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且兩人都是青年少,極容易發生一些艷事。
可是,宮羽和畫眉此時所處的小山洞裡,卻沒有曖昧的味道,空氣之中只有濃濃的濕氣,那是洞外傾盆大雨造成的濕氣。不過,洞裡有火,且畫眉似乎早就知道這幾天會有雨,兩人會在這個小山洞裡呆上十天半個月時間,因此她昨日揀來的乾柴比往日都要多得多。
左右無事,兩人便像往常一樣各自修煉起來,小山洞頓時安靜了下來。被石頭堵塞住的洞口,將洞內與洞外的世界隔絕開來,洞內寂靜安詳,溫暖如,洞外狂風怒號,暴雨恣虐,悶雷滾滾,閃電道道。這一動一靜兩個世界形成了別樣的美。
宮羽很享受著這種美,雖然他正處於練功狀態,跟外界只存在朦朧的聯繫,可是依然能感受到這種動與靜強烈的對比的美,他覺得這種美實在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可惜的是,美的東西往往並不長久。
洞外傳來了風雨雷電之外的聲音,雖然聲音並不大,卻顯得極為突兀。特別是在這個狂風暴雨,電閃雷鳴的大背景之下,要不是宮羽正處於一種絕妙的練功狀態,根本就聽不到這種不破壞和諧美感的聲音。
洞外的聲音更響了,洞裡的空氣濕度更重了,溫度更低了。
這個溫馨的空間只所以發生這種變化,那是因為有人正在小心翼翼地搬開洞口的石頭!
宮羽睜開眼睛,端坐不動,望向洞口,畫眉亦然。
兩人一點都不緊張,也不沒有站起來做出應戰的姿勢,因為兩人不但沒有從那道人影身上感受到絲毫敵意與殺氣,反而感覺到莫名其妙的親切。
洞口石頭被人小心翼翼地搬開,一個頭髮花白,精神矍鑠,背著一個背簍的老人低頭鑽了進來,對著洞裡兩個人點頭微笑,臉上帶著歉意。老人無聲打了個招呼之後,轉身又將石頭壘起來,將風雨雷電阻擋在外面。
壘好石頭,老人走了進來,他全身濕漉漉的,好像剛從水裡撈起來一樣。他走到火堆旁邊取下背上的背簍,蹲下身子,擦了擦滿臉的雨水,望著宮羽和畫眉,歉意一笑,解釋道,「老夫採藥路過此地,發現這個山洞,於是便過來避雨了,打攪了兩位了。」
「沒事,多一個人多一份人氣!」宮羽忙道。
宮羽嘴裡雖然這麼說著,可是心裡卻不以為然。這個小山洞根本就不在路邊,而且是在極其偏僻的位置,他居然路過了?!就算在路邊,狂風暴雨之下,洞口又被石頭封了,兩人在裡面又沒有說話,他居然看到這個裡有一個小山洞了?!
再說,畫眉身上有「匿息珠」,月靈族大量高手搜索了他們這麼久了,依然找不到他們。難道眼前這位老人家竟然是一位絕世高人,其強悍的神識能捕捉到洞裡有兩個人?可是,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身懷絕技樣子啊?
看不出對方的修為一般有兩種情況,一是對方確實是個普通人,二是對方的修為比自己高出太多太多。對於眼前的老人家,宮羽傾向於後者!因為一個普通的老有空是不可能在這荒山野嶺行走的!且還沒戴防毒面罩呢!
可是,如果他是個世外高人,怎麼可能沒有儲物戒指,還背什麼背簍?再者,一個世外高人,區區暴雨怎麼可能淋得到他?看他還被淋得如此狼狽!
宮羽心中雖然有疑問,不過從對方身上感受不到惡意,也感受不到殺氣,也就假裝信以為真了。
老人很健談,是個自來熟,先自我介紹一番,然後大家寒暄了幾句,便開始天南地北地海侃起來了。
據老人自我介紹,他姓文,是附近某間醫館的藥師,經常一個人外出採藥。
聽到這個介紹,宮羽了然一笑。因為畫眉昨晚才說過,這附近是月靈族的地盤,除了月靈族人之外,方圓百里之內並沒有其他人類種族。既然如此,附近何來醫館?不過,對於這種無傷大雅的謊言,宮羽自然不便點破,只是唯唯諾諾,一幅聽得津津有味,然後恍然大悟的樣子。
和畫眉對望了一眼,宮羽知道這個心思玲瓏的小妮子,也肯定知道眼前這個老人有古怪,但她也跟宮羽一樣,裝作看不出。
畢竟是做過丫環,侍候過人,畫眉很懂得體貼人,見老人家全身濕漉漉的,於是給火堆加了幾根乾柴,把火堆撥旺。一會兒功夫,洞裡的溫度升高了不少,一陣陣白朦朦的水蒸汽從老人家身上粗麻布料表面散發出來,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
不知不覺一天時間就過去了,雨漸漸小了,可還是沒有停止的跡象,還是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而且,晚上也不利於行,因此兩人自然繼續留在山洞裡。
老人家大皺眉頭,頻頻跑到洞口察看雨勢,每次都搖頭而回。
宮羽與畫眉心知肚明,知道這個老傢伙將自己兩人當成了初出茅廬畫的菜鳥,不過,兩也樂見其成。
宮羽從儲物戒指裡拿出一隻大野豬,撕下一條豬腿,找來幾根硬件木條插上,然後架在火上烤,這就是他們三個的晚餐了!
這幾天,兩人一路前行,自然會遇到一些野獸,於是順手除之,並將它們一一丟進儲物戒指裡貯藏起來,作為未來的伙食。儲物戒指是一個奇異的空間,並不擔心變質的問題。
見到烤肉,老人興致很高,興奮得像個小孩子一樣,一把將野豬腿從宮羽手裡搶過去,興致勃勃地烤起來。反倒是宮羽和畫眉兩個小孩子一直表情平靜淡然,成熟得像七八十歲的老人家。這一奇異的一幕,要是讓人看到,必定大為驚奇。
豬.毛一碰到火焰,便迅速曲捲變黑,然後化成飛灰。火焰不住地跳動,野豬腿表面被烤得滋滋作響,冒出一層層膩乎乎的豬油,然後迅速往下流,滴在火焰上,更增添了火勢。只片刻功夫,那黑色皮膚在火焰的灸烤下漸漸變成黃褐色,一陣陣烤肉的香味散發出來,令人垂涎欲滴。
宮羽配合著老人家,在烤肉上涮上鹽巴醬油和辣椒等配料,一時間,小小的山洞裡便瀰漫著一股濃郁的烤香味。這種特殊的美味,令餓了一整天的三個人垂涎欲滴,大嚥口水。尤其是老人家,更是興奮得直搓手,兩眼發光,頻頻問宮羽:「小兄弟,熟了吧?」
宮羽只是搖搖頭:「急不得,野豬肉很韌,烤得不熟根本就咬不動,會蹦斷牙的。」
老人家搓搓手,狠狠地嚥了幾口唾液:「這樣啊,老夫實在忍不住了!」隨後轉過頭看了畫眉一眼,忽然問道:「對了,你們兩個是私奔?」
宮羽和畫眉相視一笑,都搖了搖頭。
老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再追究,又將目光移到火堆上那一大條被烤成黃褐色的野豬腿,一張老臉笑容綻放。那股歡喜的勁兒,像是窮人家的小孩子過年穿上新衣服新鞋子一樣。
不久,肉烤熟了,宮羽拿出小匕首,將手臂那麼粗的野豬腿分割成一塊塊。
三人興致勃勃地吃完烤肉,相繼到洞口就著雨水洗乾淨手回到火堆旁。
圍著火堆坐了一會兒,老人望著火堆兩邊的床鋪,用咨詢的目光望著宮羽。
「文老先生,要是你想休息的話請便!」宮羽會意,想都不想,馬上站起來,繞過火堆對面,施施然坐在畫眉身邊,尊敬地對老人家說道。
「多謝了,小兄弟果然是一個知情識趣的人!」老人家笑瞇瞇地道,然後也不含糊,逕直走到宮羽的床邊,躺了下來。
只片刻功夫,便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赫然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