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無數念頭有如閃電般從宮羽的腦海裡閃過,也就在這短短一兩秒鐘之內,宮羽便作出了決斷。
就在宮羽腦海中念頭閃爍的那一兩秒鐘,從表面上看來,他被嚇壞了,站在那裡呆若木雞。
「你是什麼人?這麼晚了為什麼還在這裡逗留?」橙翼人似乎感受不到宮羽身上的能量波動,因此也不急著動手,只是微微顫動著翅膀,讓身體懸浮在空中,嚴陣以待,同時冷冷地發問。
橙翼人的語氣之中有責備,也有疑惑,不過,更多的卻是警惕!
聽到這句話,宮羽暗暗鬆了一口氣,從而也證實了他剛才心念電閃之間得出的那個猜測。
那個猜測是正確的,此人剛剛趕到!要是他目睹整個過程,絕對不會如此發問。既然沒有目睹整個過程,那麼,宮羽的黑翼也就沒有被暴露!
好險!
宮羽臉色發白,全身冷汗狂飆,他確實是被嚇壞了。
不過,還好事情似乎並沒有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要是處理得當,這個危機極有可能避得過去。認識到這一點,頓時令宮羽的心定了不少。不過,他依然裝著被嚇壞的樣子,支支吾吾道:「我……我……我是宮……宮羽,是……是……護……護林員!」
「你是宮羽?!」聽到這個名字,那人似乎鬆了一口氣,聽得出,他對宮羽這個名字並不陌生。
那人慢慢從空中降落下來,站在宮羽前面。此人年約四十五歲,身材魁梧,戴著防毒面具,看不清其容貌,腰間皮帶扣上有一個金色的獵字,赫然正是獵者!
獵者,狩獵殿的成員,宮智奇的原屬下,專門負責外出狩獵以及深入敵區打探情報,是聖靈族的精英人物,不管是修為還是智慧,都非常之高,且擁有極強的洞察力以及應變能力。由於宮羽的特殊身份,幾乎所有的獵者都認識宮羽,但是宮羽卻不可能認識所有獵者。
此人一聽到宮羽的名字,感覺似乎並不陌生,一點都不奇怪。
站定之後,那人上下打量了宮羽一遍,微微點點頭,雖然隔著防毒面具,可是他似乎確認了宮羽的身份,獵者就是獵者,觀察力非同尋常!
「果然小宮羽,這麼晚了你為什麼還在這裡?」那人疑惑地問。
「我……我……」宮羽裝著結結巴巴的樣子,腦海裡卻是急速轉動,開始編織謊言。
「別緊張,慢慢說。」那人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似乎緩和了下來,突然語出驚人:「我是杜巴,你別怕,有什麼事慢慢跟我說。其實,要是我不戴防毒面具,你早就認出我來了。」
杜巴?!
就是那個三年前把他趕出住所,且敵意甚深的那個人?
宮羽再次被嚇了一大跳,失聲驚呼:「杜叔叔!」
「嗯,不錯,你以前很冷靜的,現在怎麼這麼緊張了,是不是被什麼東西嚇壞了?沒事的,你慢慢說!」杜巴似乎非常瞭解宮羽,因此略感驚奇地道,同時還為宮羽的吃驚找到了一個看似合理的借口。
這時候,防毒面具下,他的鼻子似乎重重吸了兩下,好像聞到了空氣中的什麼東西。
「剛才遠在幾里之外,我聽到這裡有悶響聲,隨後有強大的波動擴散開來,知道有人動用武力。神識掃瞄過來的時候,分明感覺到有兩股人類的生命氣息在波動,可就在我朝這邊飛過來的途中,卻感覺到另一股生命氣息正在迅速消散。毫無疑問,這兩股生命氣息,其中一股是你的,另一股到底是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說這句話的時候,杜巴那專業的敏銳的目光四下裡掃瞄,尋找蛛絲馬跡。
下一瞬間,他雙目突然一凝,一把將宮羽推向一旁,看著草地上那一灘正慢慢往草地根部滲下去的污血,神色一寒,喝問:「宮羽,這是怎麼回事?這污血……」
宮羽心中暗暗叫苦,心道:「獵者果然是獵者,這麼快就發現了。這下糟糕了,我該怎麼辦才好?嗯,繼續裝糊塗,走一步算一步,只能這樣了!」
「這……這……」宮羽全身顫抖得更厲害了。
他似乎非常害怕,全身瑟瑟發抖。然後,雙手似乎因為冷,所以縮進了衣袋裡。在衣袋裡,他的指甲輕輕將衣袋角落裡的一粒黑色晶體摳了出來,掐在指甲縫之中,按緊。
在這一刻,宮羽心中不禁暗暗慶幸,慶幸自己今天的做法。想不到今天一個隨意的小心思,此時竟恰如其分地應用到了,要是今天他「製作」黑白晶體之後,不是放在衣袋角落的縫隙中,而是放在玉瓶裡,就不會有現在這種奇妙的應用了。
看來,以後行事還是要多點心思才行,宮羽心中如此想著,嘴裡卻是結結巴巴地指著西邊:「一……一個,喪……喪屍,往……往那……那邊跑……跑了!」
「什麼?」那人聞言,大怒,喝道:「廢物就是廢物,哆嗦什麼?看把你嚇得!嗨!真是的,怎麼不早說!」
杜巴惡狼狼地瞪了宮羽一眼,一幅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樣子。然後重重地哼一聲,雙翼一震,騰空而起,像一隻大鳥一樣,穿過重重枝葉,朝西邊飛去了。
「呼,好險!」宮羽用手按了按胸口,心中暗道。
此地不宜久留,宮羽認準那條向東的大路方向,開始發足狂奔!
可是,就在他快要飛奔出楓林,透過楓林那密密的樹幹,已經看到林外夜幕之中的草地的時候,前方黑霧突然一陣翻滾,一個人影穿過樹梢,像一塊隕石一樣,重重地落在他前面,擋住了他的去路。
赫然正是杜巴去而復返!
宮羽心中一跳,趕緊收住腳步。
他知道,壞事了!
「嘿,臭小子,果然不愧是宮長老長期調教出來的孩子,果然夠機警,夠聰明,夠老練,杜某都被你蒙騙了,差點兒著了你的道兒。」杜巴冷冷地望著宮羽,陰森森地說道。與此同時,他全身無風自動,橙翼大張,如臨大敵。很顯然,他已經不把宮羽當成一個廢物了。
「你……怎……怎麼又……又回……回來了?追……追不上麼?」宮羽假裝疑惑,支支吾吾地問。
「當然追不上,因為根本就沒有什麼喪屍!」杜巴驀然出手,閃電般抓住宮羽的左手脈門,喝道:「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剛才那道生命氣息是誰,剛才那灘血跡就在你的腳下,人是不是你殺死的?」
「我……我怎……怎麼,殺……殺?」宮羽繼續裝!
「臭小子,你就別裝了,別以為你說話故意結結巴巴,渾身瑟瑟發抖我就相信你。你脈搏沉穩,心率正常,眼神閃爍,氣息悠長,一點都不慌張,而且手腕肌膚暖烘烘的,一點都不冷。現在我也不跟你哆嗦,跟我走吧,到了刑堂之後,自然會有人招呼你,撬開你的嘴巴,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都摳出來,」杜巴右手一把抓住宮羽的左手腕,瞬間便做出了如此專業的判斷,顯然經驗極其豐富。
刑堂?!
聽到這兩個字,宮羽全身一震。他知道,進入刑堂,不死也脫層皮,沒有十天半個月別想出來。受傷是其次,可是十天半個月才出來,黃花菜都涼了,小黑早就成了牧石他們的盤中餐,屍骨都不知道被丟到哪個垃圾堆角落裡了。
而且,他身上的秘密絕對會洩露,因為刑堂的人最善長的便是嚴刑拷打,**的懲罰自然免不了受傷流血。到時候,自己手腳被縛,血液風乾,凝結成黑白兩色晶體,後果將一發不可收拾……