也的確可以橫著走了,「那李南天呢?」
「家主,不」黑衣人急忙改口「林南天是初武高手,已經到達了領悟的階段。」
「初武領悟期,比之趙嫣兒和吳昊還差一個等級,竟然這麼囂張。」弓弈心中暗道,隨即說道:「帶路,我去趟李家。」
李家宅邸內,林南天正對李老太爺陳說著菩提鳥的神異。李老太爺卻是一聲冷哼:「能擁有這般奇珍的少年,豈會是平常人家的孩子?恐怕不是哪個修煉世家就是名門大派的弟子,這樣的人小志也敢得罪,真是糊塗。」
聽到李老太爺如此說,李南天的心裡也是「咯登」一下,他也是之前利慾熏心,沒有細想,如今被李老太爺一說,也是有些心虛。「莫非自己真的招惹上了大勢力?」剛想到此處,門外傳來一聲大喝:「李南天,給我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